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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ntias

[遗忘国度] 黑暗之路四部曲第二部---世界之脊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2:1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机会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该穿什么啊?”当玛萝达告诉母亲婚礼将会在秋分举行时柏丝特?甘德蕾哀号道。
“不管你想穿什么,即便我们家没有,弗林戈领主也会派人送来的。”德尼?甘德蕾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道。他的样子使玛萝达感到父亲正在为她而骄傲,以及莫大的感激,她明白,父亲理解她所作出的牺牲。
而她想知道的是,如果老父知道女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么他脸上的表情将会怎样变化。
抛开这个想法后她挤出了一丝弱弱的微笑作为回答,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今天的着装。莱恩?木门已经早一步来通知过玛萝达,弗林戈领主在今天为她安排了同裁缝的见面,那个裁缝住在奥克尼西边遥远的边界处,骑马需要两个小时。
“婚礼这样伟大的日子可不能穿借来的礼服。”莱恩曾这样声称道,“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柏丝特,你的女儿绝对会变成奥克尼人人皆知的最美丽的新娘的。”
当时柏丝特的脸是多么得容光焕发,眼睛是多么的栩栩有神!奇怪的是,这也使玛萝达感到痛苦,因为尽管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庭,但是她也不能忘却同贾卡之间发生的糊涂事。现在她不得不去诱惑弗林戈领主,要快,可能每个晚上都要去试一试。随着婚礼的逐渐临近,她只能期望其他人,当然最有可能的像普里西拉和泰米格斯特不会发现她是怀着孩子步上婚礼殿堂的。最坏的情况都已经被考虑过了,那就是她,玛萝达,不得不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真相躺到为自己准备的墓穴中去。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她将成为一个多么可怜悲惨的人啊。普琳克女士,那位声誉响彻封地的裁缝师,毫无疑问会用宝石和贵重、五颜六色的绸缎为她制作出一件最为华丽的礼服,但是女孩很怀疑自己能够问心无愧地去试穿这件衣服。
玛萝达梳妆打扮好后,稍微吃了一点早餐,满脸笑容地迎向前来接她的莱恩?木门,后者将她扶上马车。女孩坐在窗边,胳膊肘撑着窗台,盯着飞速后退的路边村民。人类和侏儒们耕作在山腰的田地里,但是她既没有刻意去寻找贾卡?斯库利,也没有在无意中瞥见他。几小时飞速地过去后,车窗外的景色就只剩下广阔的荒野和零零星星散布在其中的几座小别墅了。马车驶入一片小树林,莱恩将车暂时停了下来,以梢作休息,让马喝水。
很快他们就再次启程了,离开树林后重又驶入了岩石丛生的地段。在玛萝达的右手边是大海。路的另一边则是象征着北部山脉的一片高耸峭壁,有几段山崖几乎已经贴到海水边了,使得玛萝达很想知道莱恩该怎么把马车赶过去。
同时她也想知道,那个裁缝,一个女人,该怎样独自一人生活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玛萝达下定决心稍后问一下莱恩。此刻进入她眼帘的是一座小哨站,一块石头上飘着弗林戈领主的旗帜。直到此时她才开始赏识起奥克尼领主的力量。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到目前为止只走了近十英里罢了,但是感觉上他们好像已经走过了半个世界一样。出于某些她不是很明白的原因,当玛萝达看到弗林戈的旗帜在这个偏远的地区飘扬时,她心中扬起一阵舒服的感觉,好像强大的弗林戈?奥克领主将会一直保护着她一样。
她的微笑如同生命短暂的蜉蝣般消失了,因为玛萝达记起,她只有继续说谎,弗林戈才会对她施以保护。
女孩重新缩回了自己的位置,叹息着,感受着自己此时依旧平静的小腹,好像在期望那孩子能够在里面左踢右踹似的。
*****
“旗帜在飘,那证明哨所里有士兵在吧。”沃夫加推理道。
“应该说肯定有。”莫里克回答,“这些士兵很少会离开他们石头搭建的掩体的,就算是吹集合号,也会有一些留在里面。他们的哨兵——如果真的有的话——相对大路上出现了什么陌生人而言,更关心的是来自战争的攻击。此外,在离村庄这么远的地方,顶多不会超过一打士兵。我怀疑数量也许连这的一半都不到也说不定。”
沃夫加想要提醒莫里克,几天前他们还刚刚被一群人数更少的部队打得屁滚尿流,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那一次灾难般的计划实施之后,莫里克建议他们走出这片区域,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商人应该回去警告路斯坎的警卫,而他自己真正的理由则是:一个优秀的强盗决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长的时间,特别是刚经历过一次失败的袭击。最初,莫里克想要北上进入冰风谷,但是被沃夫加有气无力地拒绝了。
“那么西边,”盗贼提议,“那里有一小块夹在群山和海德尔之石镇西南面大海之间的封地。很少有人光临那里,因为绝大部分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么个地方,但是北边来的商人们知道这么个中转站,有时他们往返十镇和南方诸镇之间时会在这块封地上梢做休整。也许我们还可以在那里再次碰上我们的老朋友和他的闪电魔杖呢。”
这个可能性倒没有令沃夫加发抖,但是他对回到冰风谷的拒绝早已使他们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要么向东进入世界之脊更深处那些未知的、被地精、食人魔,乃至其他那些肮脏邪恶地怪物所占领地地域。要么就是向南向西,而考虑到他们俩同南边路斯坎的地方官员之间的恶劣关系,向西看起来是最合乎逻辑的选择了。
事实好像也证明了这个选择的确是正确的,因为两人看到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装饰华丽,就像那些贵族乘坐的一样,沿着路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肯定是那个法师。”沃夫加推断,同时也激起了闪电箭所带来伤口的疼痛回忆。
“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法师会在这片地区受到欢迎。”莫里克回答。
“你已经有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了,”沃夫加提醒他。“再说有什么普通人敢乘坐这这样一辆精致的马车独自旅行呢?”他大声地表示怀疑。
“为什么不会呢?”莫里克反驳,“这片区域在山脉的南面,看上去很少会遇上麻烦,而且毕竟,路上又有哨所,”他补充道,向不远处的石头掩体摆了摆手,“这里的人们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家园会面临来自地精的威胁。”
沃夫加点点头,但是这看起来也太简单了。他猜测那辆马车的车夫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战斗老手,至少是这样的。看上去里面似乎还坐了其他人,也许他们的手里也正攥着那些肮脏的魔杖或者其他强大的魔法物品。来自莫里克的一道眼神告诉野蛮人,尽管盗贼不会阻止他的朋友,但是莫里克仍然不能忘记上一次失败所带来的教训。他需要一次成功的攻击。
视线尽头的道路随着山脉的走势有一个曲度强烈的转弯。莫里克和沃夫加选取了一条近的道路,赶在马车前头来到那个转弯处,避开了石头哨所的视野范围。沃夫加立刻开始展开他的绳索,寻找地方把它系上。他发现了一棵苗条的小树,但是很明显那棵树如果会说话,是不会同意他在自己身上这么做的。
“跳,”莫里克指着一处凸出的岩层喊道。盗贼冲到了路上,抽出一条马鞭,因为那辆马车已经出现在了拐角,正专心地在转弯处挪动着。
“让开路!”过了一会儿,莱恩?木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必须和您谈谈,先生!”莫里克喊道,同时在路中间摆开架式站好。侏儒减慢了马车的速度,在一个同盗贼之间的安全距离外停了下来——对于莫里克来说的确太远了,但是,他微微点了点头,因为那个位置沃夫加已经可以跳得到了。
“以奥克尼的弗林戈领主的命令,让开路!”莱恩开始喊道。
“我需要一些帮助,先生,”莫里克解释道,同时用眼角看了看沃夫加正在攀爬的位置,盗贼向前踏了一步,但是莱恩立刻对他示以警告,让他回去。
“保持你的距离,朋友,”侏儒说道,“我身怀使命,如果你再不靠边站毫无疑问我会从你身上碾过去的。”
莫里克笑了,“我不这么认为。”他说道。
或许是莫里克语调中的某些东西引起了莱恩的注意,亦或是做某个动作时他的视线在一瞬间捕捉到了正沿着高高的悬崖努力上爬的野蛮人。突然之间侏儒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迅速抬腿将马刺踢进了坐骑的肚子。
沃夫加在随后的一霎那间跳了下来,但是他击中的只是车夫身后的马车部分,野蛮人的巨大下落力和带下来的岩石碎片把两个车轮砸的跳离了地面。车厢内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纯粹的出于本能,莫里克扬起鞭子从右边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匹。那对牲畜顿时向左偏了过去,而还没等车夫可以控制它们,没等沃夫加能够重新掌握身体平衡,甚至没等车里地乘客哭喊出声来,马车就翻倒在了一旁,将车夫和沃夫加都抛了下来。
头昏眼花地沃夫加强迫自己站起身来,期待着和车夫或者从车厢里爬出来的其他什么人的战斗,但是车夫躺在乱石堆间,呻吟着,而马车里则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莫里克冲上去使马匹平静下来,随后跳上马车,爬到门上把它拉开。此时从里面又传来了一声尖叫。
沃夫加走向车夫轻轻地抬起侏儒地头。随后他又把他放了回去,彻底放心了——这一个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了——但同时又希望他所受的并不是致命伤。
“你必须看看这个。”莫里克冲沃夫加喊道。他钻到车厢里,将手伸向一名魅力的年轻女子,后者则立刻敏捷地向后退去。“出来,否则我保证我会进去待会儿地。”莫里克警告道,但是那个惊恐的姑娘仍然蜷缩在角落远远地躲着他。
“现在应该是强盗们真正享受他们快乐的时刻了,”当沃夫加走向他时莫里克说道,“说道快乐......”他补充了一句,然后一头钻进了车厢。
姑娘尖叫着踢打着他,但是在这一方面她是没法同一个技术高超的盗贼相比的。很快莫里克就把她按在了马车的天花板上——现在变成了一面墙壁——他的胳膊架住了她,膝盖顶着她以防她踢他的小腹,他的嘴唇靠得很近很近:“给胜利者来个吻如何?”
突然间莫里克滚到了地上,随后被马车外怒气冲冲的沃夫加抓着领口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你越线了。”
野蛮人说完,将盗贼扔到了地上。
“她是一件战利品,”莫里克抗议道,不明白他的朋友有什么疑问,“我们干完事就让她走。这有什么不好?”
沃夫加盯着他。“去看看那车夫的伤势,”他说道,“然后找找马车里你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那个女孩——”
“——不算在内。”沃夫加冲他咆哮道。
莫里克甩了甩手表示让步,然后过去一边检查躺在地上的侏儒去了。
沃夫加钻进马车,就像莫里克做的那样,把他的巨手伸向惊恐的年轻姑娘。“出来,”他命令道,“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忍受着惊吓和疼痛,那姑娘避开了他的手。
“你不出来的话我们没法把你的马车重新翻过来,”沃夫加适当地解释道,“你不想继续上路了吗?”
“我只想让你们快些滚蛋!”女孩有些错乱地咆哮道。
“把你一个扔在这里?”
“总比和那些盗贼在一起好。”玛萝达顶了回去。
“如果你能出来的话对你的车夫也会好一些。如果我们任由他躺在石堆伤那他就死定了,”沃夫加很努力地试图安抚女孩,或者至少是想让她从惊恐中能够恢复过来,能有所行动,“来吧。我不会伤害你地。是的,我们要抢劫,但是不会伤害你地。”
她羞怯地举起手。沃夫加抓住后轻松地将她拎出了马车。放下女孩后,他盯着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在脸地一侧出现了一道新近地淤伤,但她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他能够明白莫里克内心的希望,但是他决不会有目的地去侵犯任何一个女子,不管她多么的美丽,当然,也不会允许莫里克这么去做。
两个强盗花了几分钟彻底搜查了整个马查,令莫里克高兴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装满金币的钱包。然后沃夫加找了一条树干作为杠杆。
“你不会是想要把马车重新翻过来吧?”莫里克怀疑地问道。
“是的。”沃夫加回答。
“你不能那么做,”盗贼抗议道,“她会驾着它到那个石头哨所去的,一小时之后就会有一大队士兵来追我们了。”
沃夫加根本没在听。他找了一些大石头,把它们移到靠近马车顶部的地方。连同那根大树干一起,沃夫加把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摆在地上。发现自己不大可能从莫里克那里得到什么帮助之后,他只得自己站稳脚步,试着用一只手把石头一块一块地踮进马车的底部边缘。
两匹马打着鼻息不安分地活动着,这使得沃夫加几乎前功尽弃。“至少过去让它们安静下来吧。”他对莫里克要求道。盗贼一动不动。沃夫加看了看女孩,玛萝达跑上前去令马匹安静了下来。
“我没法一个人做这些。”沃夫加再次冲莫里克喊道,他的语调里现在多了更多的怒火。
在发出一声又重又长的叹息后,盗贼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在短暂地研究过情况后,他一路小跑地过去沃夫加留下绳索的地方,他把绳索的一端绑在一棵树上,另一端固定在马车厢的上沿。莫里克经过女孩的时候后者猛地向后跳离他,但是盗贼的样子看上去几乎没有注意到她。
接下来,莫里克牵着马的缰绳,拉着它们兜圈子,小心地拖曳着马车,慢慢地使得两个轮子与树的距离相等。“你抬,我来让绳子绷紧,”他指示沃夫加道,“然后确保你的平衡并把它抬得更高,很快我们就能把车重新翻过来了。”
莫里克是个聪明的家伙,沃夫加不得不承认。因此当盗贼回到系绳子的地方,女孩再次抓住马缰后,沃夫加弯下腰抓住了马车的一边,将它抬了起来。
莫里克迅速地松开绳子,随后在树上把它系紧,使得沃夫加可以调整自己的位置。过了一小会儿,野蛮人抓住马车的另一边,再一次地,当马车的车顶一角到达最高点时,莫里克系紧绳子固定住马车。当沃夫加第三次用力时,马车终于趁着这股力量重新鲜龙活虎地立在了自己的四个轮子上。
马匹紧张不安地嘶叫着,四蹄刨踢着地面,摇动着脑袋试图保护自己,这力量使得女孩几乎没法抓住缰绳。沃夫加迅速跑到她身边,抓紧缰绳用力地拉扯,使两头牲畜重新安静。然后,用同一根绳子,他把两匹马系在树上,走向仍倒在地上地车夫。
“他叫什么名字?”沃夫加问那个姑娘。看见她面露犹豫后野蛮人说道:“对你们我们不会做任何比刚才更糟糕的事情的,只是想知道你们的名字。我很想帮助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叫他。”
当姑娘察觉到他解释中的友好成分时她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些。“他的名字是莱恩?木门。”显然她已经找回了一些勇气,走过来蹲到车夫的身边,关心和恐惧在她脸上交替地出现。“他会没事的吗?”
“现在还不知道。”
可怜的莱恩看上去还远没有到能够恢复意识的程度,但是他还活着,而且靠近检查后可以发现他的伤口也并不是很可怕的那种。沃夫加轻轻地抬起他,带到马车上,让他躺在车座上。野蛮人回过身走向姑娘,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在身后。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地。”她抗议道,并挣扎着想要反击。她后悔自己原本可以很容易地带着两匹马逃走的。
看到沃夫加的动作后莫里克的微笑咧到了耳根。“你改变心情了?”盗贼问道。
“她必须和我们一起待一段时间。”沃夫加解释。
“不!”年轻的姑娘表示抗议。她紧握起拳头跳上前去像拍苍蝇一样重重地打向沃夫加的后脑勺。
野蛮人停下来转向她,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开心,至少那姑娘的勇气给他留下了一点点印象。“是的,”他回答着,同时在女孩想要像刚才那样再来一记的时候扣住了她的手臂,“你只需要和我们一起走上一英里,”他解释道,“然后我会让你自由地回到马车和车夫那里的,到时随你到哪里去都行。”
“你们不会伤害我?”
“我不会,”沃夫加回答。他怒视了一眼莫里克后说道,“他也不会。”当女孩认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丝毫选择权后,年轻的姑娘便不再做任何争辩,跟上了两人。如野蛮人所说,沃夫加在离马车大概一英里后放了她。随后他和莫里克以及已经属于他们的那一钱袋金币一同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
玛萝达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可怜的莱恩身边。当她发现那个老侏儒时心都痛了起来。他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仍然没有办法爬出马车,更不用说去驾驶它了。
“待在里面,”姑娘命令道,“我来调转马车,然后我们回奥克城堡去。”
莱恩仍想表示抗议,但是玛萝达所做的只是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去履行自己的工作去了。很快,她便成功地将马车沿着路向着西边驶去,不过马车的行进变得颠簸不平横冲直撞,因为她从没有过驾马车的经验,并且这条路也不是很好走。沿着大道经过了数英里和数小时之后,一个主意闪进了女孩的脑子,一个看起来能够简单有效地解决她目前所有麻烦的好方法。
当他们回到奥克尼驶进奥克城堡的大门的时候,太阳早就下山好一段时间了。弗林戈领主和普里西拉出来迎接他们,而当他们看到满身污泥的姑娘和车里好像被打扁了一般的车夫时,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路上有强盗。”玛萝达解释。普里西拉上车来到她身边,表示着自己口不对心的关心。借此机会玛萝达以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补充道,“他伤害了我,”讲完这句话,她哭泣着一头扎进了普里西拉的怀里。
*****
寒风在他身边呼啸着,以一种伤感的声音冲着沃夫加哀唱,唱着那些已经发生过的而且也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的事,那一段失去的岁月,那一段失去的清白,还有他那些已经久违了的但仍又不敢去寻找的朋友。
不止一次,他坐在世界之脊北端那高高的绝壁顶部,俯瞰着冰风谷,远眺着那遥远的东北方。他经常能看到那里传来的一些闪光。或许只是毫不相干的欺骗性的光线,亦或是午后经都尔登湖——那十镇三大湖中最大的一个——的湖面反射的太阳光。有时,他也觉得自己还能够看到凯恩巨锥,那北地唯一的一座高山。
这些可能仅仅是他的想象,他再次告诉自己那或许只是带有欺骗性的光线,因为那片山脉离他有很远一段距离。对沃夫加而言,那足足有几百万英里远。
“他们应该已经在道路的最南端扎营了,”莫里克来到大个子的身边通知他道,“人不会很多。我们该扫他个干干净净。”
沃夫加点点头。自从那次西边靠海大路上的打劫成功后,两人已经回了次那片南边路斯坎和北方关口之间的区域,甚至用那些非劳动所得从某个路过的商人那里买了些日用供给。随后他们回到那个谷口,又袭击了另一批商旅。此后的一段时间过得平淡无味,遇到的商人们都听话地“缴税”,因此也没有什么流血事件发生。但是今天,莫里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第三批牺牲者,一队由三辆马车组成的商队,正向着路斯坎的北方前进,目标应该是冰风谷。
“你总是在看着北边的方向,”盗贼坐到了沃夫加身边谈论道,“但是你又总是不愿去那里碰碰运气。你在十镇有敌人吗?”
“在那里我有些朋友,如果他们知道咱们正在做的事,就会来阻止我们了。”沃夫加解释道。
“谁能来阻止我们呢?”莫里克自大地回问。
沃夫加直直地盯着他看。“他们会来阻止我们的,”野蛮人强调道,严肃的表情表示这毫无可争辩的余地。他让这样的目光在莫里克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随后重新转过头面对着山谷,渴望的眼神重新又回到了他天蓝色的双眼中。
“你以前在这里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莫里克问道。
沃夫加重又惊讶地转过来。他和莫里克并不是经常谈论各自的过去,至少在没喝醉的时候是不谈的。
“可以告诉我吗?”莫里克步步紧逼,“我曾从你的脸上看到过一些。痛苦,悔恨,还有别的什么吗?”
沃夫加对于这些观察结果报以一阵情不自禁的傻笑。“我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回声般应答着。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野蛮人继续回答,“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吧。”
“这话听上去很傻。”
“我曾经有可能成为一个首领,”沃夫加继续道,他再次将目光投回山谷,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或许看上去是这个样子。“成为冰风谷联合集团的首领之一,在十镇的议会中拥有一个发言的权力。我的父亲——”他看了一眼莫里克,笑了起来,“你是不会喜欢我的父亲的,莫里克。或者至少,他也不会喜欢你。”
“一个骄傲的野蛮人?”
“一个粗暴无礼的矮人,”沃夫加纠正道,“他是我的养父,”针对莫里克正在发出的表示怀疑的咕哝,他立刻进行了澄清,“秘银厅第八代国王,冰风谷凯恩巨锥前山谷中一支采矿矮人部族的首领。”
“你的父亲是一名矮人王?”随着莫里克的询问,沃夫加点点头。“而你现在则和我一起风餐露宿?”又是点头。“你可真是一个让我不可置信的大笨蛋。”
沃夫加只是盯着冻土,倾听着寒风哀伤的歌声。他并不是不认同莫里克的评价,只不过他的确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他听见莫里克把手伸进了身边那个大口袋,随后也听到了他所熟悉的酒瓶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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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4:4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最后的自私

第四部分诞生

  我们总是认为自己明白那些身边的人和事物。当我们想要去了解某些人时,就会去注意他所表露出来的行为方式,然后当我们发现自己所期望看到的行为的确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履行时,我们就开始相信:自己终于完全掌握了一个人的内心所想和灵魂深处的东西。

  我认为这只是一种自大、傲慢的个人感觉,因为一个人是无法彻底明白他人的所思所想的,一个人也无法真正体会到与他人完全相似的感觉或经验。我们都在寻找真实,特别是在自己所生存的那个领域内,我们自己装饰的家,还有我们选择一起分享这个家的那些朋友们。但是恐怕事实上,我认为一个复杂、多变的个体并不总是可以那么明显地被他人定型的。

  曾几何时,我坚信自己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完全建立在石头的基础上的,这使得我一想起贾拉索就感到有点自惭形愧。我以前总是认为对他而言,与其赢取一点简单的个人利益,这个佣兵头子更在意的是长远的惟利是图——毕竟,他让我和凯蒂布莉尔从魔索布莱城安全离开了,而事实上那个时候我们两人的脑袋明明可以给他带来一笔丰厚的赏金的。当凯蒂布莉尔成为他的囚犯并完全暴露在他的力量之下时,他并没有试着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尽管贾拉索自己通过行动而不是语言也承认,女孩的确很有吸引力。因此我所一直看到的是隐藏在冰冷利益至上外衣下的只限于某一种高度的人格,但是,我最后一次同贾拉索的遭遇所传递过来的信息为我展示了他更为复杂、准确地讲更富有同情心的一面,甚至超过了我所能想象的程度。此外,他称呼自己为扎克纳梵的一个朋友,尽管我最初一直拒绝自己接受这样一种想法,但现在经过重新思考,我想这不但可信,而且还很有可能。

  那么现在我是否可以说自己已经了解了真正的贾拉索了呢?那么他身边、达耶特独立佣兵团中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真相,我也能够感知到了吗?当然不可能,只不过我仍然相信我当前对他的评价肯定是正确的,我不会自大到去改变既定的事实,也不会开始坚信相对表面所推断的内容而言自己已经了解了贾拉索更多深层次的东西。

  那么沃夫加又怎样呢?哪一个沃夫加才是真正的沃夫加呢?是那个布鲁诺抚养长大的骄傲可敬的男子汉,那个在对付毕林以及后来其他的战斗中同我并肩作战的队友?是那个从消亡边缘拯救了野蛮人部族,并通过联合外交的方式团结十镇人民抵抗未来灾难的男子?是那个为救被囚禁的好友而转越整个费伦大陆的男人?是那个帮助布鲁诺收复他失落的王国的男人?

  亦或真正的沃夫加是那个伤害了凯蒂布莉尔的男人,那个被折磨后看似消失无踪,到最后完全堕落的男人?

  我相信,这些全都是他,一个汇集经验、感受、觉知与一身的沃夫加,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就目前而言,三者中的第二项,感受,这个由经验所带来的成分盖过了他的理解能力,从而控制了沃夫加。那些感受所带来的阴冷情绪将他的觉知引向消极。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现在的沃夫加是谁呢?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继续生活在这些烦恼之中,那么他又会变成谁呢?

  我是多么地想要知道啊。我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段危险的旅程中走在他的身边,能够同他彻谈,影响他,改变他。我所能做的就是使他能够想起,自己是谁,或者至少,在我们的感觉中他是谁。

  但是我没法做到,因为从根本上讲,最重要的是沃夫加心中的思想和内在灵魂,而不是最终每天表现在外部的他自身特有的行动。我,其他任何人,都没法对他的心灵和灵魂造成更多的影响,就像我无法决定太阳的东升西落一样。

  使我感到好奇的是,当我想起沃夫加时,正逢黎明日出时分,这使得我感觉很舒服。为什么是观看日出时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而不是其他阳光普照的时间?

  因为只有在黎明时分,太阳的光芒才显得更为灿烂。因为黎明,我们看到了暗夜过后万物的苏醒。这里包含着我的希望,就像太阳一样,这个过程对人们而言也是实实在在的。那些摔倒的人可以爬起来,随后周围的事物映入眼帘时能够使得双眸激射出更为明亮的光芒。

  我欣赏着朝阳,回想着那个我认为自己了解的人,祈祷着自己的感觉能够正确。

  --崔斯特·杜垩登

他的脚踢着地面,泥土飞溅开来,之后足尖第一百次地重重挤进一块半掩埋的坚硬石块下面,而目的则仅仅只是暴露出它真实的大小尺寸。贾卡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真正的撕裂般的痛楚正在他的内心发生着——不,这疼痛不是来自内心,而是出于他的骄傲——事情越来越遭了。比原先简直要遭上千百倍。

  婚礼已决定在季节转换的当儿举行,准确地讲,就在这个礼拜末。弗林戈领主即将拥有玛萝达,拥有他贾卡的孩子。

  “这个,这个难道很公平吗?”他叫喊道。贾卡弯下腰去捡那块踢中的石头时才发觉它真正的尺寸并不配合自己的心情。于是他只得抓起另一块直起身扔了出去,差点打中一对正在清洗锄头的农夫。

  两个受害者,其中包括一名长鼻子的老矮人,暴风骤雨般带着雨点一样的咒骂冲上前来,但是贾卡为自己的问题困扰得太过心烦意乱了,此时还没有明白他刚刚已经惹上了另一个麻烦,甚至都没有去注意那两个敌意渐浓的农夫。

  直到贾卡转过身时才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粗暴的矮人跳过来冲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该死又愚蠢的小鬼。”那矮人嘟囔着转身走开了。

  出于羞辱而几乎不经思考的贾卡伸出脚踝,绊倒了矮人。

  立刻,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被那另一个农夫一把把脚抓住拖了过来。“你找死啊?”那人边把小伙子摇得东倒西歪边问道。

  “也许吧,”贾卡回报以一个深沉、富有戏剧性的叹息,“是的,既然我所有的乐趣都已经随风而逝了。”

  “愚蠢的小鬼。”那农民抓住贾卡后对他的同伴说道。那个矮人正冲了回来,拳头握得紧紧的,浓厚胡须中的下巴坚硬地向前突着。当他快要赶到时,第一个家伙扇了贾卡几下后把他推了过去。矮人并没有去抓住他,而是以同样的方式将他又推了回来,由于是推在后背上,年轻人脸朝下摔倒在淤泥里。那个矮人一脚踏上了贾卡瘦弱的脊背,用他那厚厚的胶底靴使劲地踩着。

  “下次扔石头的时候看着点儿。”他警告着,脚突然用力碾下去,一瞬间弄得贾卡几乎没喘过气来。

  “愚蠢的小鬼。”当两人离开时另外那个农民再次骂道。

  贾卡躺在地上,哭了。

  *****

  “城堡里应该有很多美食吧。”普琳克女士说道,她是一个一直面带微笑、脸色苍白的老女人。她的皮肤皱纹迭起,看上去就像是松松地挂在那把骨头上似的。女裁缝握紧玛萝达的手腕掐了一下:“如果你每周都再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身材,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是就会变得多么的合适啊?但是为什么呢,女孩,你的胳膊比我想象中的足足宽了三个手指。”

  玛萝达红着脸看向别处,特别不想去对上普里西拉的凝视,后者正站在边上,专心认真地看着、听着。

  “的确,最近我感觉自己老是很饿,”玛萝达回答道,“现在我已经到了不得不将每一件所看到能吃的东西塞进嘴里的程度了。也许我是心里太紧张了吧。”说着她不安地看着普里西拉,这位领主的姐姐已经竭尽全力帮助她试图改变自己那乡下口音了。

  普里西拉点点头,但是那样子看上去却完全不能让人信服。

  “好吧,看来你最好得另找一种能使自己保持冷静的方法了,”普琳克女士回答,“或者你就准备着走在弗林戈领主身边时礼服哗的一声撕裂开吧。”随后她疯狂般地大笑起来,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有着松弛外皮、跳动着的大圆球。玛萝达和普里西拉也各怀心事地笑起来,尽管两人的笑声听上去都只是敷衍了事。

  “那衣服还来得及改吗?”普里西拉问道。

  “噢,别担心,”普琳克女士答道,“我会让这女孩在婚礼当天将她所有的美丽都展现出来的。”她开始收拾那些细线和缝纫工具。普里西拉则过去帮助正在迅速收起自己衣服、个人用品,准备立刻冲出房间的玛萝达。

  出来后,姑娘把手放在她那日渐隆起的小腹上。自从她同贾卡在星光下发生那种事之后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了,尽管玛萝达很担心当孩子足够大的时候会把她的肚子明显地撑出来,但是没有办法的是她目前已经不得不开始增大自己的食量了。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由于她现在需要供给的是来自两个人的需求,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剩下的两星期里,她必须随时小心不让他人在自己身上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她明天就会把衣服送回来了。”普里西拉在她身后说道,这使得年轻的姑娘几乎从鞋子里蹦出来。“有什么问题吗,玛萝达?”女士问道,同时移到了她身边,将一只手放到玛萝达的肩上。

  “啊,难道换成是你就快要嫁给一个领主了,你不会紧张吗?”

  普里西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我不可能紧张的,因为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她回答。

  “但是,假设——你是呢?”玛萝达追问道,“假设你是个农民,出身贫寒,而领主——”

  “荒谬,”女士把话打断,“如果我生下来就是个农民,那么我就不可能是现在的我了,因而对你的这整个问题也就变得没有一丝感觉了。”

  玛萝达盯着她,显然感到困惑。

  “我不是个农民因为我不论从灵魂上还是从血统上都不是一个农民,”普里西拉解释道,“你的家人认为你出生在农民的家庭是一个意外,而我们则认为自己出身富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这根本不能成为问题,我亲爱的玛萝达。身份和地位是由上天早就决定好了的,而不是由我们自己来作主的。”

  “那么,所以你们更为优秀?”玛萝达坦率地问。

  普里西拉露出微笑。“不是更优秀,亲爱的,”她谦逊地回答,“是不同。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地位。”

  “而我和你兄弟的地位就是不一样的。”年轻的姑娘推断道。

  “我的确不赞成血统的混合。”普里西拉表述出自己的意见,随后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进行了一段长时间的不舒服对视。

  那么你就自己同他结婚吧,玛萝达想着,但是还是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但是,我还是尊重我兄弟的选择的,”普里西拉以同样轻蔑的口吻继续说道,“这只是他在随心所欲地毁灭自己的生活罢了。我所要尽的义务只不过尽可能地将你训练到接近他所处的地位而已。不过我的确还是喜欢你的,我亲爱的玛萝达。”她补充了一句后,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你对待我同对待一个扫厕所的可没什么区别,玛萝达默默地压抑着怒火。她想要对普里西拉的那番理论做出回敬,是的她很像这样做,但是女孩在话即将出口的那一刻并没有感应到足够的勇气。不,那个孩子,贾卡的孩子,还在她的子宫里茁壮成长,她现在是易受攻击的一方,对于普里西拉·奥克的恶毒以她现在的状况可不像是能抵挡得住的样子。

  *****

  当玛萝达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很晚的时候了。她是被高而明亮的太阳光从窗外叫醒的。出于担心,她云鬓散乱地爬下床。为什么父亲没有来叫醒她帮忙做家务?她母亲在那儿?

  玛萝达穿过门帘走进客厅后立刻平静了下来,因为那里正坐着她的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她妈妈的椅子被拉得稍微靠后了些,那个女子脸朝着天花板坐在那里。一个古怪的男人,穿着上看上起像个修士,正边轻柔地唱着颂歌边用沾满香油的手轻拍着她的前额。

  “爸?”她刚开询问,德尼便举起手指示意她安静,随后让她到他的身边来。

  “那是看守者拜瑞博得,”他解释道,“从路斯坎的海姆神庙来的。弗林戈领主派他来给你妈妈看病,好让她能够结结实实地参加你的婚礼。”

  玛萝达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那么您能治好她吗?”

  “这是种麻烦的病,”拜瑞博得回答,“幸好你的母亲足够强壮,使得她能够跟病魔战斗到现在。”玛萝达开始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但是治疗者只是以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回答了她。“在我和高阶守卫瑞斯腾离开奥克尼之前她就会摆脱这种委靡的状态好起来的。”他承诺道。

  托瑞高声尖叫起来,而玛萝达的心脏则快乐地跳动着。她感到了父亲强壮的胳膊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女孩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她确实已经知道弗林戈领主会救治她的母亲的,但是这个男人会在结婚之前就把承诺兑现是她想都没想过的。她母亲的病对玛萝达而言其实就像是弗林戈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大剑,而现在他正在把它挪开。

  女孩思考着,忠诚的弗林戈领主一声不吭地把一个治疗者送进她的家门。换成是贾卡的话他也决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明显的献殷勤机会的。不过不是为她,也不是为其他任何人。不过现在这么做的是弗林戈——对他而言在追求玛萝达的同时把这把剑拿开看上去就像是傻透了。

  这样的想法为玛萝达的脸上带来了一丝微笑。因为曾经有那么长的时间,她一直认为接收弗林戈的求爱是出于自己对家庭的献身,但是现在,突然之间,她认识到了所有一切中所包含的本质。他是个好男人,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忠诚地爱着她的男人。而她曾认为自己不能回应他的表白的唯一原因却是自己同一个自私男孩愚蠢的野外苟合。但是,奇怪的是,看来现在连她心中的痛苦,也因为弗林戈派遣的治疗者的到来而被治愈了。

  年轻姑娘走回房间去准备今天的梳妆。对于下次同弗林戈领主的会面,她已经完全等不及了,因为她猜测——不,她很明白,自己今天见到这个男人时肯定会发现他极度地不同与往常。

  这个下午是他们婚礼前的最后一次会面。弗林戈正激动地向玛萝达介绍着婚礼的安排和客人名单,对于治疗者拜访女孩家一事绝口不提。

  “你今天派了医生来我家,”玛萝达不加思索地脱口问道,她无法再把这件事闷在心里更长时间了,“而且是在婚礼举行之前。因为只有你有能力让我母亲摆脱疾病的困扰,本来你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我成为你的奴隶的。”

  弗林戈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完全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我必须要那样的东西?”

  这个诚实天真的问题证实了玛萝达早已确定了的答案的猜测。一道微笑盘旋在她美丽动人的脸上,女孩突然用力跳了起来,在弗林戈的脸颊上献上了重重的一吻。“谢谢你派人治疗我的妈妈,谢谢你帮助了我的家庭。”

  她的心中此时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些快乐全都表露在了脸上。当她的第二个吻即将迎上弗林戈的脸时,男子转过脸用自己的双唇迎接了她。而女孩则以十倍予以了返还,她现在自信满满,同这个善良、令人惊奇的男人一起度过一生看来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难以忍受。远远没有。

  玛萝达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索回忆着早先的情景,当她的思绪回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个即将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说出口的谎言时,心绪就像灌了铅般沉了下来。她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是多么得可怕啊!玛萝达原以为自己最大的罪过无非是对于爱侣错误的判断,但是事实向她指出了更为严重的方面,将她的错误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为了享受一夜情而成为感情的背叛者。

  因此,当第二天早晨玛萝达迈进早就挤满了奥克尼每一个贵族和所有重要证婚人的城堡花园时,她的心情既恐惧,又充满了希望和快乐,万分复杂。那里有她的家人、弗林戈领主的姐姐和管家泰米格斯特,大家都站在那儿冲着她微笑。玛萝达还看到了莱恩·木门穿着他最漂亮的衣服守着大门,满脸喜气洋洋,而在花园的最后面站着的是高阶守卫科洛尔·瑞斯腾,一位海姆更为年长的牧师,弗林戈请来的玛萝达的救世主,他身穿着闪亮的盔甲,头戴插着羽毛的露颊头盔。

  为了今天的盛典所作的准备是多么的奢华啊!普里西拉已经把她的夏季花全都更换成了秋天才会盛开的菊花、kapht和万寿菊,尽管事实上只有最前边的一排是完全灿烂盛开的,但女士还是想了办法,用一些色彩鲜艳的小旗做了弥补。破晓之前刚下过雨,但是云层已经不是很厚了,只留下了一种清新的气味飘溢在空气中。矮墙上残留的水迹,以及花瓣上的水珠,都因捕捉到清晨的阳光而变得闪闪发光。今天甚至连从远洋上吹来的海风闻起来都显得那么新鲜。

  玛萝达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她即将成婚,之后就不必再担心受到什么威胁和伤害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除了担心在登上婚礼台时被自己的脚绊倒,那是一个小台子,装饰着战争时代时使用的铁护手和一面织锦挂毯,上面绣着一只蓝色的眼睛图案。只有当玛萝达抬眼看到她母亲闪亮的脸色时,她的自信心才得到了支持,因为科洛尔·瑞斯腾的那位年轻助手的的确确已经在这位女性身上产生了某种奇迹。玛萝达曾经担心她母亲的病况可能会阻止她出席这次典礼,但是现在她的面色是如此红润,她的双眼闪烁着健康的光芒,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如此地享受生活了。

  喜气洋洋的气氛带动了她的心情,所有关于她那个秘密的惧怕都被逐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年轻的姑娘开始走上婚礼台。她没有被绊倒。完全没有。那些观礼者的印象是玛萝达看上去就像是飘上了台阶,一个完美的新娘——如果她的腰稍微再细一些的话,他们全都相信那不过是一种年轻姑娘不注意饮食所体现出来的最终迹象。

  站在那些地方官员的傍边,玛萝达转过身看着弗林戈的出现。他一路大步走上前来,身上是一整套奥克尼城堡守卫司令官的制服——一套闪亮的交织着金色浮纹花边的盔甲,头上是一顶插着羽毛的头盔,一把造型和他十分相配的大剑挂在腰间。围观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声地喘气,妇女们笑声地窃笑着,玛萝达则再次相信自己同这个男人的结合可能不是那么坏的一件事。对她而言弗林戈是多么的英俊啊,不单单是指现在的样子,因为她了解领主内心的真正温柔本质。他那夸张的军人装可能并不会让他比看上去更帅气多少,但是他的确已经给玛萝达留下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高贵形象。

  一直微笑着的弗林戈同她一起站到了高杰牧师的身边。这位虔诚的神父开始主持典礼,庄严地指出在场的所有参加者都将成为这次婚礼神圣的证婚人。玛萝达的视线则没有汇集在弗林戈领主身上,而是投向她的家人。整个典礼进行过程中科洛尔·瑞斯腾的每一句祈福她几乎都没有听到。直到某一时刻,她被塞给了一个盛满酒的圣杯,要求吸吮之后再递给弗林戈领主。

  小鸟在他们身边歌唱,鲜花是如此的娇艳多姿,一对新人郎才女貌满心欢喜——这是个让奥克尼所有姑娘都妒忌的婚礼。每一个没有参加婚礼的人都被邀请去城堡大门外向这对新婚夫妇致敬。公众看待那些少数的幸运者,实际上跟看待一件能激起大家快乐的展览物是没有区别的。只除了一个人。

  “玛萝达!”

  喊声划开了早晨的空气和一大堆围观的笨蛋,从城堡东面的悬崖传了过来。所有的眼睛齐齐地转向了声源处。那里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肯定不会错,那个双肩下垂的身形是贾卡·斯库利。

  “玛萝达!”愚蠢的年轻人再次喊道,这名字听上去就像是从他撕裂开的内心深处飞奔而出的。

  玛萝达看向她的父母,看到的是她父亲焦急的脸,随后是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的脸。

  “那是谁?”弗林戈领主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躁。

  玛萝达咕哝着摇着头,表情完全反映出了内心的厌恶。“一个傻瓜。”她最后终于成功地把话说了出来。

  “你不能嫁给弗林戈领主!和我一起逃跑吧,我求你了,玛萝达!”贾卡摇摇晃晃地又向悬崖边缘踏了一步。

  弗林戈领主,以及其他所有人,都牢牢地盯着玛萝达。

  “一个儿时的玩伴,”她慌乱地解释道,“一个傻瓜,我告诉你,一个小男孩,没什么好担心的。”当看到她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影响后,玛萝达将手放到弗林戈的前臂上,贴得非常近。“我在这里嫁给你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彼此之间的爱,这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她说着,拼命地想要让他安心。

  “玛萝达!”贾卡哀号道。

  弗林戈领主冲着悬崖板起了脸。“来人,让这个傻瓜闭嘴。”他命令。领主向高阶牧师瑞斯腾看过去:“往这个傻瓜的头上扔个沉默术。”

  “太远了。”瑞斯腾摇了摇头回答道,尽管实际上,他连这么个卷轴都没准备。

  在花园的另一端,管家泰米格斯特正一直为庆典的被打断而担心着,因此听到命令后的他立刻派遣守卫去让那个正大叫大嚷的年轻人闭嘴。

  就像泰米格斯特一样,玛萝达真的也很害怕,她为事实所证明的贾卡的愚蠢程度而感到惊奇。难道这个白痴不知道,他所想说的那些东西将会葬送掉玛萝达的这个婚礼,可能还会葬送掉他们两个的所有声誉,甚至更有可能是生命?

  “和我一起逃跑吧,玛萝达,”贾卡喊道,“我才是你的真爱。”

  “那讨厌鬼是谁?”弗林戈领主再次询问道,很明显他的不安升级了。

  “一个农夫,他一直认为自己爱着我。”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对丈夫耳语道。玛萝达认识到了现在的危机,即将爆裂的火焰在弗林戈严重沸腾着。她只能有气无力地直直地盯着他,根本找不到辩解的空间,“即便你和我不会结婚,即便我们没有找到真正对彼此之间的爱,我也仍旧不会和这个傻瓜有什么关系的。”

  弗林戈领主此时仍在盯着她眼睛,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但是当他听到玛萝达忠诚表白后,空气中酝酿着的怒火渐渐地消失了。

  “我可以继续了吗,我的领主?”高阶牧师瑞斯腾问道。

  弗林戈领主举起了手。“等那个傻瓜被赶走后。”他回答。

  “玛萝达!如果你执意不和我一起跑,那么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贾卡突然大声喊道,同时向着悬崖边缘走去。

  花园中的有些人沸腾了起来,但是并不包括玛萝达。她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贾卡,如此的生气以至于想都没想要是这个傻瓜真的把自己那威胁的话付诸实践该怎么办,因为她很确信他不会这么干的。他没有杀死自己所需要的勇气。他想要的只是在公众面前使她受折磨和蒙羞,特别是要当着弗林戈领主的面。这是卑鄙的报复,不是爱。

  “待在那儿别动!”一个警卫喊道,并快速地接近悬崖上的贾卡。

  年轻人听到叫声后重又转过身来,但是就在他这样做的当儿他的脚把自己绊倒了,向后跌了出去。贾卡的双手拼命地抓着空气,但是他跌得太靠边缘了,这使得这个家伙一瞬间就像是被挂在了悬崖边上似的,随后便向着崖底一百多英尺远的锯齿状乱石堆跌了下去。

  警卫冲了上去,但是还是太迟了。

  “玛萝达!”传上来的是贾卡最后的哭喊,一种令人绝望的哀号,紧接着他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玛萝达几乎被突然发生的戏剧性般的转折吓得昏死过去,她的恐惧来自两方面,一是贾卡那种悲痛欲绝的真实性,二则来自弗林戈领主正仔细盯着她的那道眼神,观察着、测量着她的每一个反应。女孩立刻明白了,现在她只要再出现一丝错误,事实就会立刻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将她目前的一切真相都揭露出来的。

  “上帝!”玛萝达气喘吁吁地惊叹道,同时恰到好处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噢,可怜的傻瓜!”她转过脸对这弗林戈领主摇着头,看上去为此十分的痛心。

  而实际上这也是的的确确的感受,她的心现在陷入了一种由悔恨、惊骇,和激烈的回忆交织而成的混乱状态之中。她讨厌贾卡——她是多么的讨厌他啊——为的是当年轻人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的那种反应,更讨厌他今天的这种愚蠢行径。但是,她仍然无法拒绝对那些激情的回忆,仅仅几个月前,她还在为贾卡的每一道眼神而欢呼雀跃。玛萝达知道贾卡最后的那声呼喊肯定会牢牢判据在她下半辈子的记忆当中了。

  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表现得就像是那些刚刚发生的可怕的事已经彻底震撼和惊吓住了她。

  他们延期了婚礼。三天后他们把庆典进行了补完,那是一个天色灰暗、多云的早晨。看起来很合适的天气。

  *****

  在这个全奥克尼所有人都被邀请的盛宴接下来的几天中,玛萝达一直感觉到丈夫的一举一动无不包含踌躇和犹豫。她尝试着同弗林戈讨论此事,但是领主却一次次地隐藏了自己的想法。玛萝达明白他是在害怕。难道弗林戈就不会有害怕的事了?毕竟贾卡临死之前喊出的是他自己未婚妻的名字啊。

  但是,随着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持续,弗林戈领主最终还是展露出了更多的微笑。而当玛萝达凑近他耳朵悄声表述自己盼望初夜让爱情圆满的急切心情时,那些笑容就变得更难以掩饰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正在被一些恐惧的想法干扰的话,年轻的姑娘肯定会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兴奋的。当然了,他会发现的,女孩已经不是一个处女了,但是这在农村妇女们之间并不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她们生活在如此苛刻简陋的农场环境中,辛勤劳作,经常性地骑马,这些都可以成为原因。她想要知道的是否应该以某种适合的方式说明自己的现状,以及之前作为解释的那些谎言。

  不,当玛萝达同她的丈夫一起迈上洞房的楼梯时她决定了。不,这个男人这些天已经经历了足够的混乱。今晚将是一个给他快乐的夜晚,而不是痛苦。

  这也是玛萝达想要看到的。

  *****

  这是结婚后第一个礼拜是很重要的,充满了爱意、微笑,当然还有柏丝特·甘德蕾提到玛萝达时那无处不在的自豪感。她的家人并没有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到奥克城堡中来。女孩还不敢向普里西拉提出这样的建议,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高阶守卫瑞斯腾已经不知疲倦为她母亲做了很多工作,并且已公开宣布,这位妇人的病已经完全被治愈了。玛萝达现在可以看到柏丝特脸上闪耀着真正健康明亮的光芒。

  不过,她也看到了弗林戈仍然被先前悬崖上贾卡的那些举动所震撼着。当然,这个男人还是爱着她的,所以他目前还是一直坚持不懈地对女孩殷勤呵护。

  玛萝达自己现在对贾卡已经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了。她为所发生的事感到抱歉,但是对于这个男孩的死却又没有一丝内疚之心。贾卡这样做只是为了他自己,肯定不是为她。玛萝达现在已经懂了,贾卡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只是出于为他自己的目的。男孩在她心中已然没有一丝的地位了,因为幻想已经不再存在,但是作为补充的是:她的家庭终于可以过上从来没敢奢求过的生活了。最终她一定可以帮柏丝特和德尼搬进城堡,或者安置给他们适当数量的房产,她也会帮托瑞找到一个与她相配的丈夫,也许一个有钱的商人就很不错——当然这也必须等到小女孩长大成人之后。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玛萝达所害怕的是普里西拉对她实际情况的掌握程度,因为这位女士尽管表面上看也在为她高兴,但是投向年轻姑娘的眼神已经包含了一种绝对不会弄错的意思。那是怀疑,而管家泰米格斯特的也是一样。他们也许是知道了真相,或者是已经有所察觉。不管怎样,很快就会东窗事发,而无助和绝望又会重新被带进玛萝达现在刚刚开始不久的完美生活中了。

  她曾经考虑过去咨询一下高阶牧师瑞斯腾,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把孩子打掉。但是玛萝达几乎是立刻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倒不是因为害怕瑞斯腾会出卖她。每当她想要下定决心切断这个同贾卡的唯一关系时,都会软下心来,因为玛萝达无法让自己去毁灭一条正在同她一起成长的生命。

  当婚后第一个周末到来时,玛萝达就已经决定了:现在对她而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直到第二周的最后一天,她鼓起勇气开始发动计划。女孩一边吩咐厨房准备鸡蛋做早餐,一边在餐桌傍等候这弗林戈、普里西拉,和泰米格斯特。计划实施的时候三个人最好都能在场,这样更加方便一些。

  还没等鸡蛋的香味飘过来令玛萝达真正产生那种恶心的感觉,她就已经弯下腰,捧住了小腹装作了呕吐的样子。

  “玛萝达?”弗林戈关心地问道

  “你还好吧,孩子?”泰米格斯特补充。

  玛萝达隔着桌子看向正一脸疑惑的普里西拉。

  她迅速地发出一声悲号,立刻开始痛哭起来。泪如泉涌对玛萝达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

  “不,我一点都不好!”她哭喊道。

  “怎么了,亲爱的?”弗林戈领主跳起身来跑到她身边问道。

  “在那时的路上,”玛萝达在呜咽声中解释着,“在去普琳克女士家的那天......”

  “是你被袭击的那天吗?”泰米格斯特管家温柔地提示道。

  “那个男人,那个大个子,”玛萝达嚎啕大哭道,“他强奸了我!”

  弗林戈领主就像挨了一棍子般向后退去。

  “为什么那时你没有告诉我们啊?”在一阵犹豫后,三人中看起来抗打击能力最强的泰米格斯特问道。事实上,受惊的不止三个,那个正端着玛萝达的早餐盘子走进餐厅的厨师,已经把手中的东西以很响亮的声音掉到了地板上。

  “我很怕,我不敢告诉你们,”玛萝达哭着看向丈夫,“我怕你会讨厌我。”

  “绝对不会!”弗林戈强调,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明显已经动摇,这使得领主仍然没有回到自己妻子的身边。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们是因为......?”普里西拉的语调和泰米格斯特受伤般的表情已经向年轻的姑娘揭露了两人的真实想法: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恐怕,我已经怀孕了。”玛萝达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出于自己话语的冲击性和那些该死鸡蛋的气味,她终于转过头开始呕吐起来。玛萝达听到了弗林戈夹杂在特有的咳嗽声中的绝望叫喊,这真的给了姑娘很大的打击,她本不该这么伤害他。

  随后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玛萝达,在呕吐结束以后,难过地坐在那里,不敢把腰板挺直,也不敢面对另外的三个人。她不知道他们将会怎么做,尽管女孩以前曾经听说过某个村妇被强暴后怀孕的事,那个人并没有被如何严厉地责备。

  一只安慰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出了椅子。普里西拉紧紧地拥抱住玛萝达,在耳边温柔地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我现在该怎么办?”弗林戈领主结结巴巴地问道,听上去很难将喉咙中地怒火压下去。这语调使得玛萝达想象着也许她立刻就会被赶出城堡,被流放,离开她现在所享受着的生活。

  管家泰米格斯特靠向年轻男子的身边,支持着他。“这是没有,绝对没有过先例的,我的领主,”老人解释,“就算是在您的整个王国中,以前也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三双眼睛都盯着管家。

  “当然了,这里没有责备谁,”泰米格斯特继续道,“除了一件事,玛萝达确实没有及时地告诉我们这个噩耗。因此,您可以以自认为适当的程度惩罚她,不过我还是恳求您能够慷慨地饶恕这位惊恐的女子。”

  弗林戈困难地看向玛萝达,但是最后他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孩子,”泰米格斯特道,“此是必须要立刻公开通告。这样就可以使大家都明白,确保这个孩子不会被认为是您的合法继承人。”

  “只要他一生下来,我就宰了他!”弗林戈领主怒吼道。玛萝达哭了起来,而使她感到完全惊讶的是,普里西拉也选择了同她一样的感情表露方式。

  “我的领主。”管家劝道。弗林戈在腿上攥紧双拳,忍受着那种极度的挫折感。玛萝达此时正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立刻认识到他所谓的杀死孩子的主张只是完全的吓唬人。

  泰米格斯特摇着头走过去拍拍弗林戈领主的肩膀,“最好是将孩子送给另一户人家,”他说道,“让他从你的视线和生活中消失就可以了。”

  弗林戈询问的目光转向玛萝达。

  “我不想知道这些,”玛萝达回答,她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真实,“我不想知道今晚的所有事情,嗯,现在一点都不想。”她咬着嘴唇结束了刚才的话,心中希望自己这种闪烁的说话方式没有被察觉。

  让她感到放心并再次觉得奇怪的是,普里西拉靠她更近了,女士开始护送她会自己的房间。甚至直到两人走出泰米格斯特和弗林戈领主的听力范围之后,这位老姑娘仍然保持着温柔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犹豫踌躇。

  “我真的无法想象你所经历的痛苦。”普里西拉说道。

  “没有及早地告诉你这件事,我为此感到很抱歉。”

  普里西拉轻抚着她的脸,“那一定是因为内心太痛苦了,”她说道,“但是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我的兄弟仍是你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是你第一个自愿奉献出全部的男人,而作为一个丈夫,这些已经可以成为他最大的追求了。”

  玛萝达将她的愧疚咽到了肚子里,连同普里西拉这些关于弗林戈的论断,实际上,他并不是女孩的第一个爱人,更不是她第一个心甘情愿献出贞操的男人。

  “或许我们可以在孩子出生时达成某些协议。”普里西拉毫无征兆地突然说道。

  玛萝达惊讶地看着她,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我正在想,也许我该另找一个生活的地方,这样更好些,”普里西拉解释道,“或者就占用城堡的一部分,过我自己的生活。”

  玛萝达迷惑地斜斜看着她,随后突然理解到了女士真正的意思。她吃惊地发现自己以前一直努力在改掉的乡下方言再次冲口而出,“你是想自己养活这个孩子?”她脱口而出道。

  “也许吧,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协议的话。”普里西拉迟疑地说道。

  玛萝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在孩子生出来以前都没法回答。她能够接收孩子漂泊四方的事实吗?或者说,一旦她发现自己实际上没法离开这个孩子,那怎么办呢?毕竟,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不,玛萝达决定了,那样不行。她不会,也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尽管等孩子出生后也许她会很想这样做。

  “我们的计划制定得太早了,”普里西拉分析道,就像是读到了玛萝达的心声,“因为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让人补充营养。你现在是我弟弟的妻子,是将会为他生下奥克尼首领继承人的重要人物。我们必须确保你的健康,直到那一时刻的到来。”

  玛萝达几乎没法相信这些话语,这些诚恳的关心爱护。她以前绝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能够取得如此程度的成功,但是这一切也只是使得她感觉到更为深重的罪恶感。

  随后几天过去了,此时的玛萝达一直在相信所有事情都正在向着一个稳定方向发展进行。除了某些时候、某些地方,仍然会时不时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特别是两人的起居室,玛萝达已经不止一次地强调那个强暴她的野蛮人并没有带给她什么快乐,以此来缓和她丈夫的自尊心。她甚至想要做出保证,整个折磨的过程她几乎都是不省人事的,甚至直到发现自己已经怀了孩子之前都不能确定有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然后直到有一天,玛萝达遇到了一个计划中意想不到的问题。

  “盗匪总是走不远的,”她听到了弗林戈领主同泰米格斯特的谈话声,那时她正好走进客厅。

  “这是当然了,不过那些恶棍在奥克尼附近可是无处藏身的。”管家回答道。

  “那也足够近了,”弗林戈坚持道,“商人葛维正好雇有一个实力强大的法师。”

  “即便是法师也必须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啊。”泰米格斯特分析。

  “我不记得他的脸。”玛萝达赶紧加了进来脱口说道。

  “但是莱恩·木门记得。”弗林戈说道,他的脸上闪耀着的是一种即将找到复仇对象的自鸣得意的微笑。

  玛萝达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才成功地隐藏住了自己哀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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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5:0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盗贼的通病

那个小生物狼狈地攀爬过岩石堆、跳下悬崖,就好似是死神本身追在它身后一样。愤怒的沃夫加紧跟在后面,肩膀上重新裂开的伤口同他一起发出阵阵咆哮,那个地精除了死应该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小道在一处十五英尺高的峭壁出结束了,但是地精的逃跑却并没有完结——它想也没想便跳了出去。在重重的“砰”的一声之后,地精以一个几乎无法被形容为翻滚的动作缓冲了落地之后的一部分伤害,鲜血淋漓,但是却还能够行动。

  沃夫加并没有跟下去,他无法使自己离开洞口太远,因为莫里克现在仍在那边战斗着。野蛮人刹住脚步停下身来,开始尝试着寻找一块合适的石头,合适到足以让他可以朝着那正在继续逃跑的地精扔过去。但是野蛮人没有找到,而地精也已经跑得太远,唯一可以让沃夫加满意的是它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回转身迅速跑回山洞。

  尽管回到那里只花了很短的一点时间,但是野蛮人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莫里克正坐在一堆垒成马鞍状的石头堆中吹胡子瞪眼地喘气歇息着。“那些小老鼠跑得太快了。”莫里克描述着。

  沃夫加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早先去对通商小路进行了侦察,回来时却发现有整整一打地精正准备把山洞当成家搬进去,就像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属于自己一样。十二对二——地精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机会。

  但是,只有一只地精死了,因为沃夫加在一开始就抓住了它的喉咙,把它活活掐死了。其他的此时正在四散而逃,两个山洞的主人心里很清楚:这些胆怯的小生物没有一只会回来,起码很长很长时间里不会。

  “我想我拿到了它的钱包,如果这不是它的心脏的话。”莫里克从尸体上举起手中的一个小布包。他在手心中呵了呵气以召唤运气之神的降临(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今天群山间呼啸着的寒风尤其凛冽)随后掏空了布袋,盗贼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同时沃夫加也激动地靠了过来。翻滚在手心有两枚银币、几个铜币,和三块闪闪发光的石头——不是精雕细琢的宝石,只是石头。

  “我们的运气不错,一个商人都没碰到,”沃夫加以讽刺的语气咕哝着,“因此到目前为止这可是最大的一笔财富了。”

  莫里克愤恨地将那一点点“财富”掷到地上,“我们本来还是有机会从那些西边来的马车上得到些金币的。”他说道。

  “很高兴听到你说出这样的事实,”一个未曾预料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两人从马鞍岩上同时抬头看,发现一个穿着随风飘荡的蓝色长袍、手持一根长长的橡木手杖的男人正站在岩石高处居高临下盯着他们看,“毕竟,我开始还是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盗贼了。”

  “一个法师!”莫里克的嘀咕中充斥着厌恶,与紧张,“我讨厌法师。”

  这个长袍男举起法杖开始咏唱。沃夫加的动作要比他快得多,他迅速弯腰搬起一块大石头,然后大踏步上前投了出去。野蛮人的目标锁定得很准确,那块石头狠狠地砸中了法师的胸口,但是却像一团棉絮一样弹了开来,没有造成一丝伤害。那个男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击,他显得一点事都没有。

  “我讨厌法师!”莫里克再次大叫道,迅速拔腿开溜。沃夫加也开始移动,但是他太慢了,因为一道闪电箭从杖头射出击中了他,把他打得高高飞起。

  落地之后的沃夫加翻滚咒骂着,顽强地爬起身时,两手已经各握一块石头。“你到底还能打多少下?”他冲着法师吼叫着,第一块石头险些击中目标,而第二块则旋转着命中了显然很开心的法师的手臂,当然,它也被弹开了,看起来就像击中了一块坚固的岩石。

  “难道费伦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法师吗?”

  莫里克喊道,他一直都在试图冲上法师所站的岩石顶部。盗贼曾经坚信,面对任何赏金猎人或者这片区域中那些领主们的雇佣兵,他都可以在智取或者力战之后全身而退(特别是当有沃夫加在身边时)。但是,法师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战斗方式,而且他也已经得到过了太多次的痛苦经验和教训,尤其是在路斯坎街道的那次被俘经历中。

  “你到底还能打多少下?”沃夫加再次吼道,随即掷出的另一块石头也错失了目标。

  “一次!”法师回答,“我可以,但是就一次。”

  “那么扁他!”莫里克冲着野蛮人喊道,实际上盗贼误解了法师的意思:他并不是在讨论自己的魔法皮肤还能承受几次攻击,而是指对这些囚徒们所需要进行的打击次数。几乎就在莫里克喊叫的同时,长袍男子用他的那只空手指向了沃夫加。一条黑色的卷须状物质从指尖蔓延出来,沿着山崖以恐怖的速度蛇行而下,缠住了野蛮人,将他迅速地拉到了施法者身边。

  “我可不会留下其他活口!”法师旁若无人地喊道。他攥紧拳头,手上的戒指开始闪闪发光,同时他将手杖往所站的岩石上重重顿去。一道炫目的光芒和一阵呛人的烟雾之后,沃夫加和施法者都消失在了闪电之中,唯有隆隆声依然响彻岩顶。

  “法师!”才冲到一半距离的莫里克在崖顶前恨恨地转身,但是突然间他脚下的岩石却因为那个法师施以的手脚,崩塌掉了。

  *****

  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城堡的会客厅中。那不停蠕动的黑色藤蔓仍继续顽强地紧缠着,在身子上绕了好几圈,一直在限制着他那强有力地臂膀作出的种种挣扎。沃夫加用可以活动的拳头猛砸,但是那种柔软的东西只不过在巨力下稍稍弯曲了一下,便将所有的冲击都化解了。野蛮人抓住藤蔓试着拉扯,想要把它折弯撕断,但是才刚动手,另一端的法师就动了动手指,指挥藤蔓迅速缠上沃夫加的双脚,将他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沃夫加毫无效果地翻滚蠕动着,毫无疑问,他已经被抓住了。

  野蛮人用他的双臂阻止着藤蔓绕向他的脖颈,当他最后确信这个魔法的事物确实不会再进一步伤害他之后,才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周围的情况。那个法师正站在两把椅子前面,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二十多岁,女的显得更年轻,不可否认,她也很漂亮——这个女人沃夫加很清楚自己是见过的。

  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老男人,一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则端坐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胖夫人。沃夫加同时也注意到了大厅里还列队站着一些士兵,都阴沉着脸全副武装。

  “就像我承诺的,”法师说道,对这面前的男子鞠了一躬,“现在,如果您愿意,我希望能拿到应属于自己的报酬。”

  “你会发现我答应的金子正在它该在的地方等着你的,”那男子回答,“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强大的法师。你的主人葛维给了你很高的评价。”

  法师再次鞠了一躬,“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他问道。

  “那个能持续多久?”男子问,他指的是绑住沃夫加的藤蔓。

  “很长一段时间,”法师保证道,“足够您对他进行审问、发落了,当然,之后还可以将他拖到你的地牢或者就直接在这家伙所躺的地方将他杀死。”

  “那么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恐怕不行,我在贺斯塔特(路斯坎城的巫师公会,也是该城实质上的统治者——译者注)还有一些积压着的事务要处理,”法师回答道,“那么再见了,弗林戈领主。”他再一次鞠躬之后走了出去,经过倒在地上的野蛮人身边时还故意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沃夫加双手紧握藤蔓一声大吼,将脚上的束缚物一撕两半,成功地脱出了一半身躯,此时数个尖叫声响彻在他身边,整整一打士兵冲了过来,用带锁甲的拳头和棍子向他身上招呼着。仍在与上半身的藤蔓搏斗着的沃夫加只能腾出一只自由的手,一拳将一个士兵送飞,之后又揪住了另一个家伙的脖子把他脸朝下按到了地板上。但是,那个法师又在咏唱了......沃夫加再次头昏眼花地摔倒在地,只感到无数拳脚噼里啪啦地落在身上......当法师神奇地将藤蔓驱散之时,野蛮人的双臂已经被一把大锁绑在了背后。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法师,你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我呢?”顽强的沃夫加咆哮道。

  “我本该在山里就杀了你。”施法者变得咬牙切齿,显然他对于自己法术的失败仍然在耿耿于怀。

  沃夫加一口唾沫射在了这个家伙的脸上,“你要杀多少次?”他问道。

  被激怒的法师又开始挥动他的手指,但是还没等他拉开和沃夫加的距离,野蛮人便挣脱了士兵们的控制,肩膀狠狠地撞中了他,法师就像自己杖端射出的一道纤细的闪电一样飞了出去。几乎是立刻地,野蛮人便又被压住了,但是惊恐的法师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却立刻像兔子一般逃出了大厅。

  “印象深刻的退场方式,”弗林戈领主无不讽刺地说道,随后脸色阴沉下来,“那么在我阉掉你之前是否应该喝采呢?”

  这句话吸引了沃夫加的注意力。他开始作出一些反应,但是一个卫兵狠狠地给了他一棍子,让他安静了下来。

  弗林戈领主看向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是不是这个男人?”他问道,每个词中都充斥着怨毒。

  沃夫加艰难地看向那名女子,看向这个他在路边从莫里克手中救出来的女子,看着这个从他手中安然无事离开的女人。在她那深沉的绿眼睛中,野蛮人看到了某些东西,某些他不是很能了解的感情。或许是......悲哀?不过肯定不是愤怒。

  “我......不那么认为。”姑娘说着将视线转移开来。

  一时间,弗林戈领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个老男人站在他身边大口地喘着气,另一边那名夫人也是同一副模样。

  “再看一次,玛萝达,”弗林戈急促地命令道,“是不是他?”

  没有回答,现在沃夫加能够清楚地从姑娘的眼神中看出痛苦。

  “回答我!”奥克尼的领主大声要求道。

  “不!”女孩开始哭泣,拒绝着周围的一切凝视。

  “把莱恩带来!”弗林戈领主大喊道。沃夫加身后的一个士兵冲出大厅,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名老侏儒回来了。

  “噢,肯定是他,”那个侏儒说道,他跑上来盯着沃夫加细细地看,“你以为我不记得你了?”他问道,“你待我可真不错啊,当你那个小老鼠朋友转移了我的视线后就是你,将我打下了马车。我记得你,狗强盗,因为在你打昏我之前我就看到你了!”他转向弗林戈领主,“是的,”侏儒说道,“他就是那个家伙。”

  弗林戈盯着身边的姑娘,很长很长时间。“你确定?”他问莱恩,眼睛则仍然锁定在玛萝达身上。

  “我可不常有这样的遭遇,我的领主,”莱恩回答道,“当你委托我护送您的女士的时候,就意味着您已经指定我为奥克尼最棒的战士了。我却辜负了您的期望,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他就是那个家伙,这就是我想说的,而且,噢,我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给您多少钱都可以,但是我知道,对这家伙现在的样子来说,这不公平。”

  他转回来紧盯着沃夫加的眼睛。沃夫加也好不客气地回敬着,尽管他毫无疑问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将这个侏儒掰成两半,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沃夫加无法逃避自己确实伤害过这个小矮子的残酷事实。

  “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弗林戈领主冲沃夫加问道,但就在野蛮人能够开始回答之前,年轻的领主便冲上前去,掠过莱恩站到他面前,靠地非常近非常近。“我为你准备了一间地牢,”他狠狠地耳语道,“一个黑暗地地方,充斥着垃圾和以前那些居住者们的骨头。那里满是老鼠和咬人的蜘蛛。是的,傻瓜,我为你准备了这么个地方,你就待在那里吧,直到我决定下来以哪种最可怕的方法、在哪个最合适的时间来杀死你。”

  其实沃夫加对这一系列程序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样的际遇在他的生命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野蛮人之来得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被迅速地带了下去。

  *****

  在会客厅的角落里,管家泰米格斯特非常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老练的视线从沃夫加转到玛萝达,又从玛萝达转回到沃夫加。随后老家伙注意到普里西拉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可否认,她也看到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当女主人的视线投向玛萝达时,管家在其中发现了深深的恶意。泰米格斯特认为:她一定在猜测,那姑娘是自愿被野蛮人侵犯的。她应该正在这么想吧?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称之为强奸了。

  通过对野蛮人的观察,泰米格斯特无法认同这样的猜测。

  *****

  那个牢房中的每一样东西都确实如弗林戈领主所承诺的那样,一间肮脏、黑暗、潮湿的地牢,遍地都是冒着臭气的尸体。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沃夫加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他把手放到离眼睛只有一英寸的地方。他在污泥以及一些更糟糕的东西中胡乱摸索着,想要找到一块干燥的可供坐下的地面,但是除了双手被锋利的骨头划破外别无所获。最后他所能做的一切拍打敲击仅仅只是提醒了四处乱窜的蜘蛛等滑溜溜的邻居们一个事实:它们即将迎来一顿新的腐肉大餐。

  相比较而言,这个地牢看起来是比路斯坎的监狱下水道都要遭上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带给人格外纯粹的空虚和孤独,但是沃夫加所害怕的既不是蜘蛛也不是老鼠。他那段为时六年的经历所带来的恐惧自然要比这些更为可怕,而在这里,野蛮人发现他可以利用黑暗稍微地挡格开那些惊恐的感觉。

  因此,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的某个时间,野蛮人被火炬的光芒和守卫从一个小缝隙中递进来一盘腐烂食物的声音唤醒了。那个缝隙开在地牢唯一的一扇半木半金属的门上,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地牢的门外就是一条潮湿的通道。沃夫加开始吃了一口,但是马上吐掉了,他发现与其吃这种食物还不如试着直接抓一只老鼠剥了皮生吃了事。

  在这第二天,一种焦躁的情绪找上了野蛮人。这种情绪的主要作用结果就是使他痛恨着整个世界。或许这是他为自己的强盗行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种解释倒是可以为沃夫加所接受——但是他对弗林戈的马车采取的行为也并不都是罪不可赦的啊。

  同时,沃夫加也在生自己的气。也许莫里克一直是对的。也许他并没有真正用心去尝试着过这种强盗的生活。一个真正的强盗一定会把那侏儒宰掉,或者至少会快速地结束他的生命。一个真正的强盗会对那个女子进行随心所欲的玩弄,然后就把她带走,可以卖作奴隶,亦或留给自己当奴隶。

  沃夫加大声地笑了起来。使得,事实上莫里克就是对的。野蛮人根本就没有真心想成为一个强盗,真心想去做以上的任何一件事。现在他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比最不幸的人还要不幸的家伙,一个文明社会最低层的失败者,一个连强盗都当不好的傻瓜。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沃夫加的意识并没有待在他的牢房里,而是回到了世界之脊,那是一道分界线,一道划分他的过去和现在的分界线,在他看来,既是地理的界线,有时自己心理、精神上的界线,这座耸立在费伦大陆上的巨大的墙同时也曾是守护他内心的一堵情感之墙,守护着他不被来自厄图的那些回忆所侵蚀、所伤害。但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它。

  在野蛮人的心眼中,他已经不在眼下这个地方了,沃夫加正坐在世界之脊上,俯视着冰风谷和自己曾经熟识无比的生活,随后他将脸转向南方,和自己现在正经历着的痛苦现实。他徒劳无功地试着闭上眼睛,尽管实际在黑暗中什么也不可能看到;他想忽略掉正袭击着他的那些脏东西,以及由于自己的疏忽而被蜘蛛咬到的痛楚。

  同一天的晚些时候,一些嘈杂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带回到了现实。野蛮人挣开眼睛看到了门外闪动着的火炬的光芒。

  “还活着?”一个老人的声音。

  沃夫加挪动着膝盖爬到门边,不断地调整着眼睛的位置以适应光线。不一会儿他就认出来了,举着火把的这个人就是沃夫加曾在会客厅见过的那个旁听者,一个从样子上看使沃夫加回忆起了路斯坎那个叫贾克海尔德的地方官的人。

  沃夫加喷着鼻息从栅栏出挤出一只手,“把火把拿走,”他命令道,“还有你的幸灾乐祸,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我猜,是还在为被抓住而生气愤怒吧。”那个叫泰米格斯特的男人回答道。

  “是错误的囚禁!而且还是两次!”沃夫加回答。

  “难道你认为被囚禁的人只要说自己是无辜的,他们就都真的是无辜的吗、”管家问道。

  “那个姑娘说了,不是我。”

  “那个姑娘伤得太严重了,”泰米格斯特反驳道,“或许她是无法直面现实。”

  “那也有可能她所说的是对的。”

  “不,”泰米格斯特立即摇着头说道,“莱恩清楚地记起了你,而且他说的话中没有一丝错误。”沃夫加再次表示嗤之以鼻。“你仍然拒绝承认自己是那个袭击了马车的盗贼吗?”

  沃夫加两眼盯着他一眨不眨,但是他的表情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管家:他没有否认自己作为袭击者的事实。

  “这件事可以让你付出一双手的代价,并在这里被关上好几年,知道弗林戈领主决定什么时候杀了你,”泰米格斯特解释道,“或者光袭击马车这一件事就可以让你丢掉小命了。”

  “你的车夫,莱恩,他受伤了,”沃夫加回答,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咆哮,“如果不是偶尔的想法,我本可以让他就这样死在路上的。但是不管怎么讲,那个姑娘并没有被伤害。”

  “那么为什么她所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呢?”泰米格斯特冷冷地问道。

  “她不是这么说的?”沃夫加退了回去,歪着脑袋开始寻找头绪,开始逐渐明白为什么那个年轻的领主会显得如此的愤怒。毕竟一开始,他还以为那只是出于男人没能完全保护好自己妻子的愤怒情感——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里面有某种更为原始的怒火。他回忆起了弗林戈领主最开始时对他所说的话,一句关于阉割的威胁之语。

  “我会祈求弗林戈领主为你准备一种最让人不愉快的死亡方式的,野蛮人。”泰米格斯特说道,“你不可能明天自己的行为所带给他的痛苦有多大,同样,还有带给玛萝达女士的,以及奥克尼的乡亲们的。你这个恶棍、狗杂种,你死之后正义就会得到声张,不论是公开行刑还是就这样让你烂死在这对污秽中。”

  “你跑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陈述这些东西?”沃夫加辛辣地讽刺道。泰米格斯特用火把点燃的一端去敲击他的手,迫使沃夫加不得不迅速将胳膊缩回去。

  干完这些后老家伙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只留下沃夫加独自坐在黑暗中,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某些令他感到非常吃惊的想法。

  *****

  尽管他最终时刻的愤怒爆发确实是出于自己真实的情感,但泰米格斯特并没有随着脚步的走开就不去整合拼凑所有的这些事了。他跑去见沃夫加是因为看到了玛萝达在会客厅时对野蛮人的反应,因为他已经渐渐掌握到了事实真相。现在的真相看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为什么玛萝达没有辨认出沃夫加,假设,她当时就已经认出他来了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这个男人明显很不寻常,毕竟,看上去足足有七英尺高,肩膀宽得就像一个年幼的巨人。

  普里西拉应该错了。这一点泰米格斯特是知道的,因为他认为女士的想法是:玛萝达是自愿被强暴的。“荒谬,”管家咕哝着,这就是他对这种想法的感觉,“绝对的、完全的无稽之谈。”

  “但是玛萝达会否保护强暴自己的人呢?”他在内心静静地问自己。

  问题的答案在一副回忆画面中露出端倪,极大的震慑了泰米格斯特——那幅画面是:  一个白痴青年从悬崖上飞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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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5:20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好领主布兰德博格

“我讨厌法师,”莫里克咕哝着,胡乱地坐在滑动的碎石堆上,足足有一打的伤口和淤青困扰着他的躯体。“真不是场公平的战斗。看来我也要去学学这种嘴里念叨念叨就能打架的手艺了。”

  盗贼花了很长时间才从乱石中逃脱出来,但是当然了,他已经找不到沃夫加了。看来法师相对莫里克而言更喜欢带沃夫加走。有可能这个家伙认为在两个敌人中沃夫加要显得更加危险,当然,看起来也更像一个领袖。但是事实上,应该是莫里克、而不是沃夫加!是盗贼,对马车中的女士起了歹念。沃夫加是那个坚持放她走的大好人,而且动作迅速地救活了受伤的车夫。显然,法师对于这些都还认识得不够充分。

  现在莫里克应该往哪里去呢?他首先想到的回山洞,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收集路上需要的一些补给品。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随时都会回来一个愤怒的巨人,而沃夫加又不在身边。但是该去哪里呢?

  在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小会儿之后,盗贼认为选择看上去很明显——回路斯坎。莫里克一早就有这样的预感:自己的旅程就会以回到再熟悉不过的街道而终结。他早就编造好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以保证会像原先的那个一样被承认。对于那些需要争取他的力量的人来说,莫里克仍将成为路斯坎最有威胁的盗贼。他计划中唯一障碍就是沃夫加。莫里克一旦同身材巨大的野蛮人一起走进路斯坎,那么任何秘密就都没法隐藏得住了。

  当然了,在那里还有一些与黑暗精灵有关的小事需要处理——或许不能算小事。

  但是敏感的莫里克发现就在刚才,发生了什么很奇怪的事。盗贼发现自己的脚步有点不听使唤,他正在步向与洞口相反的方向。这次附近可没有什么法师的陷阱,起作用的是他自己的良心,一段脑海深处的回忆正在悄声提醒他——那是囚犯狂欢节上杜德蒙船长帮助沃夫加和他莫里克争取到自由后提出的那个邀请。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友情所束缚,不一会儿,盗贼莫里克就在道路上一边小跑起来,一边开始编排他的计划。

  当天晚上他爬上了一座山的一侧,通过俯视捕捉到了山谷中有一堆某个马车队点燃的营火——盗贼并没有离开北边商道太远。毫无疑问,马车是从十镇出发的,现在正准备沿着路到南边去,因此他们应该不曾靠近任何西面的封地。很有可能那些商人连听都没有听到过那地方。

  “你们好!”莫里克冲着暮色中独自一人的车队岗哨打招呼。

  “给我站住!”那个人立刻后退喊道。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顿时也都七手八脚地站起身来。

  “我没有敌意,”莫里克解释道,“我是一个不走运的冒险者,我脱队了,还受了一点伤,但是当然还不至于太严重。”

  在一阵莫里克无法听到的短暂讨论后,有另一个声音告知他可以过来,但是同时又警告道这里有整整一打的弓箭手正在瞄准着他的心脏,而且他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摊开双手再走过来。

  莫里克可一点都不想开打,于是他乖乖地照做了,笔直经过两排全副武装的壮汉身旁后来到了火堆前,那里坐着两个中年商人,一个很强壮,另一个看上去稍微瘦一些,但是仍然十分健壮。

  “我是来自深水城的布兰德博格领主,”莫里克开始了他的故事,“正在赶往十镇,赶往那里的都尔登湖,我希望在那里能找到仍然保留着的捕捞硬头鱒的传统。那可是很有趣的一项活动啊!”

  “不管是深水城还是十镇,你现在离两个地方都很远啊。”那个较魁梧的商人回答道。

  “而且一年之中的这个时候去都尔登湖可有点太晚了哦。”另一个怀疑地加了一句。

  “但是我还是要去那里,如果能在那里找到我那几个一起旅行的好朋友的话。”莫里克笑着回答道,“或许你们见过他们?一个矮人,名字叫布鲁诺·战锤,还有他的人类女儿凯蒂布莉尔——噢,连太阳都要在她那耀眼的美丽光芒面前弯腰鞠躬!——还有一个胖胖的半身人,和......”莫里克突然显出了一丝犹豫,语气中略带了某些不安,但是商人们脸上赞同的微笑却告诉了他——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和一个黑暗精灵,”那个大块头商人帮他补充了未完的话语,“放心大胆地说出崔斯特·杜垩登这个名字吧,布兰德博格领主。众所周知,就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商人的敌人胆敢走进冰风谷。”

  莫里克装成放松下来大声地喘了口气,心里默默地感谢着沃夫加,感谢他在最后的那几天饮酒狂欢中告诉了盗贼如此多的关于他以前那些伙伴的事情。

  “看来我得同你说,幸会了,”那个人继续道,“我叫帕特斯,这边是我的好搭档达维克尔。”随着帕特斯的一个手势,莫里克身后的警卫们放松下来,不再虎视耽耽的了,三个人坐在了火堆旁,立刻有人递给了莫里克一碗浓浓的炖肉。

  “你刚才是说,你要回去冰风谷?”达维克尔问,“你是怎么和队伍走散了的啊?希望他们没有事。”

  “说起来更像一场游戏,”莫里克回答,“我在离这里几英里的南边加入了他们,或许是因为我的疏忽,我有点走得太快了,大概跑到凯蒂布莉尔的前头去了。”听到莫里克与他的“朋友”也只是萍水相逢,两个商人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向你保证,”莫里克快速补充道,“我当时没注意到她心中正想着其他的事情,大概是一个已经不在了的朋友吧,我也不得不承认没有看出来那个喋喋不休的布鲁诺是她的父亲。我只是喜欢一些社会交际罢了,但是,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布鲁诺会把我剔出这个队伍。”

  商人和警卫们都笑了起来。就像在冰风谷待过的任何人一样,他们都听说过布鲁诺·战锤的粗暴和对女儿的过分溺爱保护。

  “我出于害怕,就吹牛说自己略微懂得些寻路术和追踪术,”莫里克继续说道,“因此布鲁诺决定测试一下。他们拿走了我的马,我的那些鲜亮的好衣服,然后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依靠崔斯特他们躲得很好,那个黑暗精灵有一种我搞不懂得技能,可以使用魔法将他们隐蔽起来。”商人们连连点着头,还在那里笑着。

  “所以现在我必须去找到他们,尽管我知道他们早就已经靠近冰风谷了。”他冲自己吃吃地笑着,“我敢肯定当我穿着肮脏破烂的衣服步行到达时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

  “你看上去就像刚刚大打完一架,”达维克尔注意评论道,他注意到了盗贼身上由于山体崩塌以及早先同地精战斗时留下的那些伤口痕迹。

  “只不过是一小队地精和一只食人魔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莫里克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商人们抬起了他们的眉毛,但是没有人怀疑——绝对不会怀疑的,毕竟这个人有资格同那些强有力的同伴在一起旅行,光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他的实力了。莫里克拥有这样的技术和能力,他懂得如何在一个谎言中编织另一个谎言,然后再用第三个谎言来完善布局,之后最初的那句谎话就会越来越变得容易被人当作事实所接受。

  “欢迎同我们一起分享这个夜晚,好先生。”商人帕特斯提议道,“或者只要你愿意,几个夜晚都可以。不过我们正在赶往路斯坎,这同你想去的方向可是相反的啊。”

  “我会接受你们今晚的邀请的,”莫里克回答,“或许,”他故意让这个词久久地悬挂在空气中,手指抵在唇上作出一个沉思的动作。

  帕特色同达维克尔都如预料般地靠上前来。

  “你们能告诉我在哪里我可以买到一匹马吗?一匹好马。”莫里克问,“或许还可以弄到一些好衣服。我的朋友们并没有选择近路,所以我想也许我还可以在达到十镇之前赶上他们。想想吧,当他们进入某片小树林时突然发现我已经穿着漂亮的衣服早早等在那里了,那么我就可以在这些家伙的脸上画上怎样的惊奇表情啊。”

  大家跟着他一起大叫起来。

  “为什么不呢,马和衣服我们都有,”帕特斯大力拍着莫里克的肩膀吼叫道,由于之前被山石所伤的那些伤口,这个动作使得盗贼不由得缩了一下。“我们会给布兰德博格领主一个好价钱的!”

  之后的时间,他们一起大块吃肉,一起交换着经历过的故事,一起大笑。当盗贼离开队伍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商人们最强壮的马匹和一套光亮鲜艳的衣服,代价仅是一点点的小钱,这么点钱在路斯坎的任何一间店铺里都只能算是一点零头。

  他整个晚上都同商人们在一起,但是当第一道曙光降临时便离开了,骑着马哼唱着冒险的小调步向北方。当商队脱离了盗贼的视线之后,他转向西面急速前进,心里想着在达到那个小封地之前,应该如何改变外表,使得自己能够更加接近深水城领主布兰德博格这一角色。

  他同时也希望那个法师最好不要出现了。莫里克讨厌法师。

  *****

  厄图找到他了。就在这里,在这个地牢的一片黑暗之中。沃夫加无法从那些不断浮现的记忆中逃脱,在厄图及其那些恶魔爪牙年复一年的折磨下,痛苦的情感已经旋刻进了野蛮人的生命深处。

  恶魔再次找到了他,抓住了他,通过引诱他的情人来嘲笑着他、摧毁着他,同时,也在摧毁着他的血统、他的果实。

  他再一次几近真实地看到了这一切,恶魔就站在他面前,那个婴儿——沃夫加的孩子——被抱在强有力的臂膀中。他的后代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生物——一个流淌着恶魔血液的人类,但是他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承认了这个孩子——这个野蛮人说不清楚到底是否有罪的孩子——是自己的后代。

  厄图张大了他那流淌着口水的咽喉,展示着那些可怕的犬齿。恶魔的脸靠得更低了,尖锐的牙齿在距离孩子脑袋不到一英寸的地方盘旋着,嘴巴已经张得足够大,足以将这个孩子的头填进去。厄图靠得更低了。

  沃夫加感觉到女妖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躯体,他开始清醒过来。野蛮人狂吼着、踢打着,甩开了不少蜘蛛,但是只能换来更多的叮咬。他爬起身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狂奔,几乎在那闪坚实的门板上将自己撞得昏死过去。

  沃夫加再次躺倒回了肮脏的地板,被汗水湿透了的脸颊埋进了双手之中,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和挫败感。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从自己的梦魇中惊醒过来,因为野蛮人听到了牢门外的脚步声。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了门外有几支火炬在闪光。

  沃夫加爬回原来的位置坐得直直的,想尽量地找回一些自己的尊严。他认为来的这个该死的家伙是来问他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求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他想要的就是一瓶烈酒,在最后关头那种火焰一般的液体可以帮助他将那些记忆从意识中烧个干净。

  火光挪到了牢门的右边,弗林戈领主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准备承认你的罪行了吗,死狗?”他问道。

  沃夫加盯着他看了很长很长时间。

  “很好,那么,”没有丝毫动摇的领主继续道,“你已经被我那值得信赖的车夫认出来了,因此根据法律,我接下来只需要向你宣读你所犯的罪行和应受到的惩罚即可以了。”

  仍然没有回应。

  “以拦路抢劫之罪的名义,我应该砍下你的双手,”弗林戈领主解释着犯罪事实,“一只一只慢慢地砍。以你所犯下的更为可恶的罪行的名义——”他犹豫着,而这一表现在沃夫加看来,尽管火光很微弱,但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突然变得很痛苦。

  “我的领主,”跟在他身后的老泰米格斯特提醒道。

  “以你所犯下的更为可恶的罪行的名义,”弗林戈领主再次开始宣读,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有力了,“以强奸玛萝达女士之罪行的名义,你将被施以公开的阉割之刑,然后披枷带锁游行一日。之后,死狗沃夫加,你会被绑在树桩上烧死。”

  当读到后一条罪名的身后,沃夫加的脸扬了起来,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他曾经帮助那名女人脱离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他想要冲着弗林戈领主的脸大喊,向着这个家伙狂吼,然后砸烂这扇木门。他想要干所有的这些事情,但是,他没有,野蛮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接受着所有的不公平。

  或者说,这些真的不公平吗?沃夫加扪心自问。难道他就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这惩罚同他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不,不是这样的。沃夫加作出了决定。这件事并不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会从死亡中得到解脱。任由弗林戈领主杀了他吧,这么做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那个女人的确诬告了他,而且野蛮人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但是......没有关系了。

  “你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弗林戈领主问道。

  “你能否答应我最有一个要求?”

  年轻的领主因为这一荒谬的想法而明显地发出了颤抖。“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的!”他咆哮道,“除了一个饥饿、可悲的夜晚,去好好考虑你那恐怖的命运吧。”

  “我的领主,”泰米格斯特的声音再次使他平静下来。“警卫,带弗林戈领主回到他的房间里去。”年轻人冲沃夫加发出了最后一声吼叫后穿过了牢门,在守卫的陪伴下离开了地牢。

  然而,泰米格斯特留了下来,他自己手持一支火把,挥手让警卫们都离开了。管家站在牢门前,长时间地盯着沃夫加看。

  “走开,老家伙。”野蛮人说道。

  “你没有否认那个最后的控诉,”泰米格斯特说道,“虽然你曾经向我抗议说自己是清白的。”

  沃夫加耸耸肩,但是没有对这个疑问作出正面的回答,他甚至都没有对上老人的视线。“有必要来反复问我吗?你们已经定了我的罪了。”

  “你没有否认强奸罪。”泰米格斯特再次说明。

  沃夫加转过头迎上了管家的眼睛。“你也没有替我辩护啊。”沃夫加回答。

  泰米格斯特眼盯着他就像是遭受了侮辱:“我没有这个义务。”

  “所以你就这样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泰米格斯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无辜?”他宣称道,“你是一个强盗、一条狗,而且我是不会为了你那可悲的理由而去做任何对玛萝达、对弗林戈领主不利的事的。”

  沃夫加对他露出了嘲笑的表情,示意着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滑稽。

  “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泰米格斯特继续道,“不要提到任何关于玛萝达的事情,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保证你能够死的快些。这是我能最大限度提供的东西了。”

  沃夫加收起了笑容,狠狠地盯着这个让他难以理解的管家。

  “或者,”泰米格斯特警告道,“我保证可以将你的折磨时间拖延至一天以上,甚至更长时间,在你脱离痛苦之前你会祈求速死,求上千万遍。”

  “痛苦?”沃夫加空洞地回答道,“老人家,你一点都不了解痛苦。”

  “我们会看到的。”泰米格斯特吼道,他转身离开了,将沃夫加独自丢回了黑暗中......直到厄图重新又找上了他,就像这个恶魔以往一直所做的那样。

  *****

  莫里克以这批马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骑行着,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这头可怜的畜生可能已经无法支撑更长时间了。他越过了那条和沃夫加一起遇见马车的大路,也越过了两人一起对马车开始动手的那个地点。

  他在几个农民的注视下于某个下午稍晚些的时候进入了奥克尼的领地。“请告诉我你们领主的名字,好心的先生。”他冲着其中的一个家伙问道,语气中着重强调着这个“请”字,同时手上还强调着一枚投掷过去的金币。

  “弗林戈·奥克领主,”那个农民回答的很快,“他和他的新娘住在奥克城堡里,就在那儿。”回答完之后,他用一根粗糙的手指指了指城堡的方向。

  “非常感谢!”莫里克低头鞠了一躬,又投出两枚银币,然后踢了踢马的侧腹。他一路小跑完了剩下的一百多码路程,来到了连接奥克城堡的小桥旁。盗贼发现城堡的大门敞开着,两边各站着一个看上去一副很无聊样子的守卫。

  “我是深水城的布兰德博格领主,”他将马停下来后冲那两个守卫说道,“请快去通知你们的领主,因为我已经赶了很长一段路,而且还有一段更长的路要走。”

  说完这些,盗贼下马脱去他那质地上乘的马裤,目的是露出他那把系在腰带上的细身剑,他拔出剑之后拭了拭剑锋,然后突然眼花缭乱地挥舞了几招展示了一下剑术,这才收剑回鞘。盗贼知道,他这几手已经把这两个家伙给镇住了,因为其中一个正跑回城堡报告,另一个已经过来帮他照顾马匹了。

  就在几分钟之后,莫里克,或者应该说布兰德博格领主,便已经站在了奥克城堡会客厅中,弗林戈领主的面前。他弯腰鞠躬之后开始介绍自己作为一个旅行者,在同世界之脊的一个巨人的战斗过程中与同伴失散的经过。他满意地从弗林戈领主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小贵族已经由于能被像他这样一个来自伟大的深水城的领主所拜访而兀自发抖了。而且为了尽最大努力使莫里克满意,他把守卫都撤了下去。

  “我相信有一到两个我的朋友已经逃出来了,”莫里克结束了他的传奇,“不过我想那个巨人可就说不出和我同样内容的这句话了。”

  “战斗离这儿有多远?”弗林戈领主问道。这个人看上去有一点心烦意乱,但是莫里克的故事显然还是把他吓到了。

  “几英里吧,我的领主,”莫里克补充道,“不会威胁到你安静的王国的。就像我所说的,那些巨人都已经死了。”他看了看四周后又微笑道,“不过如果有什么怪物会来袭击这样一个平静、安全的地方的话,我还真会替它们担心呢。”

  弗林戈领主立刻吞下了这句话里的诱饵。“并不是那么平静,也并没有那么安全。”他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这两句话来。

  “有危险?这里?”莫里克怀疑地问道,“或许是,海盗?”他故意显出惊奇的样子,同时也看到了站在王座旁的老管家。这个人刚才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般人几乎无法察觉。莫里克看在眼里,他明白,一个管家本不应该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人,但是现在这正好成了关键所在。

  “是强盗!”弗林戈领主纠正道。

  莫里克刚开始想要回答,不过他立刻停住了舌头,甚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因为一个女人正走进这个房间,而这个人莫里克敢肯定自己认识!

  “我的妻子,”弗林戈领主心不在焉地介绍道,“玛萝达·奥克女士。”

  莫里克把腰弯得很低,深深地鞠躬,并握住她的手,抬到唇边亲吻着,同时从右侧面将锐利的视线射向这个女子。观察的结果最终令他松下一口气,多亏了自己值得骄傲的灵光一现,所进行的面部伪装使得他发现身份并没有被识破。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妻子,”莫里克评论道,“你赢得了我的羡慕,弗林戈领主。”

  这句赞美终于为弗林戈的脸上增添了一道微笑,但是很快地,又转变成了愁眉紧锁,“我妻子乘坐的马车被这些强盗袭击了。”

  莫里克喘着气道:“我会找到他们的,弗林戈领主,”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找到他们,然后就地杀死。或者带回来给你,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

  弗林戈领主摇着双手示意客人安静下来。“我已经逮到我想要的那个家伙了,”他说道,“另一个则被埋葬在了一堆乱石下。”

  疼痛的回忆使得莫里克的嘴唇拧了起来。“一个与他相称的命运。”他说道。

  “我为所逮到的那个野蛮人安排的命运会更加相称的,”弗林戈冷酷地回答,“一次最为恐怖的死亡经历,我向您保证。如果您今晚愿意留在奥克尼的话,那么就能够成为这次行刑的目击者了。”

  “当然了,我肯定会的,”莫里克说道,“你为那个无赖准备了什么样的计划?”

  “首先,阉割,”弗林戈领主解释,“然后那个野蛮人会因此而在整整一天后死掉。”

  莫里克装出一副思考的姿势:“一个野蛮人?你刚才说。”

  “一个身材高大的北地人,是的。”弗林戈领主回答。

  “手臂很强壮?”

  “比我看到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壮,”奥克尼的领主回答道,“我雇了一个强大的法师才把他绳之以法,而且即便是那个法师,如果不是我的手下已经围住那个野蛮人并把他击倒在地的话,他也可能会被干掉呢。”

  莫里克差点就忍不住问出口:那个法师还在不在。但是他最终保持住了冷静。

  “杀掉一个强盗当然是最为合适的结局了,”莫里克说道,“但是或许你可以采用另一种方式。”盗贼等了一下,非常小心地看着弗林戈领主近距离瞪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或许我可以买下这个家伙,”莫里克解释道,“我是个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只是希望能够在开始寻找我那些失散的朋友时可以有一个强壮的奴隶在一边帮忙。”

  “这不可能。”弗林戈回答得十分干脆。

  “但是如果他对那些地方很熟悉......”莫里克开始说明理由。

  “他必须因为对我的妻子所犯下的罪过而去接受那恐怖的死亡。”弗林戈领主反驳道。

  “啊,使得,我的领主,”莫里克说道,“这次遭遇肯定让她很伤心。”

  “这次遭遇让她有了一个孩子!”弗林戈喊道,紧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指也因为如此用力而发白。

  “我的领主!”管家因为这一愚蠢的宣告而哭喊起来,玛萝达也开始大口地喘息着。莫里克很高兴看到了他们如此被打击的样子,因为这样一来正可以掩盖他心中同样的震撼。

  弗林戈领主快速地冷静了下来,强迫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咕哝着向玛萝达抛去了一句抱歉。“布兰德博格领主,我乞求您的宽恕,”他说道,“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愤怒。”

  “我会为你阉了那条狗的,”莫里克回答,并故意向前亮了亮他的剑,“我想您保证我对这种艺术很在行。”

  这句话缓和了房间里的些许紧张。甚至连弗林戈领主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必须注意这些不文明的话题,”他回答,“但是事实上,我会很乐意您能够陪伴我观赏完整个行刑的过程。你愿意在我这里做两天客人吗?”

  莫里克再次深深地鞠躬:“愿意尽享您的服务,我的领主。”

  此后很快,莫里克被领到了城堡桥头的一间旅店里。当得知弗林戈领主有把客人安排在城堡高墙外面留宿这一习惯后,盗贼一丝兴奋之情都没有了。毫无疑问如此一来就意味着他要靠近沃夫加这一目的变得更加难以实现了。而且他也已经从守卫那里打听到了,野蛮人此刻正被关在城堡下面的一间地牢之中。

  莫里克必须去救出他的朋友,而且必须尽快,因为,由于这帮家伙对沃夫加错误的定罪,弗林戈领主是一定会很坚决、很残酷地杀死他的。莫里克的计划中可没有包括一次过分大胆的营救。不少盗贼都有受雇于那些贪图钱财的领主的经历,因此莫里克曾希望弗林戈领主也能像那些贵族一样,花上一笔客观的钱——当然,莫里克自然有办法从领主身上先搞到这笔钱——把沃夫加救出来。但是强奸犯却很特殊,尤其是特殊到强暴了贵族的妻子,在他们身上只能找到一条残酷的命运之路。

  莫里克从他那小房间看向窗外,看着奥克城堡和前方漆黑的海水。他绞尽脑汁想找出些办法接近沃夫加,但是盗贼发现自己一直很担心:恐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独自一人回路斯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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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5:3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一秒钟的正义尝试

"死狗,这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餐 " 站在沃夫加牢房外的两个守卫中的一个说。 这家伙向食物上吐了吐口水然后把盘子推了过去。

  沃夫加好象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没做出任何反映。 他无法相信他在逃脱了路斯坎的嘉年华后竟会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领地被杀。 这对他是个打击,也许是他自找的。 不,他没有伤害女人, 当然, 但是近几个月,自从他在冰风谷打了凯蒂布莉儿的脸,离开崔斯特和其他朋友后的行为,已经远离了他内心所承认的价值。沃夫加和崔斯特不也曾为沃夫加犯的相同的罪行杀了怪物吗? 他们不也曾经跟踪着显然埋伏商对的巨人进入世界之脊的广大地域吗? 他们宽恕过那些巨人吗? 宽恕?沃夫加该得到吗?

  这些念头冲击着大个男人的内心,在路斯坎,他能逃脱是因为他是无辜的,而现在,他对于逃脱正义与道德的审判毫无信心,也毫无感觉,然而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杀他, 为什么不能用那些他所犯下的罪行来惩罚他呢? 有那么多可供选择。

  那些巡逻的守卫经过过道时,他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 “ 一个肮脏的孩子——来自那样的,嘿嘿,你知道的。”

  “马萝达女士一定很痛吧, 那么大 !”

  沃夫加楞在了那里,因吃惊张大了嘴在黑暗中坐了有很长时间。 现在他不再是毫无感觉,相反他开始把所有的迷惑集中在一起思考。 他从守卫的早先交谈知道弗林戈领主和玛萝达女士只是最近才结婚的,而且现在她却有了孩子, 显然不是弗林戈领主的。

  沃夫加几乎整件事的荒谬大笑了出来。 他成为了这个不贞的女士给弗林戈领主的对于她怀孕的合理借口。

  “倒霉 , ”他嘟囔着, 但是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倒霉。正是罗丝和厄图带给他的黑暗过去导致他作出了这一连串的错误选择,作在了这个黑暗的牢房里。

  够了,他该反抗了。 不是为那些罪行, 而是为了忠于自己的内心。

  她无法安然入睡,甚至无法闭上眼睛。弗林戈,她的丈夫,离开了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她声称自己不舒服,拒绝了他近一步的求爱动作,当然,这不是真的,事实上,他的调情让她很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想到孩子和关在牢房里的野蛮人, 这将会是很愉快的一次。

  玛萝达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弗林戈, 他是一个温和又相当好的男人。然而她仍然有那么一点不敢正视这个新的发现,认识他的英俊外表,还有他的吸引力,——虽然这一部分因他几年来受他专横的姐姐影响而被埋葬了一些。玛萝达看到了这点,她知道,她能够发掘出弗林戈最好的部分并和他过的很好。

  然而,女人发现她无法宽容她自己。 她的愚蠢的行为带来了这个孩子, 这也引来了她丈夫的怒火。而也许即将来临的对于无辜的野蛮人的行刑将给她更大的打击,正是这个男人从莫里克的身下解救了她,而他,即将被残酷的杀死。

  在沃夫加被抓住后,玛萝达试着使自己的想法合理化, 提醒她自己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抢劫过往马车的强盗, 同样她告诉自己野蛮人很有可能杀过许多人, 也许甚至强奸过其他女人。

  但是玛萝达自己也知道,这些念头站不住脚。 尽管他抢劫了她的马车,但是她已经对他有了公正的了解。 她的谎言导致了这一切,这个男人将被处死,而他的所做并不足以使他受到如此的刑罚。

  玛萝达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在稍后的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朝一个方向移动, 赤着脚拿着蜡烛,她在前往泰米格斯特的房间,在门口听到老男人熟睡的声音使她感到安心,她掂着脚走了进去。 身为管理人,泰米格斯特在一个大铁环上套着城堡里所有的钥匙。

  马萝达在管理人桌子上面的一个钩上发现了那个铁环,然后安静的拿走了钥匙,瞥了一眼泰米格斯特,生怕他被这一点点噪音吵醒。安静的,她离开了房间,并没有吵醒老男人, 然后穿过礼堂和仆人的房间,来到了厨房。 在那里她看到了地上通往下一层的门, 被结实的锁住,以至于再强壮的男人,即使一个巨人也无法打开它, 除非他有钥匙。

  马萝达摸索着,一把一把的尝试着所有的钥匙,直到她最后打开了全部的锁和插销。 她停了下来,集中思考,试着找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然后她听到了旁边房间中守卫的笑声, 她通过门上的缝隙看到他们正在玩骨子。

  玛萝达走向了储藏室的门,一个直接通到城堡外的舱口。这并没有多大的空间,尤其是在现在这样涨潮的时后,但是只能这样了。像往常一样,这里没有上锁,女人小心的拉开了活门。 向下滑进了肮脏的下水道,她在污水中赤足前行, 双手提着裙子好让上边不留下明显的痕迹。

  沃夫加被钥匙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并注意到走廊里闪动的微弱灯光。已经在黑暗中失去了时间概念的野蛮人认为行刑的早晨到了。而当看见马萝达女士站在门口看着他时吃了一惊。

  “你能原谅我吗?” 她小声的问到,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双肩。

  沃夫加只是吃惊的看着她。

  “ 没想到他会雇佣法师去找你,” 女人解释着 “我认为他将会让这件事去,而且我将会是 ——”

  “安全的, ”他替她说完。 “你认为你的孩子会是安全的。” 现在轮到马萝达吃惊了。“ 你来干什么?”沃夫加问到。

  “你本来可以杀了我们 ,” 她答复。“我是指我们在路上时,或者当你做完了你被指控的行为后。”

  “就像你说的,真相 , ”沃夫加提醒到。

  “你本可以杀死莱恩,让你的朋友做他想做的事 , ”马萝达继续说道。“ 我至少欠你这么多。”令沃夫加惊异的是,她转动了钥匙。沿着梯子爬上去然后向左走 , 穿过仓库, ”她指着自己解释:“我就是这么近来的。”留下另一根蜡烛后,她转身跑开了。

  沃夫加给了她离开的时间, 不想跟着她, 因为如果他被捕捉了,他并不想让别人怀疑她。他拉下了牢房墙上的一个烛台,用尽量安静的把锁撬坏,使它看起来就像是被撬开的,然后他穿过走廊沿着梯子爬进了厨房。

  同样,他也听到在一个附近的房间中玩骨子的守卫的声音,因此,他无法像刚才一样把锁弄坏。他重新锁上了门。 让他们认为他是在魔法的协助下逃跑的。 穿过走廊后, 就像马萝达告诉他的一样, 沃夫加勉强的挤过了舱口, 发现他站在城堡底部潮湿岩石上的一根栖木上。 石头被海水磨得非常光滑。沃夫加无法指望在上面行走, 这里也没有其他明显的通道,即使有,现在也被潮水完全淹没了。

  沃夫加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马萝达藏在厨房中,当她看到沃夫加小心翼翼掩饰她的帮助时时,赞许的点了点头。 她以同样的安静锁上了仓库,擦去了赤足留下的脚印,小心的把钥匙放回了泰格斯勒的房间里。稍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感到心里的内疚也有所减少了。

  水面上吹来刺骨的寒风,但是刚刚装扮成佣人的莫里克还是在出汗。 他潜行在通往奥克城堡吊桥旁石壁的阴影里。

  “他们为什么要把城堡建在岛上?”盗贼嘟囔着, 当然他现在的处境比回答这个问题要麻烦的多。 一个守卫靠在城堡大门上的城墙边。 他很有可能已经睡着了, 但是莫里克找不到靠近他的方法。吊桥被整夜燃烧的火把照亮,桥面上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躲藏。 莫里克必须游过去。

  小个子男人怀疑的看着黑暗的水面。 游过去后,他的伪装会被彻底的破坏,即使能保住伪装,莫里克也不是一个擅长游泳的人,而且现在,不知道水下会有什么样的怪物。

  莫里克认识到他在沃夫加仅剩的时间里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决定早晨会去刑场,但是或许只能是和野蛮人告别, 他没有办法在不危害自己的前提下救出大个子野蛮人。

  不,他决定,他甚至不会去刑场。 “这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喃喃自语到。 如果捕捉沃夫加的法师在那,他甚至可能辨认出莫里克。“我会记得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的。永别了,我的大朋友 ”,莫里克悲伤的说到。“我现在回路斯坎--”水被搅动的声音打断了莫里克的思考。 一个很大的黑影从水里向岸上爬来,莫里克的双手房在了腰间的匕首上。“莫里克?” 沃夫加问到,他的牙齿因寒冷上下打架。“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盗贼吃惊而愉快的喊到。“我,当然,正要开始援救你 , ” 盗贼骄傲的补充到, 弯下身把沃夫加拉了上来。 “以后在解释这些, 现在 , 让我们抓紧上路。”

  沃夫加不打算和他争论。

  “我会调动全成的守卫去抓他。” 弗林戈公爵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沃夫加逃跑后发怒的许诺到,他本来计划要在早上处决野蛮人的。

  守卫向后退了退,害怕弗林戈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的确,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杀人一样。马萝达拉了拉他的手臂。“镇定点,我的领主,”她说。

  “镇定?”弗林戈公爵甩开了她的手。“谁放跑了他?”他对守卫大叫。“让他来代替沃夫加。”

  “没有人 ,”马萝达在被吓的发抖的守卫开口前答到。弗林戈怀疑地看着她。“不要因为我惩罚任何人, ” 女人继续说到。“我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流血。 这样只能让事情更糟。”

  年轻的领主稍微平静了一些,坐回椅子凝视着他的妻子,这个全世界他最想保护的女人。

  经过一段时间凝视着美丽、天真的面容的思考后,弗林戈点头表示了他的同意。“ 搜寻所有的地方”,他命令守卫,“包括城堡下的地牢。把他活着抓回来。”

  前额上布满了汗珠的守卫赶紧弯腰退了出去。

  “亲爱的,别害怕。”弗林戈公爵对马萝达说。“我将重新雇佣法师进行搜索。 野蛮人逃不掉的。”

  “别,我的领主, ” 马萝达请求。“不要再雇法师或者其他人。” 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普里西拉和泰格斯勒。“我受够了,”她解释到。“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再回想起那件事。别在想过去的事了,就让他死在山里吧,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未来,计划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要自己的孩子。”

  弗林戈继续凝视着她。 慢慢地,非常慢慢地,他的头点头,马萝达舒了一口气靠回椅子。

  *****

  目睹了这一切后,泰格斯勒更加相信他的看法,毫无疑问就是马萝达放走野蛮人的。 这个聪明的老家伙, 当他看到女人看见沃夫加被押过她面前时的反应后就开始怀疑了。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这只会使他的领主痛苦。 无论如何,孩子会被处理掉的。

  但是泰格斯勒一点也没感到轻松多少, 尤其在他看见普里西拉的表情后。她是最多疑的一个, 而且泰格斯勒害怕她在嫉妒马萝达所提到的“他们自己的孩子”的继承权。 虽然泰格斯勒决定什么也不说,但是普里西拉·奥克似乎只会以使别人痛苦为乐。马萝达提到的未来恐怕不那么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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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7:3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冬假

“这是我们的机会 ,” 沃夫加向莫里克解释到。这两个人躲在世界之脊南方的一个保护着许多村落的石墙后。

  莫里克看着他的朋友摇了摇头, 给了他一个缺少热情的表情。不只是因为沃夫加在他们从奥克尼回来后的三星期内把酒戒了,更要命的是,他拒绝做任何强盗行为。秋季很快就要结束了,而冬季的到来意味着将会有不少商队从冰风谷返回。北方的冒险这也将会离开一段时间,那些从路斯坎去十镇避暑的男人和女人们也会在季节结束前回去。

  沃夫加清楚的向莫里克表示他们的盗贼生涯结束了。 因此他们现在在这里,俯看着一个很有可能要遭到兽人和地精攻击的小村子。

  “他们不会从下边开始进攻的。”沃夫加说到,同时用手指着村子东方那个与村里最高建筑一样高的山坡。“从那里 ,” 沃夫加解释到。

  “他们已经在最好的地方建立了防御,”莫里克回答到,好像这能解决全部问题。他们相信怪物不会很多,而且当城镇中一半以上的人都在的时候,莫里克看不到任何问题。

  “更多的可能会从上方攻下来,” 沃夫加继续解释到。“ 如果同时从二边攻击,村子会承受过多的压力。”

  “你在为自己找借口 ,” 莫里克说到。 沃夫加好奇地盯着他。“找借口参加战斗 ,” 盗贼结实到,这给沃夫加脸上带来了一个微笑。“除非它们攻击商人,” 莫里更加沮丧的说到。

  沃夫加保持着镇静而满足的表情。“我希望通过战斗得到奖赏。”

  “我认为商人们比那些农夫更乐意付报酬,” 莫里克答复到。

  沃夫加摇了摇头, 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坐下来思考这个显然是正确的观点。他看见有东西在村子上面移动,沃夫加知道那些怪物来了,作为人类,野蛮人会毫不忧郁砍下那些怪物的头。一队充满激情的兽人饶过了山坡,迅速穿过了村民们弓箭的覆盖区域。

  “走!” 莫里克说到,并开始向上爬。

  沃夫加,作为一个老练的战士, 把他拉了下来指着斜坡那里,一块大石头砸向了防御, 把建筑的一边彻底砸碎了。

  “上面有个巨人,” 沃夫加小声说道,开始绕着山行动。“也许不止一个。”

  “那我们去哪,” 莫里克无可奈何表示了顺从,虽然他显然在怀疑这样做是否明智。

  又有一块石头被扔了下来, 然后是第三块。当沃夫加和莫里克从岩石群中绕到巨人身后的两块大石头间时,大家伙正准备砸出第四块石头。

  沃夫加的手斧击中了巨人的手臂,使它手上的石头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巨人咆哮着转过身来面对莫里克,后者耸了耸肩,拔出了腰间的细剑。咆哮着,巨人向前跨了一大步,直接面对莫里克,盗贼挑衅着然后转过身向岩石中逃去。巨人迅速的追了上去, 但是当它穿过沃夫加岩石下的空间时,沃夫加跳到了巨人的肩上,用手中的普通战锤猛击大家伙脑袋的一边,把它打的失去了平衡。当巨人重新找回平衡后,发现沃夫加已经不见了。 在它的身后,野蛮人冲到巨人的侧面,打碎了巨人的膝盖骨,然后再次躲进了岩石中。

  巨人开始快速的逃跑,同时检查着它被打伤的头, 然后它的膝盖,还有被斧头重伤的前臂。已经开始讨厌这种战斗的巨人突然改变了方向, 改为向山上跑, 返回世界之脊的荒野中。

  莫里克从岩石群中走了出来向沃夫加伸出了手。“工作的很好”,他祝贺到。

  沃夫加没有理会盗贼的手。“仅仅刚开始”,他纠正到,奋力跑下山冲向村庄的东部的战场。

  “你确实热爱战斗”, " 莫里克在他的朋友之后平静的发表了他的观点。叹了口气,盗贼跟了上去。山下面,双方在防御附近的战斗还没有真正开始, 兽人们既没有突破防御也没有遭到实质性打击。局面在沃夫加咆哮着从山上冲到战场上后被打破。野蛮人跳到了四个兽人之间,伸出手臂,武器挥了一周,将这四个怪物全部打到在地。一阵狂暴的锤击,前刺,接着拳打脚踢。更多的兽人加入过来但是最后,在一片血液和骨头被敲碎的声音中, 沃夫加是能看到的生物中唯一一个活着的。

  受到他的惊人的攻击和刚刚杀死了一个挡路的兽人出现在战场上的莫里克的鼓舞,村民们也从防御后面冲了出来加入战斗。溃败的怪物中的那些还能跑的动的,杂乱的逃跑了。

  当莫里克找到沃夫加的时候,野蛮人被村民们围着,轻着拍他的肩膀向他表示祝贺,并承诺他在这里永远是受欢迎的,当然,这个冬天他们可以住在这里了。

  “你瞧,” 沃夫加高兴的笑着对莫里克说。“这比山路上的工作容易的多。”

  盗贼把剑插入鞘中的同时怀疑的看着他的朋友。战斗确实很容易,甚至比沃夫加预测的更容易,而他的预测往往过于乐观。 莫里克也很快被乐观的村民包围了, 包括几个年轻而又吸引人的女人。那么在炉火前度过一个安逸的冬季并不是什么坏事。也许,他会推迟回路斯坎的计划。

  *****

  马萝达结婚后的最初三个月奇妙而愉快的。不是充满喜悦, 但至少还不错, 几年来,他第一次被看她的母亲开始变得强壮、健康。 甚至城堡里的生活也没她想的那么坏。当然,除了普里西拉, 从没想她表现过片刻的友谊,而且经常对她怒目而视, 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对马萝达不利的行为。她怎么对付一个显然已经迷住了自己兄弟的弟媳呢?

  她也开始爱上了她的丈夫。再加上她母亲健康的恢复,这确实是一个奇妙,愉快,舒服而有充满希望的秋季。

  但是当奥克尼的冬天逐渐来临后, 阴云再一次布满了城堡。

  贾克的孩子开始时不时的乱动提醒着马萝达她糟糕的谎言随时可能被拆穿。 她发现她自己最近总是在想贾克·斯库里,想她和他在一起时的很多那些蠢事,想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当他喊着她的名字为她献出他的全部生命时。 在那时, 有的马萝达确信他对弗林戈领主的嫉妒要超过对自己的爱。现在,在贾克的孩子不断在自己肚子里乱踢的同时,马萝达的疑虑也在不断的增长,她开始不那么确信了。也许贾克一直到最后还爱她。也许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发现他们那夜的激情已经不仅是在她的身体上,同时也在她的心理上让这个现实的农民永远存在。

  像她一样,冬季的阴沉也影响了她的新丈夫的情绪。随着马萝达肚子的增大,他们的调情也逐渐减少。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他吻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问了她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问题。

  她和野蛮人那次怎么样?可以想象,这比直接向她的头踢一脚的伤害还要大, 但是马萝达并没有对他的丈夫生气,她可以理解,正是他的怀疑和恐惧使他产生了疏远她的情绪,何况她也真的有过其他男人。

  等孩子出生并被带走后, 她和弗林戈的关系就会正常下来。在那以后,当他的那些压力不见的时候,他们会深深地爱上彼此。现在,她只能希望他们的关系在孩子出生并被带走前的数个月内不至于彻底分裂。

  当然,在弗林戈和马萝达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的同时,普里西拉的怒视也时常马萝达的难受。正是因为弗林戈领主对她的着迷才使她有和普里西拉之间暗中对抗的力量,但是随着她肚子里另外的一个男人的孩子的长大, 她发现她的这种力量严重减弱了。

  虽然仔细考虑过普里西拉知道她被强奸后的最初反应,但她并没有理解。普里西拉甚至提到过把孩子当成她自己的来养, 而不是像通常的做法,把孩子带走,远离城堡。

  “这不寻常啊,我是指仅仅这么短的时间你的肚子就变得这么大,”普里西拉就在弗林戈问她关于沃夫加的问题的同一天像她发难到。这使马萝达想到这个泼辣的女人显然地已经感觉到了这对夫妇之间渐增的紧张。普里西拉带着不寻常的毒辣和恨意的声音告诉马萝达随着时间的经过,她的嫂嫂越来越接近真相。会有麻烦产生,的确,当马萝达的肚子在仅仅只经过七个月后就变得这么大时,普里西拉肯定会产生疑问。

  马萝达用她对野蛮人孩子的体积可能带来分娩时疼痛的恐惧转移了话题。这使普里西拉短时间内安静了下来,但是马萝达知道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很久,她还会发难的。

  的确,随着冬季的逐渐经过和马萝达肚子的增大,人们对于她孩子分娩日期的猜测开始在奥克尼四处传播。还有对贾克·斯库里悲惨死亡的议论,马萝达也不傻,虽然没有人直接问过她这个问题,但她看见了人们对她的指指点点和她母亲的脸上紧张的表情。

  预想中的普里西拉的非难终于来了。

  “你将会在三月分娩。”当她和马萝达以及管家泰米格斯特一起吃饭时,普拉西里尖锐的说。春分很快就到了,但是寒冷的天气却没有很快结束,一场暴风雪使城堡附近积了很厚的雪。

  马萝达怀疑地看着普拉西里。

  “在三月中旬,”普里西拉继续说到。“或者是在月下旬, 也许再晚一点,在暴风雨之月的上旬。”

  “你感觉怀孕的问题吗?”管家泰米格斯特也加入了对话。

  再一次,马萝达感觉出这个男人是她的盟友。他也知道她说了谎, 或至少他和普里西拉一样对她的谎言产生了怀疑, 然而他没有向马萝达显示出敌意。她开始把泰米格斯特视为父亲一样,但是当她想到多尼·甘得蕾在她和贾卡的那一夜后的早晨对她谎言的怀疑时,这种关系似乎还要更近一些。

  “我感觉会有问题的” 普拉西里回答到,同时暗示着马萝达以前所提到的生理上的生育问题不是什么问题。普拉西里怒视着马萝达, 甩下了她的餐巾匆忙的起身向楼上走去。

  “她是什么意思?”马萝达问泰米格斯特,眼神里流露出害怕。他回答之前,她便知道了答案---楼上传来了大吵大闹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显然刚离去的普拉西里和她的兄弟说了什么。

  “怎么办?”马萝达又问到,泰米格斯特示意她保持安静。

  “继续吃饭,我的女士。“他平静地说。”你一定要保持健康,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分娩。“马萝达在这些话中找到了答案。“我敢肯定,只要你保持机智,这些都会过去的。”老管家同时安慰的向她眨了眨眼。“当这些全部过去之后,你将会找你想要的生活。”

  马萝达特别想依偎在这个老人的肩膀上, 或者离开城堡,回到弗林戈送给她家的温暖宽敞的房子里,依偎在她父亲的肩膀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保持,像泰米格斯特说的,继续吃饭。

  *****

  雪下的早了些,并且很快就积了很深。莫里克也许会偏爱路斯坎,但是他也理解沃夫加选择在这里度过冬天的做法。这里有许多工作要做, 特别地在暴雪之后,地上和防御上的积雪必须被清除。但是莫里克装做在他们来时的战斗中受了伤,避开了大部分工作。

  即使是这样沃夫加仍然不停的工作,好让他的身体不断的被占用着,而没有时间去思考或者做梦。厄图仍然跟着他,就像在任何一个他去过或者将去的地方一样跟着他。但是现在,野蛮人不在被这些记忆所禁锢,他能够直面它们,重新回忆那些事,虽然很可怕, 但他能够强迫自己承认这些确实发生过,所有的这些,包括那些他自己的软弱与恐惧。 许多次,沃夫加独自坐在自己房间黑暗的角落里发着抖,一身冷汗与泪水混合在一起,他可以不再抑制自己的感情。 许多次,他想要跑去向莫里克要酒,但是他最终都没有。

  他咆哮着努力抓住自己战胜并超越过去的决心。沃夫加不知道他的这些勇气与决心来自何处,但他感觉,这些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当他看到马萝达释放他时显示出来的勇气后被召唤出来的内在品格。她失去的比他要多,想起这些,他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信心。他现在知道他和厄图的战斗仍将继续直到他完全获胜,在这之前,他在很长时间内还会被回忆禁锢,但不是永远。

  他们在那一年结束前又和一个兽人的小队进行过一场小规模冲突。村民们预见到了攻击的来临并提前准备了战场,向战场上撒了一层融雪,这样,当兽人攻过来后发现他们只能在冰上打滑,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战斗很快结束,并没有打扰到沃夫加和莫里克的在这里的生活。

  而一群在巡逻中迷路后到这里的路斯坎的士兵却使他们感到了不安,打破了他们的平静。沃夫加敢肯定,至少有好几个士兵认出了他们这对囚犯嘉年华上的犯人,但是要不是士兵们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村民没根本不在意。在士兵们离开后,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到底,这是沃夫加和莫里克度过的最平静的冬季,一个及时的假期。虽然雪还很厚,但春天即将来临,这对组合已经开始了未来的打算“不再是强盗。”沃夫加在当月中旬的一个安静夜晚提醒莫里克。

  “好吧,”盗贼同意到。“我也不怀念那段生活。”

  “那么现在莫里克要成为什么人?”

  “恐怕我要回路斯坎,” 盗贼继续说。“我的家,而且永远是我的家。”

  “你的伪装足以保证你的安全?”沃夫加关心的问到。

  莫里克微笑着:“人们只会有短时间的记忆,我的朋友,”他解释到,同时他也暗暗希望卓尔也只有短时间的记忆——回路斯坎意味着放弃观察沃夫加的任务。“因为我们是囚犯嘉年华会历史上几百个犯人中唯一没有流血就离开的。我的伪装会保护我避开当局的处罚, 而我的真实身份将会使我在街道上得到更多的尊敬。”

  沃夫加点了点头,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怀疑莫里克。在城市之外,盗贼不像在街道上那么另人印象深刻, 这里几乎没有地方让他施展他的诡计。

  “那么沃夫加想成为什么人?”莫里克问到,同时对自己声音中流露出来的担心感到吃惊。“冰风谷?”莫里克猜测。“和老朋友们一起?”

  野蛮人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他面前的道路通向哪里。他几乎不用想就会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他还是认真的考虑了一遍。他真的准备好了回到曾经的队伍中去了吗?回到作为他自己,和崔斯特,布鲁诺,凯蒂布莉儿,关海法,还有瑞吉斯一起的“厅堂战友”中去了吗?他已经逃脱了恶魔和他带给他的禁锢了吗?他已经走完独自摆脱厄图的路了吗?“不,”他肯定的告诉自己,并把这个答案说了出来,他还无法正常的迎接老朋友们的目光。

  莫里克点了点头,虽然对他自己的理由有一点吃惊。他没有想到沃夫加会和他一起回路斯坎。伪装这个大个子男人会有些困难,但更多的,他担心他的朋友会被黑暗精灵们抓住。

  *****

  “她正在像玩弄一个傻瓜一样玩弄你,而整个奥克尼都知道,弗林!”普拉西里对她的兄弟喊到。

  “别和我说这些!”他咬着牙说到,从她身边挤过去,并试图找点别的分散注意力“你知道我讨厌这些流言。”

  普拉西里没有停止。“你能否认她的怀孕的时间吗吗?”她继续施压。“她会在两个星期内分娩。”

  “野蛮人个子很大,”弗林戈怒吼到。“孩子也会很大,这使你对分娩的时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孩子会和一般的孩子一样的,”普拉西里反驳,“当它在本月出生后你将知道。”她的兄弟开始走开。“我打赌,那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家伙,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弯曲的褐色头发。”这使弗林戈停了下来看着她“他死去的父亲”,女人说完了她的话, 一点也没拉下。

  弗林戈领主突然走了过去,打了他姐姐一嘴巴。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镇静,他后退了两步,发愣的看着他的手。

  “我的可怜的兄弟,”普拉西里回答到,用手抚摩着自己肿起来的脸。“你会知道的。”扔下这句话,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弗林戈领主愣在了那里,很长时间内,他都在试图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就在他们这场讨论的三天后,天气变暖开始融雪,莫里克和沃夫加离开了村庄。村民不愿意看到他们离开, 因为融雪往往是怪物攻击的前兆。但他们两个,尤其是迫不及待离开的莫里克, 根本没有听他们的恳求。

  “也许我还会回来的。”沃夫加说到, 而且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旦他和莫里克再次不得不在路斯坎以外的地方生活。毕竟,野蛮人还能去哪呢?山路泥泞而曲折,他们很多时候只能小心的扦着马步行。 一直到直接通向路斯坎北面的平原地区,路才开始好走些。

  “你离开洞时还是把马车和补给留在了那里。”莫里克说到。

  沃夫加觉得盗贼可能对于他被抓后差点丢下他有些感到内疚。“我打赌山洞在在冬天后不会还那么空。”野蛮人说到。“不会只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么多,我猜。”

  “然后也拿走那些多出来的。”莫里克说着眨了眨眼。“也许是巨人,不会有沃夫加害怕的生物的。”这句话使他们脸上都浮现出了微笑,但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应该留在村子里。”莫里克评论到。“而不是和我回路斯坎 , 你在那里和任何地方一样,都是个能静下来思考未来行程的好地方。”

  他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通往南方的路斯坎,另一条通往西方。莫里克注意到沃夫加时,他发现男人正盯着第二条路, 通往那块他被关押过的,也就是莫里克曾经准备救他出来的(莫里克是这样说的)那块小领地。

  “你想要报仇?”盗贼问到。

  沃夫加好奇地看着他“几乎想要。” 他回答。“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诬告你强奸的那个?”莫里克问。

  沃夫加耸了耸肩,好像不想要承认一样。“她怀孕了,”他解释到,“而且很害怕。”

  “你相信她给他丈夫戴了绿帽子?”莫里克问。

  沃夫加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

  “所以她想要用你的命保住自己的名誉, ”莫里克嘲笑到。“典型的贵妇人的做法。”

  沃夫加没有回答,但他不这么想。野蛮人知道她从来没有希望他被抓住,现在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解决她的个人问题的。如果她没能保住名誉,这是可以理解的。

  “她现在一定已经生了。”他嘟囔到。“我想知道当他们孩子发现它显然不是我的后会怎么办。”

  莫里克开始明白沃夫加想要干什么。“我不会高兴知道你的命运,如果你回去的话。”莫里克冷淡地说。“你根本不可能在不被认出来的前提下进入那个城镇。”

  沃夫加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微笑,看着莫里克“但是你能。”他说到。

  莫里克花了很长时间来理解他朋友的话。“如果我不去路斯坎的话,”他回答到。

  “道路由自己决定,况且我们有时间。”沃夫加说。

  “你是说我们要在冬天还没有完全结束的现在翻到山的另一边?任何一场暴风雪都能把我们埋起来。”莫里克继续反对到,但是沃夫加可以从盗贼的语气中听出他开始考虑他的提议“在这么靠南的地方根本不存在‘暴风雪’。”

  莫里克嘴唇动了动。

  “最后再帮我一次?”沃夫加问。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莫里克争论到。“她几乎杀了你,而且是以几乎会让囚犯嘉年华会的群众欢呼的残酷的方式。”

  沃夫加耸了耸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是他不打算放弃。“只为我们最后的友谊。”他尖锐的反击到,“我们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莫里克再次动了动嘴角,“对于我来说,在你身边的最后战斗总会是下一场。”他幽默的说到。“你必须承认,离开我你根本算不上一个战士!”沃夫加几乎必须要嘲笑莫里克的话, 但他只是以一个无奈的表情接受了它。

  “那么,走吧。”莫里克抱怨到, 承认沃夫加早就知道他最终会同意的。“我会在扮演布兰德博格公爵。我只希望弗林戈会把布兰德博格的出现和你的逃跑当作巧合。”

  “如果我被抓住,我会告诉弗林戈公爵你并不是我的同伙, ”沃夫加说到,一个狡颉的微笑出现在他厚实的胡须后面。

  “你不会知道怎么安慰我的。”当莫里克跟在他的朋友后面走向西方时小声说到,奥克尼会有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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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7:5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奇迹出现

两天之后,莫里克预测的暴风雪真的来了,但由于天气已经开始变暖,所以不是那么猛烈——道路勉强还可以通过。这两个骑马者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同时小心的寻找着“路”。尽管天气恶劣,但由于沃夫加的努力,他们走的很快。没多久就到达一个分散者农场与石屋的区域。现在暴风雨帮了他们不少忙,因为这样的天气里中厚实的窗帘后面很少出现好奇的面孔,而且在穿过暴风雪后,他们的皮肤上粘满了血,几乎不可能被认出来。

  不久,沃夫加躲在一块悬着的大石头后面,看着莫里克,深水城的布兰德博格公爵,骑马进入了村庄。现在天变得很长,暴风雨也还在继续,但是莫里克没有再回来。沃夫加离开了他的避风处转移到了一个能看见奥克城堡的地方。如果莫里克的身份被揭穿的话他想要知道。如果这样,他应该冲下去救他的朋友吗?

  沃夫加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可笑。莫里克现在很可能正在城堡温暖的火炉前,享受着美味的食物。野蛮人回到了他的避风处,开始刷他的马,并提醒他自己要有耐心。

  最后莫里克回来了,一脸严肃。“我没被友好的接待,”他解释到。

  “你的身份被揭穿了?”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盗贼说。“他们认为我是布兰德博格公爵,但是他们对你我同时消失感到怀疑。”

  沃夫加点了点头,他们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如果他们怀疑你,你是怎么离开的?”

  “我努力使他们相信这是个巧合。”他回答到, “我又为什么回到奥克尼呢?当然,为了享受一顿向他们解释我离开的大餐。”

  “当然,”沃夫加狡猾地表示同意, 他的语调很冷淡。“那么马萝达和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见到她了吗?”野蛮人问到。

  莫里克把马鞍从他的马身上扯了下来开始刷他的马,就像是准备上路。“我们该走了,”他平静的说到。“远远的离开这里。”

  “你知道些什么?”沃夫加急切的问到,他真的很关心。

  “我们在这里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认识的人,现在没有任何人有接待访客的心情, ”莫里克答到。“无论对于沃夫加、莫里克或者布兰德博格公爵,远离这快可怜的领地都是个好的选择。”

  沃夫加弯身抓住盗贼的双肩,把他转了过来。“马萝达怎么了”他问。

  “她昨天深夜生了个孩子。”莫里克好象很不愿意承认。沃夫加的眼睛因担心而瞪的很大,“两个人都活着,”莫里克很快补充到,“到现在为止。”盗贼转过身去,继续做他的工作。

  感到沃夫加正急切的看着他,莫里克叹了都气又转了回去。“听着,她曾经诬告你强奸她。”他提醒到。“她是为了掩饰自己。”莫里克继续说到。“她的谎言判了你死刑,只是为了向自己的丈夫掩饰她的不忠。”沃夫加再一次点了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莫里克困惑的看着他的朋友,奇怪他对于这一切无动于衷,奇怪他一点也不愤怒,因为这个女人,他被折磨,差点就要被处死。

  “好吧,现在他们对孩子的出生产生了怀疑。”莫里克解释到。“太快了,考虑到她被我们抢劫的时间, 这就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讲的故事的原因。”

  沃夫加叹了口气。“我担心的都发生了。”

  “我听说在弗林戈公爵和马萝达之间的婚礼的那一天有一个男人跳崖死了,死前叫着她的名字。”

  “弗林戈公爵认为他给他戴了绿帽子?”沃夫加问到。

  “不是很确定,”莫里克答复。“孩子在婚礼之前就被考虑到了——即使它是你的孩子 ,也上这样——但是他知道,当然, 她妻子曾经和另一个男人恋爱过,而现在,他可能认为她是自愿,而不是被强奸的。”

  “一个被强奸的女人是无辜的。”沃夫加说出了他的看法,全凭自己的感觉。

  “一个说谎的女人······”莫里克厌恶的补充到。

  沃夫加又叹了口气,走出他的避风处,再次注视着城堡。“她会怎么样呢?”他回身对莫里克说到。

  *****

  “把孩子送走,就像你计划的那样。”泰米格斯特向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弗林戈领主建议到。

  “现在不一样了,”年轻的男人说到,同时无能为力的握紧双拳,他的目光越过老管家看着他的姐姐。

  普里西拉很放松的靠在椅子里,她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提醒着她一开始就反对自己的弟弟和一个农民结婚。

  “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改变的。”泰米格斯特说,依然是那种充满智慧的声音。

  普里西拉哼了一声,说到“你不会计算时间吗?”她问。

  “孩子一定是早产了。”泰米格斯特反对到。

  “它是我见过的发育最完全的孩子。”普里西拉说。“没有早产, 泰米格斯特,你知道的。”普里西拉盯着他的兄弟,又开始叙述她的观点——这已经在城堡里导致了一整天的混乱了——“孩子是在夏至时怀上的。”她说到“在那次所谓的路上强盗攻击之前。”

  “我不知道。”弗林戈公爵哀叹到。他用力扯着裤子边,而这正反应了他现在脑子里乱极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普里西拉反问到“你已经成为全领地人的笑柄,一个懦夫,因为你软弱!”

  “你仍然爱她。”泰米格斯特插嘴到。

  “我爱吗?”弗林戈公爵说,他的表情显得很迷惑,“我不知道。”

  “那么,驱逐她,”管家提议到。“把她和孩子一起驱逐。”

  “那会使村民们嘲笑的更厉害,”普里西拉酸溜溜的说到“你想看着这个孩子在数年后回来然后继承你的领地吗?我们知道多少类似的事了?”

  泰米格斯特怒视着这个女人,这样的事确实发生过,但他们自己的并不寻常。

  “那我该怎么办?”弗林戈领主向她的姐姐寻求答案。

  “审判她。”普里西拉斩钉截铁的答到“立刻,然后解决后顾之忧。”

  “解决?”弗林戈疑惑的重复到。

  “她想要你杀了孩子。”泰米格斯特解释到。

  “把它丢到海里去。”普里西拉兴奋地继续到,同时离开椅子向她弟弟走来。“如果你现在表现的毫不软弱,人们将更加尊重你。”

  “如果你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人们将会厌恶你”泰米格斯特愤怒地说,比弗林戈公爵的对普里西拉的愤怒更多。

  “无辜?”普里西拉反问到,好象这完全是一个谬论。

  “那就让他们厌恶你,”她的脸弗林戈公爵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至少比嘲笑要好,你会让私生子活下来吗? 顺便提醒一下,你难道不该调查一下是谁让马萝达怀孕的吗?”

  “闭嘴!”弗林戈公爵命令到,推开了她。

  普里西拉没有放弃,“好吧,但是想象一下,她在贾克·斯库里怀里是怎样的开心呢,”她说到,这话气得她的兄弟浑身发抖,甚至无法说出话来。“我打赌一定努力向他展现自己最漂亮的地方。”普里西拉下流的说完。

  年轻的领主嘴里发出了一声野性的怒吼。他用双手抓住了他姐姐的肩膀,粗暴的推开了他。她满意的笑着,看着这一切——她的被激怒的兄弟走过泰米格斯特身旁,冲向楼梯。通往马萝达和她孩子房间的楼梯。

  *****

  “她被保护着,你知道。”莫里克大声提醒到, 但他的声音在狂风中仍显得单薄。

  沃夫加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警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奥克城堡,目光纹丝不动。他把雪堆成世界之脊的样子,就好象这是现在的他与原来的他之间的屏障。当那一个障碍之时在男人之间他是和他变得的受害人。现在,他的大脑不在被酒精所麻痹,他用强烈的自我承认来抵挡他被囚禁时的那些恐怖画面, 沃夫加在内心深处清楚的作出了选择。他发现他在可以离开的情况下坚持着,他可以越过情绪的障碍,可以像以前那样战斗。

  野蛮人用怒吼对抗暴风雪。当他接近桥时甚至开始加速,速度越来越快,全速奔跑起来,迅速转向右边,雪几乎是和城堡的城墙和护栏平行飘过。地面上的雪没过了沃夫加的膝盖,但是他怒吼着躺着雪不断前进。他从雪面上跳起,伸出手臂用战锤锤头勾住了城墙。沃夫加听到一声来自上方的惊呼,由于对着石头声音格外的大,但是他几乎没有减慢速度,强壮的肌肉瞬间绷紧,将自己向上拉动,顺势一滚,穿过了城墙上的垛口。他敏捷的落在了护栏里面,正好站在了两个惊呆了的守卫之间,他们为了使自己的手感觉暖和点都没有握着武器。

  莫里克用和沃夫加相同的方法进入城堡,他以完美的平衡敏捷的跳过了剁口,而不是像沃夫加靠力量。即使这样,当他到达护栏的时候,沃夫加已经站在了城堡的大院里,两个守卫躺在地上呻吟着, 一个捂着下巴,另一个抱着肚子。

  “守住门,”一个守卫努力大叫到。

  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向外张望。当看到沃夫加后,试图快速关上它。就在它被关上之前,沃夫加赶到了,用尽全力将门向后拉。他听到了男人大声求助的声音,感到又有一个守卫在里面拉门,用尽全力。

  “我也来了。”莫里克喊到,“虽然只有诸神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思想在很远的地方,一个充满黑色浓雾的地方,空气中传来了他孩子痛苦的哭声。沃夫加没有听到他朋友的喊叫,不需要他。伴随着一声怒吼,他用尽全里,在门被最后关上前拉开了他,随手将两个守卫甩到了前厅的墙上,就好象那是两个孩子一样。

  “她在哪?”沃夫加问到,就在这时,前厅的另一个门被打开。莱恩·木门出现在门后,拿着剑冲了上来。

  “现在咱们来算帐吧,狗东西。”车夫吼到,快速凶狠的将剑刺出,这只是一个佯攻。他将剑向后拉,突然转向,横扫剑锋迷惑对手,再迅速转回来,精准的刺出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莱恩很出色,他也知道自己是整个奥克尼最好的战士。但是他很难理解沃夫加的锤子如此快速的挥出然后用锤头勾住了剑刃将这次攻击打偏,他是怎么使自己巨大的身体如此敏捷的移动到能够攻击到自己的地方,他怎么做到如此完美的转身,用他粗壮的手臂抬起了莱恩握剑的手臂,莱恩了解自己的剑术,所以他很难理解他如此聪明的攻击怎么就这样被完全的化解了。莱恩只感到自己的脸被按在了墙上,他的双臂被扭到背后拉紧,野蛮人呼出的热气喷在了他的脖子上。

  “马萝达和她的孩子, ”沃夫加问到。“她们在哪?”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莱恩回答到。沃夫加继续加力。老侏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他用决心与怒吼对抗痛苦。

  沃夫加把他转了过来连续猛击将他打倒在地上。莱恩几乎拌倒了刚刚从另一扇门进来的莫里克。

  沃夫加跟在他后面,他们听到了声音,莫里克带路,他们撞碎一组两边开的门进入一个舒服起居室。

  “布兰德博格领主?”普拉西里叫到。

  当她看见沃夫加跟着盗贼进入房间后,普拉西里尖叫着从椅子里起身后退“马萝达和孩子在哪?”他吼到。

  “你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多吗?”管家泰米格斯特说到,勇敢的站在了巨大男人的面前。

  沃夫加注视着他。“太多了”,他承认,“但不会在这。”

  泰米格斯特站了回去。

  “她们在哪里?”沃夫加向普拉西里走近,问到。

  “强盗,凶手!”普里西拉尖叫着倒在地上。

  沃夫加看着泰米格斯特。令沃夫加惊异的是,老管家向楼梯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 普里西拉·奥克全速跑上了楼梯。

  *****

  “你对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弗林戈问马萝达,站在她床的边缘,女婴正温暖的躺在她身边。“对我们?对奥克尼?”

  “我请求你试着理解 , 我的领主,”女人恳求到。

  弗林戈忧郁了,重重的打了自己眼睛一拳。他面无表情,弯下腰抱起了躺在她身边的女婴。马萝达试着坐起来,但是她还很虚弱,又倒在了床上。“你想怎么样?

  弗林戈大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我姐姐说我应该把它扔进礁石上摔死。”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到,“为我除掉你背叛我的证据。”

  “不,弗林戈,不要—”马萝达喊到。

  “外边已经有很多传言了,你知道。”弗林戈好象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贾克·斯库里的孩子。”

  “我的领主!”她哭着叫到,红红的眼睛里带着恐惧。

  “你想怎么样?”弗林戈大吼到,看看手里的孩子,又抬头看看窗外。马萝达哭了起来。

  “不贞的妻子,还有凶手。”弗林戈喃喃自语到,同时向窗边走去。“我恨你,马萝达!”他咒骂到。伸出手臂把孩子举到了窗外,然后他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他的眼泪还孩子的眼泪混合到一起。“我恨你,我说过。”他哭着说到,抽泣着使劲吸着空气。

  突然房门被打开,普里西拉冲了进来。她猛的关上门,插上插销转身靠在门上。评估了现场的形式,她跑向她的兄弟,尖叫着说到:“把它给我!”

  弗林戈公爵卷了孩子和普里西拉的抓手之间的他的肩。

  “把它给我!”女人再次尖叫到,并且冲过去开始抢孩子

  *****

  沃夫加快速的追了上去,只用四步就跨上了弯曲的楼梯。他进入了一个铺着豪华地毯的走廊,这里只有一个装模做样的守卫。野蛮人一击打掉了这个男人的剑,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扔了出去。

  莫里克从他身边穿了过去,仔细倾听每一个房间的动静,最后停在了一个房间前。“他们在这里面。”他宣布。他抓住了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

  “钥匙!”沃夫加摇动着守卫问到。

  男人抓住野蛮人铁一般的手臂。“没有钥匙,”他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已经快要窒息了。沃夫加看起来是要掐死他,但是盗贼阻止了他。

  “没关系,我来开锁。”他说,拿出他的工具带快速走了上去。

  “不用,我有钥匙。”沃夫加吼到。莫里克看着野蛮人冲了过来,一只手仍然抓着守卫。当发现沃夫加用力将这个倒霉的男人扔向木制的门时,莫里克明白了他的意图。“钥匙”,野蛮人解释到。

  “扔的好。”莫里克评论到。

  “我练习过。”沃夫加解释到,闪电般的跳过头晕目眩的守卫进入了房间。

  马萝达眼泪汪汪的做在床上,弗林戈公爵他的姐姐站在窗户边,弗林戈双臂抱着婴儿。他侧身对着窗户好象正要把孩子扔出去。姐弟俩和马萝达目瞪口呆的看着沃夫加,眼睛挣的不能再大,直到莫里克跑进来撞到了野蛮人后背。

  “布兰德博格领主!”弗林戈叫到。

  普里西拉对她的兄弟喊到,“快,在他们破坏前——”

  “孩子是我的!”沃夫加宣布。普拉西里吃惊的停止了她的话,弗林戈的表情像石头一样冰冷。

  “什么?”年轻的统治者和普拉西里、莫里克同时问到。

  “什么?”马萝达也小声说到,赶紧用咳唆掩饰她声音中的吃惊。

  “孩子是我的,”沃夫加坚定的重申到,“如果你把她扔出窗户,那么你将很快跟着下去,并且你将比她先落地,然后你那受伤的身体将成为她下落的垫子。”

  “你在紧急时到是很能说啊。”莫里克评论到。看着弗林戈领主,他补充到,“窗户很小,没错,但我敢打赌我强壮的朋友能把你塞进去,或者你那胖姐姐。”

  “你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弗林戈领主宣布,全身激烈的抖动着,看起来就要站不住了。他转向普里西拉寻求帮助,他姐姐通常总是比他有办法。“这是什么诡计?”

  “把他给我!”普里西拉要求。利用她兄弟的暂时的不知所措,她跑过去一把抢过弗林戈抱着的孩子。在马萝达的喊声,婴儿哭声中,沃夫加冲了过去,知道他不可能及时赶到,知道这个无辜的孩子死定了。

  正当普里西拉转向窗户时,她的兄弟跳到了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下,女人退了一步,晕了过去。弗林戈再次把孩子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把他的姐姐推倒在地板上。

  沃夫加看着这个男人,很长时间,通过他的表情不在怀疑尽管对此事很愤怒,但是弗林戈不会伤害孩子。野蛮人绕着房子退了几步,在他够得着的范围内看着男人,相信年轻的领主不会做对于孩子不利的行为。

  “孩子是我的。”野蛮人低声的吼到,伸过手去尽量温柔的把还在哭着的孩子从弗林戈的手中拉了过来。“我原想再过一个月才回来,”他解释到,转向马萝达。“你早产了,但是很好,一个发育完整的野蛮人婴儿的出生会要了你的命。”

  “沃夫加!”莫里克突然警告到。

  弗林戈领主,显然恢复了一部分神智和全部愤怒,从腰间拔出短剑向野蛮人身后刺去。 莫里克不用担心,虽然背对着,沃夫加听到了声音。单手举起孩子远离攻击保护它,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将短剑拍开。在弗林戈接近的同时,沃夫加抬起膝盖狠狠的击中了男人的裆部。弗林戈领主倒了下去,在地板上弯曲着身体低声呻吟着。

  “我认为我的大朋友能让你的丈夫做不成爸爸。”莫里克对马萝达眨了眨眼眼评论到。

  马萝达甚至没有听到,她一直在看着沃夫加,从他宣布孩子是自己的时开始。

  “我为我在路上的行动感到抱歉,马萝达女士,”野蛮人说,他现在有很多听众,莱恩·木门,管家泰米格斯特和剩余的半打城堡守卫都站在门口,睁大眼睛怀疑的看着他。在沃夫加面前的地板上, 普里西拉向上看着他,混乱和愤怒在她的眼睛中燃烧着。

  “我当时被你的美丽吸引了,”沃夫加解释。他将他的目光转向孩子,微笑着把孩子举在头上用他湛蓝的双眼看着她。“但是我不会为犯罪的结果道歉, ”他说。“决不。”

  “我会杀了你。弗林戈领主咆哮到,努力试图站起来。

  沃夫加弯身单手抓住男人的领子,用力帮他站了起来,他把男人拉到能感到他呼出的热气的距离。“你会忘记我和孩子,”沃夫加对着他的耳朵说到,“冰风谷的其他野蛮人部落会血洗这个城堡和你的小领地的。”

  沃夫加推开了年轻的统治者,把他扔给了莫里克。莱恩和其他守卫的危险的目光中,盗贼毫不忧郁的用匕首抵住男人的喉咙“为了确保路上的安全。”沃夫加说到,“我们需要婴儿带和孩子的事物。”房子里的所有看着沃夫加和孩子的人脸上都带着怀疑的表情。“马上去找。”野蛮人吼到。莫里克皱着眉押着弗林戈领主向门口移动,并且把普里西拉推到了他前面。

  “快去找!”盗贼对莱恩和普里西拉喊到。他向后瞥了一眼看见沃夫加向马萝达走去,因此,他继续向外移动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你为什么这么做?”当房间里只有她、沃夫加和孩子时候,马萝达问到。

  “你的谎言很容易被拆穿。”沃夫加解释到。

  “我诬告了你。”

  “我能理解。”,沃夫加答到。“你当时恐惧而无助,但是最后还是冒着危险从监狱中放了我。我欠你的。”

  马萝达摇着头试着找出头绪。太多想法和情绪在她的头脑中旋转。她仿佛又看见弗林戈绝望的表情,想着他的确会把孩子摔死在石头上。 然而, 最后,他没有能做到,也没让他姐姐做到。她确实爱这个男人——怎么会不呢?但是她仍然无法否定对于他行为的失望,尽管她知道,孩子永远无法由自己抚养。

  "责任? 那是你留下来的唯一原因吗?" 沃夫加问她, 显然他感到还有些其他什么原因。

  "我爱他,你知道 , " 马萝达答复,泪水滑过她美丽的脸颊。 "我知道会怎么看我,但事实是,小孩在我嫁给他之前就 -"沃夫加抬起手。 "你不欠我解释 , " 他说, "我没资格审判你或其他人。 我开始理解你的...问题, 而且因此我报答了你的慷慨,就这么简单。" 他看着门外莫里克押着弗林戈领主。 "他确实爱你 , " 他说。 "他的眼睛和他的痛苦的程度清楚的表达了这点."" 你认为我留下来是正确地?"沃夫加耸了耸肩,再次拒绝做出评判。

  "我不能离开他 , " 马萝达说到,伸出手温柔的抚摩着孩子的脸, "但是我也不能留下她——弗林戈永远不会接受," 她承认,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因为她意识到她与她女儿一起的时间即将结束。 "但是也许本来他会把她送给奥克尼的一户人家,当他认为我没有背叛他时曾经这么想过" 她小声的说到。

  "作为一个对他自己的痛苦和你的谎言的提醒 , " 沃夫加轻声说到,并没有责备女人, 但是确切的提醒了她事实是什么样的。 "而且在他泼辣姐姐可以够到的地方."马萝达低下头接受了痛苦的事实。 婴儿在奥克尼并不安全。

  "谁能比我更适合养育她?" 沃夫加突然问到, 声音中透露出决心。 他低头看着小女孩,做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 你会养育她?"沃夫加点了点头。 "很高兴 ."" 你将会保证她的安全" 马萝达压进。 " 告诉她关于她妈妈的事?"沃夫加再次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的道路去往何方 , " 他解释到, "但是我怀疑我将不会去离这太远的地方冒险。 也许有一天我会和她回来, 或者只有她自己, 来看一眼她的妈妈。"马萝达哭了起来,泪水在她脸上闪烁。沃夫加向门口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在被监视,然后弯下身吻了她。 "我想这是最好的 , " 他安静地说到。 " 你同意吗?"她看着男人,这是一个冒所有险救了她和她的孩子确没有得到任何对于他英雄行为奖赏的男人,马萝达点了点头。

  泪水继续自由的流下。 沃夫加可以理解她的感觉,她做如此牺牲的痛苦程度。 他斜靠在床上, 让马萝达最后一次抚摩并亲吻她的孩子, 但是当她试图把她抱过去的时候,沃夫加把她拉了回来。 马萝达回以一个理解和苦乐参半的微笑。

  "快点长大吧,小家伙, " 她哭着说到,然后转过头去。 沃夫加最后一次对马萝达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在走廊中找到了莫里克, 后者勒索到了很多食物、衣服,还有黄金, 因为他们将会需要黄金在温暖和舒服的旅馆中安顿孩子。 野蛮人、婴儿和盗贼,走上了通往城堡出口的路,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们,看起来似乎是弗林戈领主命令守卫这么做的, 希望这两个强盗赶紧带着他的私生女离开城堡,离开他的生活。

  然而,普里西拉不这样想。 他们在第一层她曾经试图抢走婴儿的地方撞见了她,后者一直挑衅的盯着他。 野蛮人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的表情清楚的向她表达如果她试图抢走孩子,他会把她劈成两半。 普里西拉气得抓起一件厚羊毛外套砸了过来,并且伴随着一声咒骂,然后转身离开了。

  " 愚蠢的母牛 ",莫里克小声嘟囔到。

  沃夫加笑了起来,然后温和地把婴儿包在了温暖的毛毯中, 终于使她停止了哭喊。 外面,白天很快就要结束,但是暴风雨小多了, 最后,乌云也被风在天空中快速的吹散了。吊桥被放下来,桥面上,他们看见管理人泰米格斯特和一双马等候他们, 他身边站着弗林戈领主。

  弗林戈注视着沃夫加和婴儿。 "如果你敢回来..." 他说到。

  "我为什么?" 野蛮人打断了他。 "我现在有了我的孩子,而且她会像冰风谷的公主一样长大。我不会回来毁掉你的世界的,弗林戈领主。""我为什么?" 弗林戈以同样的语调回答到,勇敢的正视着沃夫加。 "我现在有我了的妻子,我美丽的妻子。 我无罪的妻子,她自愿和我一起的, 我不会强迫她的。"这最后的,能够找回一些男人自尊的陈述, 告诉沃夫加弗林戈已经,或者很快会完全原谅马萝达。 沃夫加这次不要命的, 没经考虑而且一点准备也没有的行为不知为何, 奇迹般的产生了如此效果。 他忍住没有对这样荒谬的事笑出来, 给了弗林戈需要的安静。他只是看着奥克尼的统治者镇定的站着, 直起肩膀,经过放下的门离开了吊桥,回到了他的家和妻子那里。

  管理人泰米格斯特把缰绳他们。 "她不是你的 , " 管理人突然说到。沃夫加报着孩子上了马,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别担心, 我不会说的 , 马萝达也不会 , 你今天拯救了她的生活 , " 管家继续说到。 " 你是一个好人,沃夫加,贝奥尼家之子,冰风谷麋鹿部落的。 "沃夫加惊讶地眨了眨眼, 对于男人夸奖和他所知道的事都感到惊讶。

  "一定是抓你的法师告诉他的 , " 莫里克说到。 " 我讨厌法师。 ""不会再有人去抓你的, " 泰米格斯特说。 "我保证 ."这句承诺成为了事实, 莫里克和沃夫加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走到了山坡上,找到了他们自己的马,然后继续上路向东方走去,永远的离开了奥克尼。

  " 怎么了?" 沃夫加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问莫里克,看见盗贼的愉快表情。 他们正在火堆边挤在一起,好使孩子保持温暖。 莫里克微笑拿起两个瓶子, 一瓶装着给孩子的温热的山羊奶,另一瓶装着庆祝他们好运的酒。 沃夫加拿了装有羊奶的那瓶。

  "我永远不会完全理解你的,我的朋友 , " 莫里克评论到。

  沃夫加微笑着, 没有回答。 莫里克没法真正了解沃夫加的过去,那些他和崔斯特、和其他朋友一起的好时光, 以及那些和厄图、和他的魔裔子孙一起的最坏的时光。

  "有很简单的方法赚钱, " 莫里克说到,这话引起了沃夫加的坚定的目光。 "当然,我是指买掉孩子, " 莫里克继续说到。

  沃夫加嘲笑的看着他。

  " 能有一个好价格 ",莫里克争论到,拿起瓶子为健康痛饮了一大口。

  " 不足够好 ",沃夫加说到,转过头看着小女孩。她正蠕动着喝着羊奶。

  " 你不是想把她养大吧!" 莫里克争论到。 "带着她我们能去什么地方? 对与你,你想去哪?你丢掉了所有判断力了吗?"沃夫加皱着眉转过头看着他,打掉莫里克手中的瓶子, 然后把他推回到地上, 把这当作给盗贼莫里克的回答。

  "她甚至不是你的!" 莫里克提醒到。

  盗贼没有更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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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8:06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莫里克又一次看了看沃夫加的伪装,无奈地叹着气。想要改变一个七尺来高,足有三百磅重的金发野蛮人的外形,能做到的也就只是这么多了。从厄图的深渊魔域回来之后,沃夫加第一次把胡子剃得如此干净。莫里克教了他一些走路的技巧——让肩膀松垮垮地塌下但是手臂蜷曲起来,这样双手不会垂在膝间——可以使他看起来没那么高大。莫里克还弄来了一件牧师们穿的灰袍子,有一个高领可以让沃夫加把脖子缩短些不致那么引人注目。尽管如此,盗贼对这样程度的伪装并不完全满意,尤其是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依靠这伪装来完成。

  “你应该在城外边等着。”莫里克提议道,自沃夫加提出入城的愿望以来他或许已经是第十次这样子说了。

  “不,”沃夫加平静地说,“他们不会相信你一个人的鬼话的,有一些事情必须由我去做。”

  “让我们两个都被杀掉?”盗贼嘲讽道。

  沃夫加没有理会,“带路吧。”他只是说。

  莫里克还想争辩些什么,但是野蛮人一掌捂住了小个子男人的嘴,并把他的脸扳向了城门的方向。

  莫里克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始带路回到路斯坎,令他们两个都甚感宽慰的是,由于沃夫加带着婴儿小心翼翼地不希望被发现,他们一路都没被认出,也没有任何耽搁,毫无意外地进入到了这个春意正酣的城市里。

  按照计划他们很晚才进到城里。沃夫加进径直踏上

  了半月街,来到了弯短剑酒馆,作为夜晚第一批来到的顾客中的一个。他走向吧台,身边正坐着裘西•帕杜斯。

  “喝点什么?”艾伦•贾德佩克问,但是随即他的喉咙梗住了,他睁大了双眼好象很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大汉。“沃夫加……”他艰难地从嘴边挤出这么一句话。

  在野蛮人的身后,一阵托盘跌落声响。沃夫加转过身去,看见了满脸震惊地站在那的黛丽•科蒂。

  裘西•帕杜斯发出一声惊叫,踉踉跄跄跌到了一旁。

  “好久不见了,艾伦。”沃夫加对酒馆的老板说,“给我来杯水就行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酒馆老板气若游丝地问,好奇甚至要多过那一点点的恐惧。

  裘西从他的小板凳上跳了起来,打算溜出门去,但沃夫加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待在了原地。

  “我是来道歉的。对你,”野蛮人解释道,“还有你。”他转向裘西,补充道。

  “那时侯你想要杀了我!”裘西气急败坏地叫着。

  “我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或许,还有酒精。”沃夫加回答道。

  “他拿走了你的锤子。”艾伦提醒说。

  “害怕我用它来对付你,切切实实地存在的忧虑,”沃夫加答说,“他做了一个朋友做的事情,比我保证的沃夫加能做到的要多得多。”

  艾伦摇着头,对发生的这一切觉得难以置信。

  沃夫加放开了裘西,但他并没有继续跑向大门口,只是站在了那里,一脸的惊愕地。

  “你收留了我,给我食物,给我工作,还有友情——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沃夫加继续对艾伦说道,“我错怪了你,那么严重地,我只能企求你内心深处真真正

  正的原谅。”

  “你想要回到这里来生活?”艾伦问道。

  沃夫加悲伤地露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单单是进入这个城市,我已经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了,”他回答道,“很快地我就会离开,但是,我必须得来,来向你们俩道歉,或者,更主要的……”他转过身,面朝着黛丽,“向你。”

  当沃夫加靠向黛丽的时候,黛丽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仅仅是重新见到这个男人,她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抗拒他的话语了。

  “对于我给你造成的一切伤痛,我感到最深切的悔恨,黛丽。”沃夫加说,“你是一个任何人都需要的真正的朋友。”迅速地他又补充,“并不仅仅是朋友——”他看着她蹙起了眉头。

  黛丽看到了他手中的襁褓,“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说,声音中带着很浓厚的情绪。

  “我的孩子是天赐的而不是亲生的。”沃夫加应着,他把小女婴递向了黛丽。

  黛丽抱过了婴孩,温柔地笑了。她轻轻地把玩着婴儿的小手指,对着那天真无邪的小脸微笑。

  “我想你可以再留下来的。”艾伦提议道,听起来是认真的,尽管裘西瞪圆了他的双眼对这个想法感到质疑。

  “我不可以的。”沃夫加笑着看黛丽,弯过腰接过了婴孩,顺便在黛丽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深吻。“我祝愿你找到你所想要的幸福,黛丽•科蒂。”他说着,然后看向艾伦和裘西,点了点头示意,走向了大门。

  黛丽也艰难地望向了艾伦,那个自己几乎当成了父亲的人。艾伦明白了,又一次地点点头。

  黛丽在沃夫加走出酒馆之前赶上了他。“带上我。”她说,眼里莹满着很久没有看到的希冀的神采。

  沃夫加困惑了,“我不是来解救你的。”他解释说。

  “解救?”黛丽有点难以理解,“我不需要你的解救!非常感谢!但是,我知道你需要帮助——那个小女孩。我小的时候就照顾我的弟弟妹妹,所以我会照顾小婴儿。还有,我厌倦了留在这里的生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到哪里……”沃夫加试图说服黛丽。

  “会足够安全的!我想。”黛丽回答道,“因为你有一个小女婴要照顾,我的意思是。”

  “深水城吧,或者。”沃夫加承认。

  “那正是我一直都想着要去看看的地方。”她微笑着,伴随着每一个字笑容越发地灿烂。看起来像是很明显地沃夫加就要被她说动了。

  野蛮人困惑地望向艾伦,酒馆老板再一次地点了点他的头。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似乎也看到有热泪涌出了老人的眼眶。

  沃夫加把孩子放回到黛丽的怀里,让她先在那等着,然后走回到吧台前。

  “我不会再伤害她哪怕只是一次了。”沃夫加向艾伦保证。

  “如果你伤害了,我会如数奉还,并且杀了你!”裘西咆哮着。

  沃夫加和艾伦看着裘西,艾伦对他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感到十分怀疑。但沃夫加只是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我明白了,裘西•帕杜斯,”他的语音中并没有丝毫的揶揄,“你的愤怒,将是足够让我有所顾忌的东西。”

  一阵惊讶过后,裘西•帕杜斯骄傲地挺起了他瘦小的胸膛。沃夫加和艾伦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而笑。

  “不喝点了?”艾伦问。

  沃夫加摇头,“我固然需要酒瓶子来隐藏自我,”他诚实地承认,“但是我已经清楚了这样其实要比那些梦魇更糟糕。”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对我的女孩厌烦了?”

  “我不是为了她才来的,”沃夫加答道,“只是来道歉的。我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原谅,但是现在很高兴我得到了。我们找到了最合适的旅途,我会尽我所能来保护她,当然很大一部分是避免来自我自己的伤害。”

  “注意你的行为。”艾伦提醒道,“我等着你回来的一天。”

  沃夫加紧紧地握住艾伦的手晃了晃,又拍拍裘西的肩膀,然后回到黛丽身边挽起了她的手,携着她走出了弯短剑酒馆。

  他们一同步入生命中新的篇章。

  ☆       ☆       ☆       ☆

  弗林戈领主和玛萝达在花园里散步,牵着彼此的手,享受春天的美丽与芬芳。沃夫加的计谋起了作用,弗林戈和他的人民都重新相信了玛萝达的冤屈,把她从责备声中解放了出来,而年轻的的领主也不再遭受嘲笑。

  女孩对失去她的孩子感到深深的悲痛,但是,正如同她的婚姻,一切正在很好的愈合。她反复不断地告诉自己婴儿正跟着一个善良又强壮的男人,一个能够比任何时候的贾卡都要来得优秀的父亲。有些时候她会为了

  失去的孩子哭泣,但是她不断念叨着长长的祷文并想起了她的生活——原本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现在却比她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好。父母亲都很健康,多莉也每天都会来看她。多莉总是在花海中开心地打滚嬉闹,相比玛萝达她的确更能让普里希拉如坐针毡。

  小夫妻两人现在正单纯地沉浸在春日的生机里,女孩已经逐渐地适应她的新生活。

  弗林戈突然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跑开,玛萝达不解地望着他。

  “我忘了一些东西。”她的丈夫回答着让她稍等片刻,自己飞快地跑回了城堡,差点就在花园的大门口撞上了正经过的普里希拉。

  当然,普里希拉依旧拒绝相信沃夫加的故事。她冲着玛萝达皱着眉头,而玛萝达只是闪身走向了围墙上,眺望着墙外的海浪。

  “期盼着你下一个情人的到来?”普里希拉经过的时候哼着气嘟哝道。她总是用言语来攻击玛萝达,而玛萝达往往只是耸耸肩膀。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玛萝达一步一步逼近到她的小姑面前,双手叉着腰。“在您可悲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尝试过诚实的滋味,普里希拉•奥克,所以才如此地尖酸刻薄。”她说,“请不要认为我和您一样。”

  普里希拉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连话音都颤抖了——从不曾有人以如此无理的方式对她讲话。“你是想请求我——”

  “我不是在请求你,我是在告知你!”玛萝达简要地声明。

  普里希拉面容扭曲,绷直了身子,扇了玛萝达一记

  耳光。

  感到一阵刺痛,玛萝达更用力地回了一巴掌,“请不要认为我和您一样,否则我会再你兄弟的耳边揭发你丑陋的真面目。”玛萝达警告着,冷静而确信单凭言语已足以使普里希拉窘迫万分。“你该不会怀疑我可以让他听我的话吧。”玛萝达做最后的补充,“想象一下到农村去和乡巴老们一起生活的美好光景吧!”

  玛萝达的话音刚落,她的丈夫正好就回来了。他的手中握着一束花,送给他亲爱的玛萝达的花。普里希拉看了她花痴一样的兄弟一眼,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跑回了城堡中去。

  弗林戈不解地看着她跑开,但是他根本几乎就不关心普里希拉这些天里到底想着或者感到些什么,他甚至懒得向玛萝达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萝达也目送着那个可悲的女人离去。她的微笑甚至盖过了丈夫精心准备的礼物多带来的欣喜。远远地要多得多。

  ☆       ☆       ☆       ☆

  莫里克和沃夫加和黛丽道别,然后开始重建他在路斯坎街道上的秩序。他在半月街的一加旅店租了一个房间但是很少待在那儿,因为他要忙着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那些应该知道的人,而对于那些不需知道的,他要重新为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大盗布兰德博格——赢得声名。

  一周过去了,当他走在街上已经能够赢得许多人的点头致意。一个月过去后,盗贼已经不再害怕警卫的拘捕,这里又是他的家了,仿佛沃夫加根本就没有到来过

  的路斯坎一样。

  有一天,当他走出房门通向走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离开了旅店。他发现自己在一条令人头晕目眩的隧道中滑落,最后来到了一间水晶屋里,从周围墙壁的形状看起来象是在一座塔里的某一层上。

  茫然地,莫里克伸手想要抽出短匕,但是他看到了乌木般肤色的生物并改变了主意——足够理智的人都不会去抗逆一个黑暗精灵。

  “你认识我的,莫里克。”金穆瑞•欧布罗札说着,靠近了过来。

  当然,莫里克认出来了。认出了这个卓尔就是一年前给他带来口信,吩咐他紧密监视沃夫加的那个人。

  “给你介绍下我的朋友,莱基。”金穆瑞彬彬有礼地说,示意着房间里的另一个带着邪恶面容的黑暗精灵。

  “我们不是让你监视着一个叫沃夫加的人吗?”金穆瑞问道。

  莫里克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你难道没有让我们失望?”金穆瑞接着说。

  “但是……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莫里克提出异议,“在那之后我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现在你躲了起来,还易了容,知道你已经得罪了我们。”金穆瑞说。

  “我所谓的罪名是因为其他的麻烦,”莫里克结巴着说,觉得每一面墙好象都紧紧地朝他挤压过来,“我在躲的是路斯坎的警卫,不是你们。”

  “躲着他们?”另一个卓尔开口了,“我可以帮你!”他走到了莫里克身边并举起了他的双手。一道火光从指尖迸射出,燃烧上了莫里克的脸,火光映红了他的头发。莫里克嚎叫着跌坐在了地板上,拍打着他被灼伤的皮肤。

  “现在你的外形是变得不一样了。”金穆瑞评论道,然后两个黑暗精灵都邪恶地窃笑起来。他们拖着他上了塔里的楼梯来到另外一个房间,一个戴着顶紫色羽毛帽的光头卓尔舒适地坐倒在椅子里。

  “十分抱歉,莫里克。”他说,“我的副手们太过于激动了。”

  “我跟沃夫加待了好几个月了。”莫里克声称着,明显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特殊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和他分开并且迫使他离开了路斯坎,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没这必要了。”椅子里的卓尔说,抬了抬手让那卑躬的男人冷静下来,“我是贾拉索,来自魔索布莱城,我完全地原谅你了。”

  莫里克用一只手摸了摸仅剩的头发,好象在说他老早就渴望着贾拉索的大发慈悲了。

  “我原本希望沃夫加能够成为我在路斯坎重要的合作伙伴,作为我在这里的代表。”贾拉索解释说,“现在,他走了,我想要你来承担这个角色。”

  莫里克眨巴着眼睛,心里七上八下。

  “我们会让你比梦想中的还要富有与强大。”佣兵头子阐述着,而莫里克对他深信不疑。“你不再需要躲避卫兵。事实上,几乎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想要邀请你到他们的家里,因为他们不顾一切地想要和你套近乎。如果你想要什么……包括,杀人,都可以轻松地安排。”

  莫里克舔了舔嘴唇上的残留物。

  “这听起来象是喜欢被追捕的盗贼莫里克所处的位置吗?”贾拉索问,而莫里克回敬了黑暗精灵十倍狡猾的面容。

  “我得提醒你,”贾拉索说,拖着椅子来到莫里克面

  前,他的眼睛闪烁着,“如果你辜负了我,我的朋友莱基会十分愿意为你再整一次容的。”

  “一次又一次。”法师开心地补充道。

  “我讨厌法师。”莫里克噤声说道。

  ☆       ☆       ☆       ☆

  沃夫加和黛丽看着脚下的深水城。光辉之城,剑湾上最神奇而最强大的城邦,它是梦想和权力的摇篮。

  “你觉得我们会在哪里逗留呢?”喜不自禁的女孩问道,一边轻柔地摇晃着小婴儿。

  沃夫加摇了摇头。“我有钱,”他回答道,“但是我也不确定我们会在深水城里待上多久。”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定居不好?”

  野蛮人耸耸肩,他并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为了另外一个目的来到了深水城,他希望能在港口上找到杜德蒙船长和海灵号,又或者他们能够在不久的日子里来到——就象他们经常做的那样子。

  “你出过海吗?”他咧开嘴笑着问女孩,现在她是他最知心的朋友与伙伴了。

  是时候去要回艾吉斯之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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