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卡嘉莉娜 发表于 2011-4-20 22:25:35

魔兽世界短篇系列——瘟疫与你

1.

  我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一位朋友。

第一次见到壳壳的时候,她正在东瘟疫之地一处荒凉的土丘上“筑巢”。不过说是筑巢,其实就是把一堆石块、树枝和泥巴垒到一起搭成建筑的形状而已。外观是一栋颇具食人魔风格的建筑。

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恰如其分地一边抹沾在脸上的泥巴一边说,“壳壳在筑巢!”

这个回答很有食人魔风格。看她一副笃定的样子,我差点就相信她了。

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壳壳飞快地用手背擦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的外观变得整洁一些。但由于她手背也沾满了泥巴,这一擦只是让她的脸变得更加乱七八糟而已。

真是狂野的化妆。面对如此时尚的淑女,我娇柔的内心怎能不悸动到发抖?

“不许动!”

我干咳了一声,搬出了最老套的搭讪台词。

“举起手来。”

站在石头堆中的壳壳被我不合时宜的搭讪吓了一跳。她瞪圆了双眼,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望着我。

然后她回过神来,迅速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她手中的石块掉下来,正好砸在脑门上。

我朝她挥了挥手中的铭有骑士徽记的长剑,喊出了惯用的台词,“你是银色黎明的人还是血色十字军的人?快点老实交待,不要妄图抵抗。”

顺带一提,我是血色十字军。

壳壳犹疑地望着我,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就是,如果对方是银色黎明的人,我会先把他打晕,然后带回提尔之手审判。

如果是血色十字军的人嘛……哼,我眼前这位把自己的脸当犀牛屁股般抹泥巴的家伙,显然是个毫无荣誉感的血色逃兵。我还是要把她打晕,带回提尔之手审判。

也就是说——没什么区别啦。我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一问,据说这是反派角色的标准权利之一。

“没让你提问,快点回答。”

“呜……”壳壳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我两边都不是。”

哦哦!这个回答和我想象的完全一致——因为按常理来说,银色黎明和血色十字军应该都不会蠢到去招募她。

双方的募兵官都长了两只眼睛和一个脑瓜儿,能分辨出兵源的优劣。据我目测,壳壳的体重只有我的一半。另外,三围保密。

好了,例行公事的询问完毕。我向前走了一步。

壳壳则往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她说。

“别害怕,我很和蔼的。瞧,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我用尽可能友善的语气说,“对了,你为什么要来东瘟疫之地啊?”

“就站在那儿说。别过来。”壳壳指了指她的“巢穴”前五码的位置。好重的警戒心啊,难道我和蔼可亲的问话没有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么?

“好吧好吧。”

我盘起腿,干脆地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壳壳则在她的“巢穴”里探出半个身子,警惕地俯视着我。她娇小的下巴绷得紧紧的,眉毛皱成一团。因为脸上实在太脏了,所以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急忙用手又抹了几下脸,不过这么做的唯一作用只是把泥巴抹平均而已。

要是能把脸洗干净的话,或许会是个出乎意料的美女呢——我用这种过分乐观的想法安慰自己。

“那么,到底怎么样?”我问。

“哎,什么怎么样?”

“你为什么来东瘟疫之地?”

据我所知,瘟疫之地从来不是什么热门的旅游景点。

“因为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一边想着哪里可以自由地筑巢,一边就自然而然地跑到这里来了。”她回答。

哇,真是个简单明快的理由!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个有自闭倾向的翘家少女。我也经历过类似的时期呢——觉得自己充满着帅气的孤独感踏上寻找自我的青春期十四岁……

“怎么可能啊!”我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壳壳被我的喊叫吓到了,“噗”地一下就把脑袋缩回了她的“巢”中。如果她的前世是鼹鼠的话,那一定是一只很难被锤子敲中的鼹鼠。

我只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软言细语地对她又哄又骗,这是连我的女朋友都没有享受过的超豪华哄人待遇。就在我快要哭出来之前,她总算从石块和树枝的缝隙间探出了半个脑袋。因为我还没有女朋友,所以这段话不算全部吹牛。

“你是坏人吗?”她怯生生地问。

真是个好问题。我是血色十字军,按大检察官的说法,我不就是“正义的伙伴”吗?不过银色的那边倒是一直叫我们“坏人”来着。

据说坏人会比较受欢迎,经过思考后,我点了点头。壳壳随即皱起眉毛,一言不发地瞪着我。她的双瞳漆黑而深邃,锐利的目光和她瘦瘦的身躯完全不相符。

在她的瞪视下,我的肌肤像是被针扎一样刺刺的痛。坚持了十秒后,我就满脸通红地移开了视线。

耳畔传来壳壳如同小鸟般细碎的轻笑声。

“你是个好人。”她说。




2.

由于某些未知的Flag,壳壳对我的好感度大幅提升——我是很想这么说来着,但事实上好感度提升的幅度很微妙。

具体的表现是,不能接近的警戒线从五码缩减为了三码。对人类来说这可能只是区区的一小步,但对我来说……却是关系到能否在聊天时享受到“巢穴”的遮荫,免于被紫外线晒黑皮肤的重要一步。

据我多日来的观察,这个壳壳很有可能是来自其他位面的……比如克苏鲁之类的可怕生物。她伪装成人类,企图征服世界。出于一点点私心,我没有把发现她的事汇报给大检察官。我要先和她混熟。这样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就可以拜托她带我逃走了。

“啊,好困……”

我长长地哈出一口气,顺便把脑海中刚刚浮现出来的大段胡说八道排出体外。

不远处,血色十字军的士兵们列成整齐的纵队正在操练。我把胳膊枕在脑后,仰躺着望着天空,空中灰蒙蒙的,连不远处教堂的尖顶也看不到。

这么差的天气,正适合用来睡觉。

在我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快给我起来!”佩着血色十字军高阶军官徽记的女骑士对我怒吼道。

她叫莉雅,是我在骑士学院时的同期生。由于各方面都相当优秀,现在担任血色十字军的总教官,负责训练士兵。而我则是各方面都相当糟糕的家伙,目前属于被训练的那一方。

莉雅有着一头梦幻般的浅金色长发和如同精灵般的美丽容貌。在学生时代,我和诸多追求她的傻瓜都有被她狠揍的惨痛回忆。她的成绩在那届所有的见习骑士中排名第二。毕业前的实战考试中,她一个人就打趴了十二个人。总之是个恐怖的家伙。

“爱德,每次队伍训练都找不到你人。你是成心找我茬吗?”她愤怒地瞪着我,细长的眼角微微上翘,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痛打我的样子。

我就是受不了她这种一本正经的态度。自从担任了总教官一职后,她就整天热衷于训练士兵。明明之前的那一位教官就管理得很轻松……

顺带一提,我就是之前的那一位教官。但因为吊儿郎当而被大检察官免职了。

我本来是想再睡一个回笼觉的。但是看到莉雅杀气腾腾的表情,我决定还是起来算了,否则难保不被痛打——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已经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肚子上了。

唔呃……别用穿着铁靴的脚踹人啊,感觉肚子要裂开了。

“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你踩着我怎么起来啊。”我提出了非常符合常识的说明。

但她完全无视我的说明,反而更用力地在我肚子上碾来碾去……

没办法,我只好换一种方式和她沟通。

“莉雅……我看到你的内裤了哦。”

她停顿了大约一秒左右,然后整张俏脸涨得通红。如果是发烧的话,医生一定会认为她没救了吧。

“你,你,你……你在看哪里啊!”她大喊。

一股可怕的力量伴随着杀意直击我的腹部。唔,惨了……感觉内脏和某种物体要从大肠里喷出来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五分钟后,只剩下半条命的我被她拖回了训练场,然后被逼着陪她做完了整场训练。

明明这么讨厌我,把我扔在一旁不管不就行了吗?我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3.

因为无聊,我又跑去见壳壳了。

这好像成了我最近的习惯。说不定我是个毫无紧张感的人。血色十字军最近受到银色黎明的攻击,情势变得越来越艰难,而我则整天打瞌睡或者四处闲逛。大检察官已经放弃对我说教了,只有莉雅还锲而不舍地缠着我。或许这是我和壳壳很合得来的原因之一(自认为)。壳壳也是个毫无紧张感家伙。东瘟疫之地天灾横行,到处弥漫着能将感染者变成亡灵的瘟疫。壳壳却在这里搭了一个土堡,独自住在里面。

按常理推断,她一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大概或许可能……也不是那么一定?

我隔着三码的“警戒线”和壳壳聊天。只要保持这个距离,壳壳就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但只要我挪近一步,她就立刻变回鼹鼠。有一次,我试着伪装成丧失了距离感,在三码线处跳过来跳过去跳过来跳过去地晃悠。跳到第六次的时候她就捡起石块砸我了。女人真是小心眼!

我还和壳壳聊了莉雅的事情。莉雅的小心眼程度大概比壳壳强六倍。具体来说,就是只要我在她眼前跳一次,她就会捡起石块砸我。自从我们俩的骑士导师病逝后,她就缠上了我,让我吃尽了苦头。

我向壳壳请教对付莉雅的方法。穷尽我自己的脑浆,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方法是在挨打时用双手护住脑袋。我觉得,既然壳壳和莉雅同属于女性这种奇异生物,应该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法。

壳壳想了一会,问我:“莉雅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啊,这就说来就话长了……”

“停!请用一句话来描述她。”

真厉害!壳壳一下子堵住了我将要发表的超长篇废话。才几天时间,难道她已经看穿我的个性了?

我没想太久就脱口而出:“那家伙外表长得像个贵族少女,内部却是一只母老虎。”

“这样啊。”壳壳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你和她的关系一定很要好吧。”

开什么玩笑。莉雅简直是我的克星啊。我宁可面对发情期的玛拉顿公主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我们俩的关系怎么可能好!

“因为爱德说起她的时候,表情很温柔嘛。”

唉,我露出很恶心的表情了吗?

“说她是母老虎的时候,你也在偷偷的微笑哟。简直像个在炫耀自己有很棒的朋友的小孩子。”

我别过脸去。这个时候要是露出害羞的表情,我就输了。不对,应该说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对了对了!壳壳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感到害怕吗?”我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最近亡灵天灾和银色黎明的侵袭愈发猛烈,我是没所谓啦,但壳壳看上去很弱的样子。

“不要紧,其实壳壳是个魔法师。”

是啊是啊,身材的确是魔法师等级的瘦弱。

即使穿上破旧的斗篷,拿上手杖,并且长出长长的白胡子(且不论是否长得出来),我也会误认为壳壳是个讨饭的,而不是魔法师。她看起来就是这么靠不住。

“你是不是在魔法学院初级时就肄业了?”我试探性地询问。

“魔法学院是啥?”壳壳脱口而出。

好吧,我高估她了,竟然会天真的相信她是肄业的。我应该去相信自己在赌桌上扔骰子就能赢得一只凤凰坐骑才对。

“总之,你要小心一点。最近亡灵天灾增加了兵力和瘟疫的投放,血色十字军即将发起一场大清戮,连银色黎明也……到处都不安全。”无论遇到哪一方,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奇妙少女的。我这样算不算是泄露军事机密?

“爱德也是血色十字军的吧?”

“嗯。”

“那么所谓的‘清戮’是指什么呢?”

“指……很多很多……”我拼命在脑海里搜索一个不那么吓人的词语,“类似打仗吧。”

“爱德喜欢打仗吗?”

“打仗太麻烦了。我比较喜欢打瞌睡。”

打瞌睡,还有不分场合地大吹牛皮和说废话。我的导师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忍不住敲破我的脑壳,看看里面的脑浆有没有糊住。

“哎嘿嘿,壳壳也比较喜欢打瞌睡。”

果然是个毫无紧张感的家伙。我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在离去时,我悄悄地把镶在自己长剑上的一个金色徽记拧了下来,埋在土堡视野看不到的隐蔽处。虽然只是个古旧破损的圣徽,但至少能稍稍保护一下这座石块和树枝搭成的土堡吧。

我在心中如此默默地祈祷着。


4..

    事件不久之后就发生了。

当时,大检查官兰斯洛尔莅临营地巡查,而我正漫不经心地躺在草地上思考着世间万物的真理。明明今天的天气那么好,很适合睡觉,大家却都在训练……这是为什么呢?

大检察官看到正在偷懒的我后,脸唰的就黑了,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训斥了我。

明明思考真理要比整队训练要重要得多,大检查官却不认同我的想法。人与人之间无法互相理解,这就是世界不和平的原因啊!

下一次的清戮行动,我被理所当然地除名了。哈哈,正合我意。不过大检察官警告我再犯错的话,就要给予最严厉的处罚。呃……处罚什么的我就敬谢不敏了。

等大检查官走后,莉雅就沉着脸走到我面前。

在我开口胡扯之前,她便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满嘴的牢骚伴随着嗡嗡耳鸣一起被打回了肚子中。肚子好涨!今天晚上绝对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莉,莉雅你……你别生气,先听,听我解释……”

这一回轮到了我另半边的脸颊和莉雅的芊芊素手亲密接触。不过由于隔着一层碍事的铁手套,所以脸颊立刻为没能接触到细腻白皙的手指而大为光火,直接气得肿胀起来。

我把混着血水的唾沫咽了下去,这下肚子可涨得连饱嗝也打不出来了。我在短短几秒内就增肥成了一个两颊浮肿的胖子。

我突然很想知道,要是我现在喊不要打脸的话,莉雅会有什么反应。不过看到莉雅水汪汪的,却满载着杀意的双眼,我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口,只在心里想想算了。

“爱德,你!咳咳……”莉雅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过于激动,她刚喊出我名字的时候就把自己呛住了。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伸手轻抚她的背,却立刻被她挥手打开了。过了好一会儿,莉雅的声音才平静下来。“爱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眼眶红红地瞪着我。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来着……好像是个精力过剩,整天向四周散发雄性荷尔蒙的人猿小子?还是充满正义感整天梦想着打倒大魔王的优等生?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比现在的我招人喜欢吧。

“兰斯洛尔大人这次是真的下决心要处置你了。”莉雅咬牙切齿地说。“整天游手好闲,动不动就失踪。你当年的志气都到哪里去了。”

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它们藏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远征诺森德了吧。

当莉雅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次真得把她惹毛了。上次她气到这个地步,还是我当教官的时候。那时,我因为玩忽职守而被大检察官撤销了教官头衔。莉雅为了庆祝自己上任,而把我打得在床上趴了三天。

“把你的剑拔出来,好好地看着我!”莉雅如炬的目光让我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悬在我腰间的长剑有着古朴的外鞘,是一柄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的洛丹伦旧式长剑。莉雅也有一把和我一模一样的长剑。我究竟有多久没用过它了呢?

剑是已经过世了的导师送给我们的。可以说,是满载着学生时代回忆的物品。莉雅手中的长剑依旧散发着逼人的寒光。而我的那把,大概已经快要在剑鞘里锈住了吧。

望着步步紧逼的莉雅,我只好一步步地往后退。

“怎么?没办法拔剑吗?”莉雅猛的跨上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想逼我拔出剑来。

“和我对打看看。”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还不想死呢。明明是个女人,腕力却大得像猩猩一样。我的手都快被握断了。

“我认输,我投降!求你饶了我吧。”我用下仆对女王的语气恳求道,双手死死地按住剑柄不让莉雅拔出来。要是拔出来了,这家伙一定会真的拿剑砍过来。

但是我的态度反而让莉雅更加愤怒了,难道她喜欢比较强硬一点的男人吗?

“呜哇。”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莉雅给了我一发肘击,把我打的眼冒金星。趁着我的意识减弱,她的手腕骤然发力。

“啪。”一声金属断裂的清脆响声。

我的长剑在剑鞘里断成了两截,只有半把剑拔了出来。坏掉的剑掉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这把长剑本来就很陈旧了,又缺乏保养,前不久似乎连仅存的圣光之力都没了。在我们两个使劲争夺的时候,剑身终于吃不住力量而折断了。

莉雅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断剑,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

我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片混浊,身体动弹不得。可怕的寂静笼罩在我们两人之间。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莉雅首先打破了沉默。平时精明能干的她,此时却如同犯了错的小女孩一样语无伦次。

我捡起断剑,小心地插回剑鞘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个……爱德,我……”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我没有理睬她,径直转身离去。



5.

我知道莉雅不是故意的,我很想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拍拍她的肩膀,说声不用道歉,给我吃一下豆腐就原谅你。但我心头有一股莫名的火气。长剑断裂的时候,我大脑中的某个开关仿佛也断开了,身体一片灼热,我就是不想听她解释。

我直觉地感到这样一言不发地丢下莉雅很不好。但我害怕在她身边继续待下去。只能像个逃兵一样仓皇地离去。

结果,我又去找壳壳了。

除了她以外,我找不到其他的倾诉对象。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壳壳。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她笑出声来,就立刻离开。

直到我全部说完,壳壳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把剑,对爱德来说很重要?”她明知故问地说。

我点了点头。长剑是导师送的,我和莉雅一人一把,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好歹也包含了一段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回忆。我气的是莉雅随意地把承载有贵重记忆的剑弄坏。如果是普通的剑,她折断一百把也不关我的事。

壳壳露出她惯有的毫无紧张感的表情:“爱德是心痛贵重的剑坏了?”

“唔……剑很便宜啦……我心痛的是剑所寄托的贵重回忆。”

“那么,是爱德贵重的回忆坏了?”壳壳问。

我愣了一下。啊。过了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

回忆怎么可能坏嘛!

哈。我笑出了声。说到底,我根本什么都没失去。这么简单的事情,连壳壳都能看穿。我竟然会想不明白。如果我重视的是回忆的话,剑怎么样都无所谓。为了一把破铜烂铁和莉雅翻脸,我不就像个傻瓜一样吗?

壳壳疑惑地望着哈哈大笑的我。“壳壳说错什么了吗?”她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被素质教育弄僵了头脑。”我说道,随手把断剑拔了出来。把它仅仅作为一个道具来看,还真是普通呢。我竟然又可以随心所欲地拔剑了。之前的自己根本是庸人自扰。

“素质教育是啥?”壳壳满脸疑惑。

“不就是暗夜精灵的新式德鲁伊教材嘛!”我信口胡诌道。“专门用来告诉大家素食的美妙和变成树皮的美妙。但是看太多的话,智力会下降。”这种说话方式才像平常的我。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用超肯定的语气说,“骗你我就是圣骑士。”

“呃……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壳壳抓着头想了半天,大概还是没想明白我说了什么。不过这家伙倒是老实不客气地装出已经明白了的样子,还发出一阵很假的笑声。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不过……”壳壳突然转移了话题,“爱德,其实你喜欢莉雅吧。”

“呜哇。噗!”

壳壳突如其来的发言把我吓了一大跳,害我差点摔倒。她她她竟竟然说我喜欢莉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简直等同于说我喜欢吃青椒、毛豆、萝卜和花椰菜一样……因为我非常挑食,所以绝对不可能。

“因为爱德整天都在说莉雅的事,虽然表面上老是说讨厌,但其实很重视她吧。”壳壳微笑着说。

被人用完全看穿的语气这么说,即使是厚脸皮的我也不禁有些难为情。不过壳壳的臆测可是大错特错。我一定要证明给她看,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

“才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大喊了出来。

“壳壳,我喜欢的是你!”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壳壳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叫,咕咚一声摔倒了。成功吓到她了,太棒了。可惜没能让她从“巢穴”里摔下来。

“你,你你不是喜欢莉雅吗?”壳壳仿佛陷入了混乱。

“虽然也有点喜欢她,不过……”我站在三码外,向奇妙的独居少女告白,“不过喜欢你更多一点。”

“请当我的女朋友吧。”

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羞死人的话。因为脸颊肿了,看不出来,所以没关系。就让我化作烦人的蜜蜂去骚扰每一个进入视野的小姑娘吧!

我耐心等了大约半小时,以便壳壳能够冷静下来组织词句。

“对不起……”壳壳低着头,慌张地说,“啊,我不是说讨厌爱德,我……很喜欢爱德……啊,也不对……总,总之就是不行啦!不行!”

“不能当我的女朋友吗?”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我还是故意露出了垂头丧气的表情。我可真是个感情纤细的男人。

“不过,壳壳会陪你聊天的。”少女很肯定地说。看来现阶段只能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心情变得轻松的我向壳壳挥了挥手,准备离开。背后传来壳壳的呼喊声。

“要和莉雅和好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还有……

谢谢。我在转身时轻声说道。



6.

我准备向莉雅道歉。虽然她是一个可怕的暴力女,但只要我低声下气地认错的话,她一定会原谅我的。这样一切就都解决了。

当我回到提尔之手的时候,却出人意料地没能找到莉雅。她和我不同,从来不会翘岗溜出去闲逛。

紧接着,我发现不仅仅是莉雅,还有大批的血色十字军士兵也不见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心头。

我急急忙忙地赶到军械库,果然,大批的军用装备也不见了。

提尔之手的大门处布满了纷杂的足迹。部队离开的痕迹很新,脚印清晰,数量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他们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展开了清戮行动!

我顾不上拿武器,就奔出了营地,沿着足迹追踪而去。

这条路线我很熟悉,每次去见壳壳走的都是这条路。我一路上几乎没有停顿地狂奔,骑士的甲胄这时反而成了累赘,内衬的锁甲摩擦着皮肤,让我苦不堪言,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想法。

一定是大检察官派人跟踪了我,他早就对我不满了。而我竟然如此大意!

汗水从我浑身每一个毛孔中涌出,喉咙干得像要渗出血来。但我只管豁出性命地跑着,跑着。终于,熟悉的土堡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但……挡在壳壳的“巢穴”前的,却是整整四十名全副武装的血色十字军士兵。

我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心脏像是急刹车一样在胸腔里咚地跳了一下。浑身黏糊的热汗一瞬间冷却下来。

莉雅站在已经崩塌了大半的土堡顶上,手中的长剑将一具瘦小的躯体牢牢地钉在乱石之间。长剑从心脏的位置贯穿而过。

那具瘦小的躯体垂着四肢,一动不动,整个下半身都被血染成了暗褐色。这种出血量,绝对是没救了。

我眼前一阵发黑,嘴巴如同坏了的帮浦般无节奏地张合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一股强烈的作呕感从胃里升腾而起。我还来不及捂住嘴,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等我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和鼻涕已经糊了一脸。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连粘在身上的呕吐物都来不及擦掉,就跌跌撞撞地向土堡走去。

“站住。”大检查官挡在我面前。

我根本没有理睬他。跨过那条壳壳划的三码线,向土堡上爬去。

“抓住这个叛徒。”大检察官朝着周围的士兵下令,“他就是和这个邪恶之徒串通的人。”

邪恶之徒?他是在指壳壳吗?别开玩笑了,壳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住手!”

在士兵们围上来之前,莉雅猛地喝止住了他们,手中的长剑依旧钉在壳壳身上。

“这个恶徒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和爱德有关联。”

“是你在我下令之前,擅自动手了。”大检察官咬牙切齿地说。

“对于擅自动手的事,我表示道歉。”莉雅不卑不亢地说,“不过杀掉邪恶之徒是每一名血色十字军的义务。我相信大检察官一定能够理解我。”

我完全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壳壳不是什么邪恶之徒!我紧咬着牙关,满嘴都是铁腥味。一步一步地走向莉雅。

“爱德,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莉雅一边微笑着迎向我,一边悄悄地向我使眼色,“你快向大家解释,你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一把将莉雅推开。莉雅没想到我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土堡上摔了下去。

我小心地把钉在壳壳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壳壳宛如一具失去支撑的人偶,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乌黑色的血从她胸口的大洞中喷涌而出。这把剑和我的那把款式是一样的,壳壳在被钉穿之前,一定知道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莉雅吧。她还劝我一定要和她和好。

不过,我是一个差劲的男人,所以不守约定也没有关系。

我毫不犹豫地用膝盖砸向剑脊,长剑啪地断成了两截。我将断剑随手抛开。跪坐在地上的莉雅呆呆地望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伸手探了探壳壳的鼻息,奇迹没有出现,我手指碰到的地方都是冰冰凉的。

“她叫壳壳,不是什么坏人。”我微笑着向大家介绍。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还能笑出来。

大检察官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

“爱德!”莉雅忍不住低声惊呼。

“你看看她流出来的血。”大检察官的态度突然变得笃定起来。

我俯低身子,壳壳伤口处流出的血散发出污泥般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仿佛是已经腐败了好几天的东西。只有死尸的血才会是这种样子。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没什么……我早知道了。”我用手抹了抹壳壳的脸,将脏东西擦去后,是一张病态苍白的脸,隐隐地浮现灰黄色和暗绿色的尸斑。

“我早就知道她被瘟疫感染了。”我平静地说。

我每次和壳壳聊天都是隔着三码的距离。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端详她。她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一点重量也没有,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这时我才发现壳壳的喉咙被切了一刀,当我略微抬起她的上半身的时候,她的脑袋就向后仰去,露出脖子上的伤口。她的脖子过于纤细,看上去就像是被伤口分成了两半。惨白皮肤下暗红色的肉显得很醒目,但是和我往常所见的尸体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喉管软软地耷拉出来,却没有看到多少血。大概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莉雅一定是先划开了壳壳的喉咙,然后在她的心窝上补了一剑。真是干净利落。

“我第一次见到壳壳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她不让我靠近,可能是怕把瘟疫传染给我,或是害怕我发现她是个感染者。”

大检察官并没有打断我。相反,他阻止了周围靠过来的士兵。因为我现在所说的话几乎就等同于自动认罪。

“壳壳是个大傻瓜。我好歹也算是一名受圣光庇佑的骑士,只要不直接吃下瘟疫,是不会被传染的。而且她那种拙劣的化妆,即使隔了距离也看得穿。”我低头凝视着壳壳的脸,没有了泥巴的遮掩,惨白的皮肤和斑驳的尸斑同被遗忘者一模一样。

“她一个人到东瘟疫之地,就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瘟疫不是立即起作用,感染后,人体会慢慢的异变,最后变成亡灵天灾。但是绝对没救。壳壳所筑的巢,说不定只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坟墓。她不想伤害到任何人。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死去。我知道,她是绝对不肯当我的女朋友的。”

她见到莉雅后,肯定会说,你就是莉雅吧。因为她是个毫无紧张感的人。她想让我和莉雅和好的。对不起了,壳壳。我办不到。

“够了。凭这些自白已经足够定你的罪了。”大检查官高声宣布,“现在,我以大检察官兰斯洛尔的名义宣判:原血色十字军骑士爱德,通敌罪名成立!逐出血色十字军,处以死刑!”

两名血色十字军士兵几步跨上低矮破损的土堡,一左一右向我包夹过来。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束手就擒,所以只是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则向我的肩膀抓来。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跪地求饶,展现出我柔弱惹人爱怜的一面来。这样就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在他们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逃掉。不过今天,我正好有了随心所欲拔剑的心情。于是就一下子拔了出来。

剑光在两人喉间闪过。

他们踉跄了几步,鲜血猛地从喉管中喷出。真是豪迈的喷法,如果天气晴好他们说不定能喷出彩虹来。

一瞬间,大检查官像被矮人超辣香肠咽住了。他张大了嘴,鼓圆了鼻孔。难道他本以为我不敢反抗吗?

这样可不行啊。我可是“前教官”。

“给我上,杀了他!”

血色十字军士兵听到大检查官的怒吼,才回过神来。他们不再畏首畏尾,从四面八方向我围攻过来。

整整四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数量有点多。而且我也不在最佳状态。这样就稍微有些麻烦了。

莉雅曾经撂倒了十二名见习骑士,获得了全学院第二名的好成绩。那么……当时获得全学院第一名的我,撂倒莉雅花了多少时间呢?

我面对四面八方同时砍来的兵器,露出了微笑。记不清时间了,我的记性实在是有待加强。

钢铁折断的脆响骤然在我四周响起,当啷当啷的声音宛如此起彼伏的乐章。我在刀墙剑林间轻快地舞动着。虽然我手中的武器只是半截破旧的长剑,但对手也仅仅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只要砍进肉里就会流血,只要剁下脑袋就会死去,会害怕会恐惧也会逃跑。

我直到这一刻,才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遗忘了挥剑的感觉。

我大笑起来,干涸的笑声伴随着刀剑砍入肌肉的钝响声回荡在战场上。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砍杀了。像我这种爱夸夸其谈的人,用半截断剑不正恰到好处吗?

包围着我的士兵纷纷退下了土堡,他们神色紧张地用武器指着我,抛下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我粗粗数了一下,大概有一半人被我击毙了,数量比我预料的要少些。大检察官的脸难看的就像是涂了一层河底的淤泥,和他的脸色相比,壳壳的肤色看起来都还比较健康。

“爱德,你竟敢!”大检察官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嗯,怎么?”我歪了歪头。

稍微来点儿卖萌的表情是不是会让这位大检察官的心情好一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浑身已布满了伤口,鲜血正不停地从甲胄的缝隙中溢出来。

看来我的手艺真的退步了,刚才的战斗中被对方砍中了好几下。仔细想想,大检察官瞪我的那一眼该不是在发动精神攻击吧?被男人这么盯着看,感觉好恶心。恶心得瘀血快从七窍中喷出来了。

“爱德,投降吧。你再负隅顽抗下去也没有意义。”大检察官冷冷地对我说,“即使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也逃不出去。这次大清戮,新阿瓦隆也派出了军队,还有两百名血色勇士即将赶到。”

“他们大概来不了了。”我耸了耸肩说道。但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痛得我差点昏厥过去。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改用最普通的语气告诉大检察官大人,不久前,我在土堡视野的死角处埋下了自己的圣徽。在我啰啰嗦嗦地讲一大堆话的时候,那枚圣徽就像个闪光灯一样散发着圣光之力。亡灵天灾和银色黎明肯定都发觉了。现在大概正和赶来的新阿瓦隆的部队打得火热呢。

对了,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一直和银色黎明有联络?在和壳壳聊天的时候稍微漏了一点儿口风,不过应该没人发觉吧?

属于我的战斗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壳壳的尸体,走下土堡。迎着惴惴不安的血色士兵走去。

莉雅在一旁失神地望着我。

我这个没有信用的混蛋大话精决定说最后一句大话。

——“莉雅,对不起。”

【完】

盲眼卡嘉莉娜 发表于 2011-4-20 22:27:04

本帖最后由 盲眼卡嘉莉娜 于 2011-4-24 01:40 编辑

7.

尾声:


      我怀抱着壳壳,仿佛抱着一件精美易碎的玻璃艺术品。身后被瘟疫侵蚀的大地泛着灰黑色的雾霭,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血迹蜿蜒其上。

      精疲力竭的我再也没办法挪动半步了。不过壳壳还好好地躺在我的怀里。这么一想,感觉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对自己言行举止没有疑问的生活下去,这种人很强大、很可怕,但是他们也很脆弱、很孤独。

      我曾经非常害怕这样的强大,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只是觉着今天是个睡觉的好日子,然后仰头望着天空,静静等待着黑暗降临罢了。

Afreet 发表于 2011-4-22 09:12:07

很不错,这个必须顶起来

fengqishi 发表于 2011-4-23 13:33:50

亡灵的爱情么?只能说是信念吧

盲眼卡嘉莉娜 发表于 2011-4-30 13:45:55

壳壳73级了!已经能到诺森德旅行啦~~~

云端的枫叶 发表于 2011-5-2 23:25:31

喜欢你的文。
你这家伙平时喜欢日系ACG~听你语气就有。
挺好挺好,我也喜欢。
嗯。话说,传说,听说,世上有这么一种人,沉迷的同时,不迷失。咳咳,我也不知我说的是啥。。。
我玩WOW从来就没想过写个文啊,楼主你是咋回事,咋还写个文。
你不沉迷WOW的?
要是没人管,我能起床开始玩,中间觅食一次,然后玩到精疲力竭睡觉为止。楼主你敢不敢说下你的情况。

盲眼卡嘉莉娜 发表于 2011-5-18 22:53:46

偶超沉迷WOW的!45级公测就开始玩了。老妈整天都在偶耳边念叨说偶中毒了呢!

不过最近已经玩的比较少了,大概是因为有些腻了吧。

除了WOW以外,偶还玩其他的单机游戏约朋友战霸DOTA,看各式各样的小说,漫画,动画片,电影,美剧,上网泡论坛,开心网发转帖。所以是标准的宅!有时候会一口气玩到半夜两三点。

不过我是下决心不玩就立刻不玩的类型。

现在工作比较闲,感觉自己的宅度比读书时更厉害了……

业力清除者 发表于 2011-7-15 17:51:44

本帖最后由 业力清除者 于 2011-7-15 18:21 编辑

血色从把提尔之手甩在身后远征北极就变得一蹶不振了,再一灾变剩下的那么点人也全变丧尸了,当年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和银色黎明针锋相对的元老也难逃一劫......所以已经不太想玩wow了


另外lz很会讲故事~

陈东尧 发表于 2011-7-21 20:53:44

恩,这种吊儿郎当实则深藏不漏的男主很有型嘛
吐槽的风格深得我意
ps。话说,如今全民大吐槽吗

z734816240 发表于 2011-7-29 11:33:19

回帖是美德,虽然我经常失去这种美德,不过偶尔我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以上的废话可以不看,小说蛮有味道的,具体是什么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反正不错!
PS:接上楼,吐槽也是一种美德,在如今积极建设精神文明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明的今天为了让更多的萨鲁世界的同胞们能够理解遥远东方的文明,所以大家一起来吐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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