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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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 黑色佣兵团二《暗影徘徊》第7-9章 [复制链接]

fuynan 发表于 2014-11-3 01:49:0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柏松城 克雷奇
前门开了,两个家伙挤了进来,一边跺脚一边拍掉他们身上的霜。栗子冲过去求救,大个子一把推开了他,小个子穿过屋子,一脚将亚撒从炉
火旁踢开,然后蹲下来暖手。栗子的客人盯着火苗,对发生的一切假装充耳不闻。除了渡鸦,栗子注意到。渡鸦看上去精神不错,而且并未对不速之
客感到厌烦。
栗子流汗了。
克雷奇最终开始满地转圈:“你看上去变化很大,栗子,我很想你。”
“我不能,克雷奇。我没什么可拿给你的,看看我的钱罐就知道了。我会付钱给你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上星期你就应该付钱了,我已近足够耐心了。我知道你最近有些麻烦,但我已经给你时间了。你让我很没面子。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付钱,但
别人会怎么想?也许他们会觉得拖欠别人的钱就是对的,干脆不还也是对的。”
“克雷奇,我实在没办法,看看我的钱罐吧,能赚到的只有这些了。”
克雷奇打了个手势,红鬼走到柜台后面:“哪儿的生意都不好,栗子,我也有麻烦,需要一大笔开销。如果你没法搞定你,那我也没法搞定我。
”他开始在客厅里四处晃悠,瞅瞅桌椅板凳。栗子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要铁百合,他想让自己睡在山洞里以便给他腾出位子。红鬼将栗子的钱罐拿给
克雷奇看,克雷奇露出无奈的表情。
“生意的确糟糕。”随后打了一个手势。个头高大的催命鬼从后面抓住栗子的手肘,栗子感觉差点就要昏过去了。克雷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搜搜他身上,或许他藏了点什么。”然后将钱罐里的钱倒进口袋。“算在账上,栗子。”红鬼在栗子身上发现一枚银币,拿给克雷奇看。“栗子,栗子,你
对我撒了谎。”催命鬼将栗子的双手用力一压。
“那玩意不是我的。”栗子连忙解释道。“那是渡鸦的钱,他让我去搞点木头,我才要去板条那。”克雷奇紧紧地盯着他,他觉得克雷奇知道他说的
是实话,他已经根本没胆子说谎了,而且有可能克雷奇会让他拿铁百合来换条命来。他会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睡在街上,还有他不中用的老妈。这时
他那老妈正在一个劲地咒骂着克雷奇,依旧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栗子本人。宝贝儿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她大
部分时间都在看着渡鸦渡鸦,眼里充满了恳求。
“你想让我砸烂点什么?”红鬼向克雷奇问道,栗子正在忙着像哈巴狗一样摇尾巴。
“不,栗子,谁都不能欺骗克雷奇。”说着给了栗子一记老拳,栗子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身子向前倒去。但催命鬼架住了他,红鬼又来了一拳,
并用一种轻柔冷酷的语调说道:“他说的是实话,我跟着他去搞木头。”克雷奇和红鬼换了个姿势,催命鬼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是谁。”克雷奇转身问道。
“渡鸦。让他走。”
克雷奇和红鬼交换了眼神。红鬼说道“我觉得你最好别用这种口气跟克雷奇先生说话。”渡鸦抬头看了一眼,红鬼充满警惕敌意地绷紧了肩膀。
他意识到克雷奇正在一边看着,就走过去给了渡鸦一掌。说时迟那时快,渡鸦伸手化解了红鬼攻击,抓住红鬼的胳膊轻轻一拧,红鬼就跪在了地上
叫唤起来。
“太蠢了。”渡鸦说道。
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的克雷奇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渡鸦说道:“聪明人才做聪明事,小子,趁你还没缺胳膊少腿赶快放开他。”
渡鸦淡淡一笑,在栗子的记忆中这是渡鸦第一次露出笑容。“那的确不够明智。”咯嘣一声,红鬼发出了痛苦地尖叫。克雷奇的牙缝中蹦出催命
鬼的名字,后者将栗子一把甩到旁边,他的块头足足是红鬼的两倍,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同样十分敏捷。
没人能救得了催命鬼,一把九寸长得骇人匕首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渡鸦手里。催命鬼猛地停了下来,趴着滚过了渡鸦面前的那张桌子。
“见鬼。”栗子呻吟道,今天必须有人在这里送命,克雷奇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店里的生意也要黄掉。催命鬼站了起来,克雷奇却说:“催命鬼,
去看看红鬼。”口气就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催命鬼顺从地转向红鬼,试着接上红鬼的断手。
“也许我们有点误会,”克雷奇说道:“现在我把这些都摆在桌面上,栗子。我再给你一周时间凑钱,连本带利。”“但是……”“没有但是,栗子。合同
上写了,无论杀人放火还是砸锅卖铁,都必须还钱。”
我会没事的,栗子已经开始给自己宽心了。他不会伤害我,我是个好主顾。但接下来栗子该怎么办,他不可能卖掉铁百合,也不能指望他那老
妈睡在大街上还能活下去。冷风吹过铁百合,克雷奇在门口停了下来。他瞪了渡鸦一眼,渡鸦却好像懒得理他。
“再来点酒,栗子。”渡鸦说道:“我把酒给打翻了。”
栗子忍受着疼痛,却依然不忘给渡鸦摇尾巴:“谢谢你,渡鸦。但你不该搅进这件事的,他会杀了你的。”
渡鸦耸了耸肩:“你还是快点弄些木头回来吧,在我的钱被人强走之前。”、
栗子看着大门,其实他并不想出去,那些人很有可能就等在外边。再看渡鸦一眼,只看见他在用那把凶狠的匕首清理自己的指甲。“快点。 “外
面下雪了,劫道依旧凶险,雪就像一张薄薄的面具遮住了底下的污泥。栗子忍不住要想渡鸦为什么插手这件事,为了保护他的钱?如果说要找到一
个靠谱的说法,任何一个靠谱的男人都只会乖乖地顺从克雷奇。他是那种为了你看他的眼神不对而隔开你的喉咙的人。渡鸦是个新来的,也许他并
不了解克雷奇。他会为此吃尽苦头,他的命也许还值不了两个铜板。
渡鸦看上去穿着考究,大概不会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来回晃悠,也许还把一部分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也许足够还清欠克雷奇的钱,也许他自
己就能搞定渡鸦。说不定克雷奇还会欣赏他这一手。“钱呢?”听到栗子要买木头,拉瑟姆说道。栗子掏出渡鸦给他的大子儿。“哈,你这又是从哪发
的死人财?”克雷奇脸红了。曾经有个冬天一个老妓女死在了铁百合,栗子在条子来之前扒光了她的财产,他老妈也因此过了一个暖和的冬天。结
果整个柏松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原因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告诉了亚撒。根据传统,死人身上的钱都要归条子所有,以此维持墓园的运作。
“不是谁又挂了,是一个客人给的。”
“哈,那你真是遇上了一个出手大方的客人。”拉瑟姆耸耸肩。“不过谁他妈在乎这钱从哪来的,自个去找点木头,往前走就是。”
栗子蹒跚着走回了铁百合,满面红光,肋骨也在隐隐作痛,拉瑟姆一点也没掩饰他的轻蔑。回到家里,给炉子里添上了上好的橡木,栗子端着
两杯酒坐在了渡鸦的对面:“这杯算店里请的。”
渡鸦看了一眼,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并且用杯子碰了碰桌子:“你想干啥?”
“再次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
“我想提醒你,你真的太不把克雷奇当回事了。”
拉瑟姆正抱着一捆木头走了进来,因为没法用他的手推车嘴里不停地抱怨着,也许还要来来回回好几趟。
“去吧,栗子。”然而随着栗子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渡鸦突然说道:“等等,你是不是觉得欠我一份人情?那么如果我有天要你帮忙,你会帮我
的,对吧?”
“当然了渡鸦,无论什么事情,尽管说。”
“好了,看看你的火去吧。”
栗子夹在了亚撒和他老妈中间,跟他们一样一言不发,渡鸦真是个可怕地家伙,而这个人正忙着和那个聋姑娘用手语比划着。
第八章 符木:特写
我将剑插进地板里,精疲力竭,不停地在烟雾中咳嗽,还傻兮兮地找到一张翻过来的桌子靠在上面。火势开始蔓延,我心想着如果等到他们扑
灭火灾,一切也都要玩完了。老艾穿过房间向我伸出一只手:“你受伤了,碎嘴?让我去找独眼?”“没受伤,只是被烟熏到了,还担惊受怕这么长时
间,虽然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老艾用脚勾过来一把椅子让我坐下,他是我在佣兵团最亲近的人,硬的像一块石头,却从未和我发生不快。血污沾满了他的左袖。我试着站起
来,“坐下。”老艾命令道:“阿袋可以看好一切的。”阿袋是我的学徒,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佣兵团的军官层已经开始老龄化,都是跟我一般大的
年纪,老艾已经过了五十岁,团长和副团长也快要五十了,而我也快要四十了。
“收拾完了?”
“完了。”老艾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独眼、地精还有沉默去追几个溜掉的。”他的声音显得茫然无措:“这个省一半的叛军已经被一网打尽。”
“我们干这活计是不是有点太老了。”俘虏们被押了进来,也许能从他们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
“应该把这些留给小毛贼们。”
“他们能处理好的。”老艾双眼盯着一件并不从在的东西,似乎年岁久远又远隔千里。
“老是感觉不对劲。”他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我们到底在做什么,碎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没有说话,而他也没有继续下去。老艾话不多,更是极少流露感情。我用捅了捅他:“你啥意思?”
“没完没了地追捕叛军,自从在绿玉城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不停地捕猎夫人的异见分子。而在绿玉城之前……三十六年做同样一件事情,而我从
来就不确定自己做的事是不是对的,特别是现在。”这些话就像老艾把压在心里八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一样。
“我们没有机会去改变任何事情。如果我们撂挑子不干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成为夫人的走狗并不是一件坏事,尽管我们接到的都是最棘手
的任务,但从来不干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事情由正规军去做,都是一些突然袭击,偶尔还来次屠城什么的。但佣兵团一直都是公事公办,如果需
要才会动刀动枪,从不施暴,团长也不会允许。
“那不是道德问题,碎嘴,但在战争中什么才是道德?坚不可摧的力量。不,我只是感到厌倦了。”
“不想再继续了?”
“早就应该退伍了,我想找个活计,可是最后发现除了打仗我什么都做不好。”“你能做好的。”我知道这句话无济于补,但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
么。
团长进来了,用冷冰冰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废墟,开口说道:“谈谈我们的买卖,碎嘴。”“数字还没出来,不过我猜他们指挥系统中的一大部分都
被我们逮到了。”团长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受伤了?”“一点烧伤,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好久没像这样被吓得尿裤子了。”
团长扶起一张桌子,又拉过来一把椅子,拿出一张地图放在桌子上面。随后副团长凑了过来。蜜糖把馒头带了过来:“我们的朋友知道一些可能
你感兴趣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将我那张名单掏了出来,勾掉从馒头嘴里蹦出来的那些名字。佣兵团的长官们已经开始驱使那些俘虏挖掘
坟坑了,无所事事中我开始想那些俘虏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挖的那些坑就是为他们自己准备的。没有一个叛军士兵将会得到赦免,除非能被我们动
员加入夫人的阵营,馒头就是其中一个——我们给他编了个如何逃脱的故事,还把所有知情者的嘴都永远地封了起来。蜜糖也一副很慷慨的样子,
没往馒头的水井里扔死尸。
此时沉默回来了,还有地精和独眼。如往常一样,两个小个子法师还在不停地互相挖苦,我不想搭理他们。他们最多也就斗斗嘴而已,几十年
来一直如此。团长厌烦地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问副团长道;
“赤心城还是书城?”
赤心城和书城是符木省仅有的两座繁华的城镇。赤心城的国王是夫人的盟友,两年前私语攻占了这座城池并杀死了之前的国王之后,夫人将
它作为封赏赐给了他,而他的子民却一点也不喜欢新的国王,我猜夫人会在他变得有威胁之前亲手除掉他。地精点起一堆火,清晨的寒冷变得非常
刺骨,他遍跪在火堆跟前烘自己的手指头。独眼在馒头的吧台后面捣鼓了半天,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个完整无缺的酒瓶,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独眼
抹了抹嘴,四处打量着这栋房子,还一个劲地从我挤眉弄眼。
“开始吧。”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团长抬起头来。
“我是说独眼和地精。”
“哦。”于是团长重新埋头于他的工作,从此再也没抬起头过。
火焰中慢慢浮现出一张人脸。而这张脸后面则是一副地精的蛤蟆样。此时的地精两眼紧闭,好像没有看到独眼的把戏。我再看看独眼,他也把
眼睛圈闭上了。他的脸丝毫不加修饰,邋里邋遢的帽子下面皱纹盖着皱纹。火焰中的脸庞开始渐渐清晰。
“啊。”起初我愣了一下,凝视酗酒之后才从中看出夫人的样子,身上的衣着就像我曾经见到过的一样。那是查姆之战的时候,为了十劫将之间
的阴谋她钻进了我的脑子。一阵颤栗般的恐惧侵袭了我,多年以来这样的恐惧一直伴随着我。假如她再一次侵入我的记忆,那黑色佣兵团的医师和
编年史官就要有个空缺了——我正巧知道是谁日后将成为帝国的掘墓人。
火焰中的夫人伸出一条蝾螈般的舌头。地精大叫一声,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被吓得不轻,忙不及地摸了摸自己被烫出水泡的鼻子。独眼干掉
另外一瓶啤酒,将脸转向地精,后者已经回过神来,只好满眼怒火地重新坐了下来。
独眼志得意满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等待地精重新开始打盹。大家已经对这些无休无止的把戏司空见惯。他们两人都是在我之前就加入了佣
兵团。独眼至少有一百岁,老而不尊,比当时的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贼——还要活蹦乱跳。但也许是曾经太过美好的幻想一次次被打碎,我
开始感觉到时间作用在我身上的重负,开始踟蹰于世间一切我已错过的事情。在我浪迹天涯的时候,我可以嘲笑那些或是城里人或是乡下人,嘲笑
那些将自己束缚于天下之一隅的可怜生命。但当我归于平淡,却发现自己膝下犹虚,没有人能体会我面对死去的战友却回天乏术的痛楚,没有人能
在我冰冷的坟堆前竖起墓碑。尽管我身经百战,却想着总有一天将丢下编年史的重负卸甲归田。
恍惚间我也时常那样狂妄地认为,我所书写的并非佣兵团的编年史,而是我自己的墓志铭,也由此走上一条病态的路——我从来只相信自己亲
身经历的事情。
独眼将自己半握着的手放在柜台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伸开手掌。一只令人恶心的蜘蛛出现在他手里,而且还长着一条毛茸茸的松鼠尾巴,
谁说独眼没有幽默感。那家伙爬过地面,在我面前还蹦跶了一下,抬起那张酷似独眼的脸蛋冲我笑了一下,只不过没戴眼罩,然后径直爬向地精。
而魔法的本质总是险恶的,纵使在这些毫无恶意的把戏上面,那只蜘蛛同样也是。
地精并没有打盹,他只是躺在草垛上假装睡着而已。当那只蜘蛛靠近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手上握着一根烧着的木柴挥舞起来。那只蜘蛛
躲开了,地精捶向地面,可是无济于事,蜘蛛总是左躲右闪,还不停用独眼的声音笑个不停。而那张火焰中的人脸也重新显形,伸出了舌头,地精的
裤子也随之烧了起来。
“见鬼。”
“什么?”团长大声说道,但他并没有抬起头来。他正在跟副团长激烈争论着有关赤心城和书城哪个更适合作为据点的问题。而我嘴里的话却莫
名其妙地冒了出来。屋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欣赏两位法师之间最后的决斗。
“独眼要赢了。”
“真的?”老艾也突然对这场闹剧有了兴趣,独眼已经好多年没能胜过地精了。
地精用他那张蛤蟆嘴嚎叫了起来,一边跳舞一边用两只手不停拍打着正在着火的屁股。“你这只害人精!”他尖叫道:“我要掐死你,我要掏了你
的心肝,我要……”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地精一向冷静,然而今天却突然发起疯来。一旦失去理智,独眼的小把戏则起了作用。假如地精能够保持平静,独眼便不
是他的对手。
“够了!”团长在事情闹大之前说道。
我和老艾站在了两个人中间,事情正在变得棘手。地精不仅仅是威胁,他想来真的。独眼的那只眼睛里也留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怒火。
“放松点。”我对独眼说道。
独眼住手了,地精也是,虽然还闻上去一股糊味。好几个人呻吟起来,他们的赌注打了水漂,通常没人会在独眼身上押上哪怕一个铜板,地精
总是玩得了独眼,但这次看上去有些颓势。
实际上地精并没有罢休,他决定玩手出格的。
地精抓起地上的一把剑,剑锋指着独眼,我不禁露齿而笑。那把剑又大又破,而地精又看上去相当渺小,尽管在如此摆出凶狠的架势,依旧看
上去十分滑稽,一场血腥的滑稽剧。老艾没法制止他,于是我开口求助。几个眼尖的人将水泼在了地精的屁股上。他咒骂着转过身来,嘴里蹦出一
句致命的咒语。
看来麻烦大了,一打人跳了起来,一桶水又浇在了地精头上,这次他终于平静了下来。在性命相托的兄弟们面前,他开始有些窘迫得无地自
容,尽管眼神里还流露出蔑视。
我叫他坐在火边烘干淋湿的衣裳,然后坐在他旁边。
“到底怎么了。”我开口问道,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团长,独眼正站在他面前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也不知道,碎嘴。”地精失魂落魄地回答道,眼睛紧紧地盯着火苗。“一下子却都变得一团乱麻。今晚的伏击,还有以前的一些破事,总有没被
清理的省份,总有不杀不完的叛军,就像粪坑里的蛆虫一样。我越来越老,而我所做的没有一件事能让世道变得更好。事实上如果你回头想想,其
实我们正在助纣为虐。”
但随即地精又否定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他晃了晃脑袋:“不是,这并不是我想说的。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想起老艾说过的话:“看来这都成了传染病。”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老艾,我,地精,还有好多人,都开始想以后的事情。对于佣兵团来说这不是件好事。我已经开始动摇,但却从未
好好想过,这有些令人沮丧。
“看来我们是闲的要嗝屁了。”我说道。“自从查姆之战以后就再没活动过筋骨了。”
其实这句话只说了一半的事实,足够令我们全身心投入的战斗只能延缓倦怠的症状,而作为一名医师,我并不认同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如果不
能彻除病根,疾病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我们需要的,”地精喃喃低语道,声音轻得几乎湮没在木柴发出的噼啪作响之中。“是一个我们可以当做信念的东西。”
“是啊。”我说道。
外面传来夹杂着愤怒与恐惧的声音,那是那些俘虏发现正在自掘坟墓之后发出的哀号。
第九章 柏松城:死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栗子的心已经慢慢被恐惧所占领,他得上哪去弄点钱,全世界都知道克雷奇要让杀鸡给猴看,栗子就是那只鸡。他心里明
白克雷奇要逼他卖掉铁百合,虽然这地方值不了多少钱,不过要比欠克雷奇的那点铜板强多了。克雷奇可能格会转手高价卖掉,或者改成妓院,总
之栗子和他老妈只能去街上喝西北风。
杀人,抢劫,克雷奇说过,栗子也想到过,只要能保住铁百合让他老妈有个睡觉的窝棚,干什么都行。要是有个像样的客人也好,可全是些坐坐
就走的骗子、小偷,他要的是常客,那样就得那些钱来把房子修补修补,问题是他兜里一文钱都没有。
亚撒摇摇晃晃的进来,挺着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脸匆匆忙忙跑到柜台边上。“找到柴火了吗?”栗子问道。小个子摇摇头,扔过两枚铜板,“来杯
酒。”栗子拔过铜板,满满的倒了一杯。亚瑟立马伸出手来。没人会问他钱从哪来,这家伙一无所有。
“不,不,”栗子说,“跟我说说。”
“拿过来,栗子,我付钱。”
“当然,我给你钱,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站都站不稳。”
“渡鸦在那?”
“楼上睡觉呢。”渡鸦昨晚出去了一整夜。
“给我。”亚撒抖得更凶了。
“说吧。”
“也行。克雷奇和红鬼想知道点渡鸦的事情,他们抓了我。”
现在他明白亚撒哪来的钱了,他想出卖渡鸦。“多说点。”
“就是想知道点渡鸦的事情。”
“他们想知道什么?”
“他出不出门?”
“为什么问这个?”
亚撒支支吾吾不肯说,栗子把酒杯拿到一边。“好吧,派去给渡鸦盯梢的两个人不见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克雷奇生气了。”栗子把酒杯递过
去,他接过一口干掉。
栗子看着楼梯,有点发抖。或许他低估渡鸦了。“克雷奇说我的事没?”
“这得用另一杯,栗子。”
“我给你一大杯。”
“我不再需要你了,我做了笔交易,只要我想睡就能睡到铁百合的地板上。”
“你赢了。”栗子嘟囔着,借倒酒的机会把脸藏在背影里。
“他们想把你踢出局。栗子,不管你怎么样,他们都会这么做,他们认定你和渡鸦是一伙的。”亚撒微微一笑,“克雷奇真的找不出你从哪来的勇
气反抗他。”
“我没有。你知道,亚撒,我根本没和渡鸦一起做过什么。”
端着酒杯,亚撒开始享受自己的欢愉时刻:“我试着这样讲,克雷奇根本什么都不听。”
“喝完滚蛋!亚撒。”
“栗子?”亚撒声音里满是悲戚的哀诉。
“听我的,出去,滚到你新朋友边上,看他们能用你多久。”
“栗子……”
“他们会把你的尸体扔回街上,亚撒。扔在我和我老妈边上。你这个唯利是图的杂种。”
亚撒喝完杯子里的酒,躲了出去,脖子像是要缩到肩膀里面。他尝过栗子说的那种感觉,没有人会是克雷奇的朋友。
栗子本打算给渡鸦提个醒,可渡鸦根本不当回事。栗子在柜台里擦着杯子,一边看着渡鸦和宝贝儿在一片静寂的大厅里用手势不住的比划,一
边盘算着怎么在上城发点财。往常他总是把这点时间花在盯着宝贝儿,想法子弄她到床上去,不过近来弥散在街头巷尾明显的恐惧感打消了他的
邪念。
一声像断气了的猪发出的哭声从楼上传来。“妈!”栗子两步跨上楼梯。他妈妈气喘吁吁的站在通铺房门口,“妈,怎么了?”
“那有个死人。”
栗子心跳的像只苍蝇似的,他一把推开门,一个老男人躺在右边铺位的尽头。昨晚这里有四位通铺客人,每人六个铜板。这间由二十四块木板
围成的房子大致六英尺宽,十二英尺长,六英尺高的样子。有时房间客满的时候,栗子便用两个铜板租出挂在两边床架上的吊床。栗子摸了摸老家
伙,他的皮肤已经凉透,死去有些时间了吧。
“他是谁?”老琼问。
“我不认识。”栗子摸了一遍老家伙破成碎布的衣衫发现四个铜板和一个铁指环。“操!”很自然的骂了声,条子从尸体上挖不出东西的话会变得
多疑。
“我们真是不幸,这可是今年第四具尸体了。”
“这只是些客人,儿子。他们半只脚早跨进墓地了。”
“我最好把它送到大墓地去。”栗子啐了口唾沫。
“他等这天已经很长时间了,再等一会也不算多。”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栗子转过身,看见渡鸦和宝贝儿站在他妈身后。
“怎么?”
“他也许会解决你的难题。”渡鸦说完宝贝儿便飞快的打起手势,二十个里面栗子连一个都看不懂。不过很明显宝贝儿在告诉渡鸦别轻举妄动,
渡鸦没理她。
“栗子!”老琼猛的发出一种警告的声音。
“别担心,妈妈。我会处理好的,您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琼是个瞎子,不过身体还行的时候他会帮忙倒泔水或者打扫床铺抓掉上面的跳蚤和虱
子——这都是杂役的活计。她身体撑不住的时候栗子便把堂兄沃利叫过来,一个像亚撒一样懒的家伙,却养着一群老婆孩子,栗子用他主要是出于
对他老婆的怜悯。
他转身下楼心里嘀咕着渡鸦是否和宝贝儿有一腿,如果没有那真他妈是浪费。他们两在后面用手势争吵着。一个身上揣着四个铜板的死人能
把他从克雷奇手下救出来?不,没有合法的方式。
渡鸦坐在自己惯常坐的地方,摊开一手的铜币。“葡萄酒,给你自己也倒一杯。”
栗子收起铜钱放到空的可怜的盒子里,没有记账,命运早就注定,就算克雷奇立刻免掉他所有的借债,还是逃不出命运。他把酒杯放到渡鸦前
面,自己也坐在椅子上,无尽的困倦使他觉得自己比想象的还老。
“告诉我。”
“那老头是谁?哪里人?”
栗子耸耸肩,“一个想避寒的家伙,帕金区都是这种货色。”
“是这样。”
渡鸦的语气使人不寒而栗,“你想让我说什么?”
“什么?”
“我不知道,一具尸体能有什么用,就连条子们都只是把它放到大墓地里去。”
“假如这有个买主……”
“我想过这些。”
“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渡鸦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栗子想不出比这更恶心的罪行,就算最卑贱的人的尸体也比活人更受尊敬。尸体就是圣物,围墙可
是松柏城的中央教条区。
“别让人知道,后半夜把尸体搬到后门那,能做到吧?”
栗子轻轻点了头。
“好的,把酒喝掉。”
栗子一口喝干,卖力地擦起他的瓷器。噩梦就要结束了。
死尸看起来很并不沉,栗子却费了很大劲才搬下楼。他喝太多了,迈着轻松的步子穿过灯火微暗的大厅,带着过分的小心。最后一块木炭发出
的红光照在围这壁炉人们脸上,看起来像是一群恶魔。路过厨房的时候尸体的一只脚撞翻了盆子,他吓的像是被冻僵了,不过什么都没发生,栗子
的心跳才慢慢缓下来,他不住的告诉自己做这些只是不让他妈妈睡在冰冷的大街上。
他用膝盖顶开门,门板立马有反弹回来。“快点。”一个黑影边说边量死人的脚码,帮栗子把它弄上马车。
栗子喘着粗气嘶哑着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回去睡觉,明天早上会得到你的那份。”
栗子松了口气几乎贴这儿多问:”有多少?”
“三分之一。”
“就三分之一?”
“我担了多大风险,你已经没事了。”
“好吧,大概有多少?”
“市场总是瞬息万变。”渡鸦转过身去。栗子关上门,靠在上面闭上眼睛。他做了什么?
他盖上炉火,躺在床上听着他妈的鼾声。她猜出什么来了吗?或许没有。条子们也是经常拖到夜里才来,他可以告诉妈妈他睡过去了。可是他
睡不着。都有谁知道尸体的事?如果风声传出去,人们会好奇,会怀疑不该怀疑的人。如果渡鸦被逮着呢?检察官会不会找他?阉牛可是能让石头
都唱歌。
第二天他盯了他妈一早上,她就习惯性的蹦出几个词。
午后稍过一点的时候渡鸦回来了,“栗子,茶,粥。”付钱的时候他推过来的不是铜币。
栗子眼睛都大了一圈,十枚银币摆在他面前,十枚?一个老死人?还是三分之一?渡鸦以前就干这个?他一定很有钱。栗子手心都湿了,想过
罪行后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栗子?”他递过茶和粥的时候渡鸦轻声说,“别想了。”
“什么?”
“你在想什么,在马车那你的活儿就完了。”
宝贝儿在厨房门口怒气冲冲的望着,有一段时间渡鸦看起来有些不安。
栗子溜进客栈的时候克雷奇正在开会,外面看起来这里和铁百合一样寒酸,他没理亚撒直接找到掌柜。掌柜不会拿他开涮。“掌柜,我要见克雷
奇。”
掌柜睁开两只褐色的牛眼,“干嘛?”
“我欠他点钱,来还债。”
掌柜直起身来,“好吧,在这等着。”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亚撒窜了过来,“你从哪弄到钱的,栗子?”
“你从哪弄的,亚撒?”亚撒没没出声。
“这够礼貌了吧,离我远点做你的事去。”
“栗子,我觉得我们以前是朋友。”
“我试着做朋友,甚至给你睡觉的地方,没过多久你却勾搭上克雷奇……”
阴影掠过亚撒的脸,“是我对不住你,你明白,我也不想这么快,可我没权说话。”
栗子哼的一声。亚撒明白了他在在所难免的下场:克雷奇和渡鸦算账的时候他会被一道丢进垃圾场。
栗子本打算出卖渡鸦,这人一定藏了脏钱,但从另个角度来讲,渡鸦也是他的头号顾客。
亚撒说:“我发现一条从围墙里弄柴火的小路。”脸上满是可怜的哀求,“主要是松树,但也是木头。”
“围墙?”
“不犯法,这是在帮忙清理围墙。”
栗子一脸正气的怒视着他。
“这种罪可轻过搜人的……”
栗子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他需要在敌人堆里有个人。“柴火就是钱啊,没有供应的。”
亚撒讨好的笑了笑,“谢了。”
掌柜喊道:“栗子。”
穿过房间的时候他心神不宁,克雷奇的人假笑着示意。没用,克雷奇听都不会听,他只是去把钱扔掉。
“掌柜说你找我来还钱,嗯……”克雷奇的房间和峡谷只有一墙之隔,栗子有点晕。
“别傻站着,讲我们的生意。你最好塞给我一大把铜币然后求我延长几天。找到门路了?你来付钱,别开玩笑了,栗子。”
“我没开玩笑,克雷奇先生,我能还掉一半的债。”
克雷奇竖了竖眉毛,“有意思。”栗子把九枚银币放在他面前,“太有意思了。”他的眼睛像是要刺穿栗子。
“仔细算的话超过一半了,我想这些能否让还债的期限变长一点……”栗子结结巴巴地说。
“住嘴!”栗子没再说话,“你觉得我应该把发生的事全忘掉?”
“克雷奇先生,那不是我的错,我没让他……你不知道渡鸦是什么样的人。”
“闭嘴!”克雷奇望着银币,“或许有人暗中捣鬼,我知道你没胆子把他弄进来。”
栗子胆战心惊地盯着地板,“好啦,栗子,你是老客户,以后按规矩走。”他看着那些钱,“延后三周,怎么样。”
“谢谢您,克雷奇先生。真的,你不知道这些日子……”
“得了吧!也许有天我会找上你,互利互惠吧。懂么?”
“是的,先生。”
“好了好了,快滚吧。”
栗子转过身,一种沉沦的感觉替代了本该有的轻松。克雷奇可能会让他帮着对付渡鸦,踏上回家之路的时候他差点哭了,永远不会有好日子
过,他掉入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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