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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终于来到了海格先生的住处。" Z! L$ B3 Y" s v+ H
“海格先生这次又要办什么宴会呢?”这个疑惑一路上一直缠绕在我心中。不过很奇怪,到了这里我反而心中踏实了。
* L2 Q4 a$ y7 o) n 海格先生的住处是一座独栋的小楼,这栋小楼座落在这座城市比较偏僻的郊外,再准确点:是在郊外海边的一座山崖上。每次来这里我都必须从自己家里步行到离我家有十分钟路程的汽车站,然后再坐至少二十分钟的公交车才能到。其实路程也不算很远,可是海格先生有一个奇怪的毛病,或者说是某种“癖好”——白天的时候不管多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会拒绝,而到了晚上他反而来了精神,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打扫个干净。他有一个很大的公司,所有员工自进入这家公司的第一天起便要尽最快速度将生物钟全部调试到和海格先生同步,也就是晚上工作。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刚来到他公司的新人往往没到一个星期就辞职不干了。而辞职原因也很简单:太累,晚上想睡觉。 d8 d" r. k5 h. X9 p- W
有不少人怀疑海格先生是不是一个吸血鬼,但是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他们:他绝不是。我跟他打了多年交道,除了是个夜猫子之外他没有一点是和吸血鬼一样的。* |) G/ x- _. z5 d' D; O
再回来说海格先生的小楼吧——这就像是介绍一个城市的经典景观一样简单:如果你看到过在“正义的伙伴”那里见到过那些用大理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建造起来的者教堂,那么当你见到这座小楼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陌生:它和那些建筑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高高的尖尖的房顶,周围四根高达的立柱上蹲坐着四只奇兽(我曾花了很大力气辨别出一尊大理石雕成的翼狮、一尊是黑曜石雕成的石像鬼、还有一尊是大理石雕成的天使,另一尊是什么我看不出来,不过我猜想应该是恶魔之类的——那尊雕像虽然看起来也是天使,但是翅膀却翻了过来,也没有羽毛。)房前有一条青砖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房子的大门前的台阶,门前的台阶上还雕刻着浮雕,上边讲的似乎是一些故事——大概是关于天使战胜恶魔之类的。两扇大落地窗,上边用错金的葡萄藤和葡萄果实装饰着窗框,黑色天鹅绒制成的窗帘遮盖住了其中的景色……
' o3 i4 Z' `5 P- v: @+ ? 我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请柬。
0 k$ ^% ^! ~) w5 i7 C “叮咚”我按了一下门铃,巨大而沉重的漆黑色大门“轰”地一声在我面前打开了。门的里边,欢声笑语扑面而来,色如黄金的灿烂灯光仿佛和煦的朝阳将我拢入怀中。
* f$ R! K: z U& U “欢迎你,我的朋友。”一个身材微胖的人向我打招呼。
5 f5 ~- R% B5 }/ O/ w “海格先生?”突如其来的明亮让我有些看不清前边的那个人是谁,于是我打了个招呼。
J% K' ~* d: k4 r# L K7 @- t “没错是我,现在进来吧。”海格先生说着,将我迎进了他的房子……4 u1 e/ ~$ m+ k! T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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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f4 z' R- [4 f2 B$ Z& _ “你可算来了。谢天谢地!”我的到来好像让海格先生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在金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他满头大汗。他十分紧张,甚至都不敢有多余的表情。他不停地用手绢擦着头上流下的汗,手绢被那只颤抖的右手攥得紧紧的。他的脸上——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甚至都不敢有多余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不停地喘着粗气,面部的肌肉因为喘息不停地抖动。
{7 A/ a9 G4 H) }3 F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疑惑更加重了,平时临危不乱的海格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要在夜里把我叫过来?又是什么事情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 U" Q' O/ [/ Y" x7 V9 ` “把门关上!锁起来!”他冲仆人大声喊道,那扇巨大而沉重的大门再次发出轰响,紧接着一根巨大的门闩被插上。“你跟我来……”他拉着我快速向里边走去。
6 {2 q, R' U- H/ g 海格先生的房子里在举行一场舞会,在高高吊起的水晶吊灯闪烁的灯光下,不论是贵妇们的丝绸晚礼服、绅士们笔挺的西装,还是他们手中的高脚玻璃杯以及里边香醇的美酒都显得比平时任何一场宴会都要光彩夺目。男男女女在乐队演奏出的精美绝伦的音乐声中,或翩翩起舞、或把酒言欢。精美的地毯,一眼望上去似乎并不惊艳,可是再仔细看上几眼你就会对主人独具一格的品味所打动——这感觉并不仅仅只是一般的地毯,而更像是被传说中被施了魔法的飞毯——当我路过的时候,感觉身体似乎轻轻飞了起来,虽然我十分清楚自己还踩在地面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过,我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然后记起来:我曾经在一家奢侈品商店闻到过这个味道,这是一种能够缓解压力精油所散发出来的香气。“飞翔之心”,那家店的老板这样称呼这种精油散发出的香气。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 V8 y8 o0 {2 S/ a# q: ]" h4 N, _! \ 我跟着海格先生一路来到了三层,从这里我能看到整个会场的景观:仿佛古时被称为“黄金时代”般的华丽色彩,整个会场按照颜色被天鹅绒帷幕分为了四块区域:红色的、紫色的、兰色的、黑色的。每个区域里各有一支乐队在不停地演奏乐曲,虽然各有不同,但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不协调反倒更像是一支早已编排了许久、专门为这一次宴会而演奏的独一无二的乐曲般。不同的区域内,摆放着的食品也有所不同,比如说红色区域食品多为红色的,像是苹果、樱桃,以及这些东西制成的饮料和其他食品。紫色的是葡萄、兰色的是蓝莓。唯有黑色的区域没有任何食物和饮料,但是那里的人确实最多的:除了乐队之外,那里还有许多小丑和杂耍艺人在做各种滑稽表演。会场的欢笑声简直要冲到了天际,甚至连穹顶画着的神像也收到了欢乐气氛的感染,脸上露出了微笑。8 I4 N2 N- X) `
海格先生不停地催促我,依旧满头大汗。他快步走在我前边,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下边欢乐的气氛似乎根本无法给他紧张的心情带来哪怕一点平复,反倒是这样的吵闹更加重了他的紧张情绪让他变得更加不安。他带我来到了一扇房间的门前,他颤颤巍巍地拿出了钥匙,可是颤抖的手却根本没有办法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边去。$ \' R5 L2 `, j# @
“格林,你来帮我一下。”他用颤动的手把钥匙递给了我,我接过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9 J, V$ O% }1 C r- i “谢谢……”他拿回钥匙,然后用手绢擦了擦汗,“请进。”他把我让进了屋子……% J5 _0 }3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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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大事不妙了!”我刚进到房间里坐下,海格先生压在心头的所有压力似乎一下子开始喷涌而出。
2 j8 L1 A$ K! v/ G- ~" e- Z& l “怎么了?海格先生?”我问他。+ j8 x8 J0 I+ S& m7 N2 f9 k! M
海格先生用颤抖的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将里边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将水杯重新放回桌子上。
5 e* q O4 n9 x) l* C “我们要死了!命将休矣!死定了!”海格先生的情绪似乎又开始波动起来,然后他倒上水,又喝了一杯。
, U& j# x( m8 }9 U: C& x" a/ s “这……您这么一说,我倒是真弄不明白了。”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您说我们死定了,这事要从何说起呀?”
0 ?6 o3 r' w; L4 i 只见海格先生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叹息,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看吧……”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把脸埋在了双手中。; Z/ ?* d# X! X
我接过那封信“一年前你所做的一切将在一年后的那天如数偿还!——影子”上边写着。
/ r7 @) ], H9 \, G “一年前?”我一头雾水,“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M0 N8 _' t. ]0 j2 c" E0 ?
“一年前就是你的事业开始发达的时候,怎么?你忘了么?”海格先生说话了,刚刚他还在沉默。
) X9 C0 c0 d& V% Y “没错,那又怎么样?”我放下那封信问到。
2 }/ B7 ?' f1 h0 j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开始发达的么?”海格先生的说,“我想大概不需要我提醒吧?”
) q U" t, L3 z# w, S' v* E) y “这个……我……”/ g1 y1 @/ I- O; |( E
“你?你什么?你忘了么,我给你的那个信息:当时你正在发愁找什么挣钱,然后我告诉你:城里现在正在闹一种怪病,死的人很多,而我手头刚好有治病的药。只要你帮我卖,你肯定能发财。”海格先生开始啜泣。; k; D; ^6 Y8 [0 A
“对呀,您是这样告诉我的。而且我也这样做了,然后就挣了大钱。一点不假呀,可是这跟那有什么关系?”我问他。
0 @" D; ~( {# \& I$ E( _ “有什么关系……”海格先生一只手撑着头,“问得好……事到如今我不如告诉你:那些药都是假药。并不是说没有任何疗效,只是还在试验期……它们……”
/ q' S9 ~/ R9 { p- h* I1 U “可是病人们吃了药,病况都有所好转呀?如果是假药怎么会有疗效?”还没等海格先生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
- U; n% Y' v% p, ~! j- y “疗效?那些药有疗效?”海格先生苦笑了两声,“有一点疗效没错……可是那种假象怎么可能长久……”他痛苦地摇了摇头。
: B: h" k3 E2 e. T% { “你是说:那些药都是骗人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你是说:我卖的药统统都是没有效果的假药?”一时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只是不停地挥动着双手,“你是说、你是说:我是个卖假药的骗子?”
6 x0 b: L" j0 y0 X2 B6 M; h$ ]1 K 海格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摇着头。7 }9 J# G3 {8 H8 ?9 h
“你!你这个混蛋!”我冲他大声吼道,“你骗了我!你骗我上了你这条贼船!你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 i- A9 e3 r3 X 可是海格却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激怒,他抬起头,稍微笑了笑。
7 R% K x( v* ?: c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他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笑容,“全都没有用了,格林,你还不知道么?今天就是那一天。”8 [ T. q9 h0 } d
“你是什么意思?”我感觉不寒而栗。
# f& n* y) v. v+ @* r8 C “什么意思?这舞会是就是最后的归宿……今天晚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说着,脸上露出了一阵令人胆寒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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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出了海格的屋子,想要赶快逃出这里回到我家人的身边。# j- f+ ]5 a; }- Z7 c8 H
“宫殿”中的舞会还在继续,可是我早已无心再参加这场最后的盛宴。我是无辜的,这样的结果根本不应该属于我!
. s. U# d. g) d6 {' J9 j我跑到门闩旁,拼命打开了门闩……, H' j7 U+ S. \* z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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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y/ j, `5 Q, t0 d一声惨叫声在格林身后响起,那声音尖锐而惊恐就好像受了惊的头羊发出的惨叫。格林回头看去,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士,浑身上下不停地流出鲜血,抽搐着倒在了血泊中。
1 g: i( w' R2 }4 \( ^然后就好像是被传染一样,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每个人生前都在狂欢,而最终都归于了绝望的死亡……/ b0 }8 z: ]- v4 ?+ c
格林想要逃跑,可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涌上他的身体。他想迈出一步,可是腿像是被痛苦的绳子捆住一样,轰然倒在了最后的希望前……
: Y! w' X) y( q3 f* \. G“救命……”他发出了最后的微乎其微的呼喊,那声音最后被安宁的黑暗吞噬……
+ x C, o% y2 E5 {6 F. n在最后的意识失去前,格林听到了一个声音“舞会结束了。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大笑着说,他听到那个声音,可是到底是海格还是别的什么人发出的他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U0 h, ^ ?/ j+ m' H
“宫殿”中的灯光开始一盏一盏地熄灭,一个画着影子般笑容的小丑从“宫殿”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 v9 z6 i( [1 |/ Y, b; k: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阵骇人的狂笑,然后消失在了沉沉的午夜中。他的身后,“宫殿”的帷幕坠落在了鲜血凝成的湖泊中,这场舞会……正式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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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 B" k8 b3 n, C. p! H% ^: J% ~
市中心的吵闹终于归于宁静。他回到了家中,卸下了夜间才画上的装扮。0 `7 E; u7 A% H9 {0 N. @
“是时候休息一下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然后躺了下来。也许这个早晨,他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 ?1 C& s6 L$ ?1 V; D “雪莉……”他发出了轻轻的梦呓……真是个香甜的梦啊……7 f" d6 b4 C! Y' A( S2 ~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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