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0 o* K' K/ ~% u“寒切尔……咳……咳……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只有你才能救那个人……咳……只有你呀……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咳咳……若我能……不,若上天能再多赐于我一点……时间……那么……也……无须让你……去背负……这场……咳……罪——孽——呐!”
/ B1 _ y+ t* i8 E* M& T6 |4 b" K黑白交错的画面不知何时已转化为鲜艳的色彩,母亲的容颜渐渐被遍地的鲜血染红、覆盖,最后,我甚至连她几丝淡淡的轮廓都看不清了。眼前只留下了一地吐着血沫的沼泽。" S4 C7 l! ]4 }: v. E
四周的景色在我的身边迅速演变,一度恢复成令我害怕却又安心的黯色。" Y9 N. X" |+ Z
“唔……”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主已经适应黑暗的我不由的眯起了双眼。“嗯……”虽然无法睁开眼睛看清一切,但我能感觉到,在那片光芒中一定存在着我熟知的事物,“……洛……”呢喃在风中化作无形的丝线牵引我走向未知的世界。, h0 y" k6 [8 x- q3 B/ D6 a
我举起手遮挡在眼前,重心慢慢前倾,准备向光源迈进,可刚踏出一步,又缩了回去。脚底火辣的刺痛,令我觉得真实得可怕。猛一回头,我想要再次寻找属于母亲的气息,可回应我的,只有那片分不出是血还是墨的沼泽。. E) b: U- t1 Z, `) r2 l2 b) [/ b
望着此景,我垂下眼帘,想要抛开一切的过往,飞身跃入那片灿烂的光芒中。不管炙热的大地是如何烧虐我的脚底;不管刀削的冽风是如何撕扯我的身躯,我知道我一定要回到那抹圣者之光中,只有沐浴在那片银色的光芒中,我才能为自己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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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热的黄土,翻腾的热气,含着一股腐尸的臭气,正冲斥了人们的嗅觉。我被眼前的气味逼着拉回脑海中残存的记忆。
, h1 H8 L" u5 q+ u- ]' i: G. r这里是库里斯,是妈妈死后,我流浪了三年的驿站终点!
+ O9 I3 f$ Y! Q, L- j0 N+ i# i灰黄的尘土有着斑斑干涸的血迹,被迫活埋在泥土下的人们,正用穿过地面的手指传达着他们求生的奢望,破落的房屋早已比不上胡乱堆砌的石块,饥饿的人们毫不在意的把同伴中尚未冷却的尸体当成裹腹的最佳餐点。这一幕幕的景象冲击着我的视网膜,此时,心中的叹息犹如赎罪的呻吟。 f1 ]# h" ]" s# G% H) ^8 y
忽然,远方的喧哗吸引了我的注意。
8 i* \/ \+ t8 O3 W% j“天呐!这个恶魔是魔女的孩子!快来人呐!杀了那个畜生!快来人呐……”0 g3 a) B, ?% l& t c# [- c
上了年纪的乡村农妇顾不得自身的矜持在惊声尖叫,她嘶声力竭的叫喊声为埋葬尸体的荒原土坡又增添了几份阴森、恐怖的气氛。
( ?+ O& W# r) _" n4 a, U' W一个满头乱发、全身污秽不堪的孩子正一口一口地啃着微温的血肉,那堆泛着尸斑的肉块中似乎有着什么在皮下不断蠕动,它们爬行着、移动着不断地向撕裂的缺口处涌出。
( }7 \' x# Z, w3 ?7 o那是——
1 M- @" j( w: x1 | x1 p“呕……”农妇当下就对那一只只的白色小虫起了强烈的反胃心!% m, [3 U- C2 C: V+ G
而那孩子却毫不在意的把它们当作上等佳肴,一个也不愿放过地直往嘴里塞。
4 K ?+ ?1 U( a“恶魔……”农妇即恐惧又对她的举动感到深深不解。捂着鼻子准备飞奔离去的她,无意间瞄到尸体上溃烂的伤口,此刻她才惊觉——2 L2 E, B) W& o. K" w9 ?" W f$ ~, k
噢!天呐!那孩子吃的是“七日炎”病人的尸体!
5 t1 S5 A" d5 X, K七日炎!库里斯的噩梦,凡被染上这种病菌的人们,即使身体再强壮,也难逃第七天降临时的噩梦——死神的问候!
9 ~. }$ }4 T8 |被他人打搅了自己进餐的孩子,抬起了眼帘望着妇人,阴邪气息从那双连夕阳也无法代替的嫣红血目中泛出。孩子天真的笑了,因为她见到了第一个活着的人。7 c% ~8 i# ~, r# C% [0 O( i
妖孽的气息冻结了农妇逃亡的脚步,她直觉地撩起手中的空篮子向那个恶魔砸去……
6 U( X; p$ p3 L, F/ ?' S2 D“不——”决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若那孩子受伤,事情会发展到难以控制的那一步,到那时,什么都迟了!!!) I# T$ Q% K& Z& I5 w8 w7 z
我飞身跃入两人之间,挡在了孩子的身前,咬紧牙关,承受妇人奋力砸过来的一击。
; M$ {! d3 g* Y2 |( k( C“滴嗒……”樱红的血水如同初春飞舞飘落的血樱,静静地滴落在灰黄的尘土上,干涸的尘土如同毒品吸食者般的无尽地吮吸着瑰丽的血液,这属于孩子的血液!
4 e8 y) Y0 ~( a4 X8 b) g# _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只穿过我的躯体后,才击中孩子的空篮子。
. N! `& J( g3 b0 s神啊!为什么您要再次把我的过错曝露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您每次在我快要忘记伤痕的由来时,又把它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这是我的过错吗?那时的我只是希望能到……
9 ~! W/ ]2 n R# z- s说不出口呐,我辛酸的等待着最后早已知晓的结局,自始至终,我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事件的起灭!- \" I) p4 f0 F- r3 K
受伤的孩子自卫的本性再次显现,伸手抹去阻隔在眼前的“血幕”,孩子对自己的血液似乎很感兴趣,把沾着血的手指含入口中,但低温的血液并不能满足她。$ h1 O: v9 S& a/ r* C
她需要那种与母亲一样炽热如火的血液,与她母亲一样温暖依旧的怀抱。
2 i! q# B7 v, M+ D“恶魔!天呐!快来人呐!救命啊!”农妇吓破了胆,转身飞奔而去,可凹凸不平的地面却一再的为难她。一个重心不稳猛地摔倒在地面上,她刚要手忙脚乱地起身,却又被一股重力狠狠地压回地面——孩子伏在了她的身上!
/ ]6 g5 R2 `3 |! X& y6 ?) r0 n; B7 ^吐出一口不小心吃到的尘土,农妇死命地挣扎着,可身体上与心灵上的强大压力正把她打压到死亡的边缘,“不——”无力的呻吟如同死神的哀歌。
7 F+ u+ A1 t" S; n. h2 T3 B# [/ |: ]' c孩子幼小的手掌伸向了妇人的脖子,尖锐的指甲划破较为细嫩的颈项,血从伤口中如同小溪流水般的慢慢流下。
9 D* ?0 J$ e7 l, g; y3 F: a孩子渐渐地凑近那个泄漏了热力源泉的口子,轻轻一舔。
+ z0 Y X, m6 I+ M* y这是妈妈的味道!——孩子在心中轻轻呢喃。0 v/ G; ~( k" o3 y: T b; U
突然,她猛然咬住了妇人的颈动脉,此刻溪水变成了奔腾的悲伤河。8 U1 ^0 ^* _+ ~4 T$ f
还未叫出声的妇人就此与世诀别,黄土上流下的道道抓痕是她求生的渴望,也是临死前最后的迅息。4 O8 I- A# G1 a- ?9 r! ]
孩子从妇人的背上爬下来,一个劲地往妇人身下挤,直到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她便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一张嘴便可喝到甘美的血液,那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液还是妇人的血液!
, v' }4 F- p" n9 o$ Q6 N, h% g. {远方的马蹄声像是报喜的钟声,宣布着她的胜利!那是……7 Y4 V0 U2 C3 m% f6 N9 t6 X
“不——”我颓废地跌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不知何时,这双手臂已成为束缚着自身的枷锁,然而,嘶声力竭的哭喊却无法掩盖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 m' Y: V. O& m7 e! ?0 c' X不要!不要!!我不要让他看见那时的我!!!% n( U5 q, N- l2 s+ K(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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