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梆子 [复制链接]

tschao 发表于 2007-6-15 00:30:02 |显示全部楼层

上次发的帖子有人回帖说是好象在那里见过。再来一个。
仍然是真人真事。雷同绝对是巧合。对号入座者一定是抄我的。

  我工作的单位坐落在北京东郊朝阳区的梆子井。
  我十五年前调到这所大学工作。
  自从住到学校附近来，夜间总会听到一阵阵的梆子声，远远地，恍惚而不可细辩。
  逐渐地，这种声音越来越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开始追逐这种声音的来源。
  据说，这里曾经是明朝一位公主的墓地，她具体是谁已不可考。
  在学校的院内，有一片小平房，古老的建筑形式，据说是区级的文物保护单位。
  平房的房主，公主墓地的守护者，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一代代地坚守在祖先留下的岗位。
  世世代代，他们都受着朝廷的福荫，免受交租之累、免做徭役之苦。而条件是，他们永远不能离开这片小小的土地，永远不能飞黄腾达享受荣华富贵，永远不能做官经商。
  即使在明朝被清朝更替后，满族的朝廷仍然给予他们同样的待遇，而他们也就仍然做着前朝的子民，继续着前朝的使命。
  几百年过去了，物非而人是。
  现在，公主墓四周早已被一座座的大楼包围，那个永远不能作正规体育比赛之用的体育馆把公主的墓圜整个压在了下面。而所谓公主墓，只剩下了一片小小的松树林、林下的残破的石路、石花坛以及更残破的石人石马。还有那些由守墓人居住的小平房。
  自从中国推翻了皇帝，皇陵守墓人这个工作也就不复存在。这里居住的百姓，也与其他百姓一样，种地、交公粮。圈进学校后，他们也跟着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成为吃公粮的学院里的杂工。传统依旧继续着，守墓人的后代不愿意离开祖辈留下的房屋和院墙，坚忍地守侯在这里。于是，这里成了高知区的贫民窟、都市里的村庄。
  而人还是要生存的呀，他们把一些房间和林子里的地面提供给一些小公司，而那些小公司又不断因倒闭而离开。又来一些其他人租住这里，……于是这里变得越来越混乱而嘈杂，离原来那种清幽的意境越来越远了。
  但是仍然有人继续着祖先的工作，每天、每夜巡视着，按照传统的方法敲击着木梆子。

  一更，“梆……梆……梆……梆……”；
  二更，“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三更，“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四更，“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五更，“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隐约地，还能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念念有词，好象数落着什么……
  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因为这个声音，我曾经问过无数的当地居民，问过无数的老教师、老职工。而从没有人能回答我，他是谁？那个每天晚上的巡夜者？
  一天，一个学生找到我，谈及希望我能为他的作业提供一个素材，我把我每天晚上听到的这个声音讲给他，让他实地深入采访一下，也许能够找到什么看似平淡却隐含着深刻主题的东西。
  两个星期过去了。学生跟我说，按照我的指示，他实地采访了多日，甚至整夜蹲守在松树林里，试图跟踪到我叙述的那个声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是却一无所获，那里住的早已不是我所说的守墓人，而夜晚守侯的结果，除了被蚊子咬的一身大包什么也没有，更没有我说的声音。

  今天，我又听到了这个声音！而且是在中午！天啊，难道神啊鬼的也如此不敬业了么？打更居然可以在任何时候想起来就打的？

  另外，终于找到所听到的声音的具体位置，就在残破的石花坛的周围。要注意的是，我是在离那个地方至少500米远的地方，在包含了一切中午所有地方都有的嘈杂中听到的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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