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什 发表于 2008-11-14 11:03:55

[坏掉少女与猎奇骷髅]雨夜中吹来血腥的风(进度4/5)

一、顶风冒雨少年行,荒山野店现敌踪

雨下的渐渐大起来了。

早上还可以在云朵间看到丝丝缕缕的阳光,迎着和煦的春风踏上归途的年轻冒险者,对身后传来小心风雨的叮嘱置之一笑,胡乱答应着大步前行。对于初次完成冒险任务的小阿尔伯特来说,终于可以不必听从队长的吩咐无疑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这种挑战权威后莫名的兴奋一直持续到下午开始飘落雨点的时候。

刚才还只是零星小雨嘛……

小阿尔伯特嘀咕着加快步子,试图在这场雨彻底变大之前赶到前面的小镇,毕竟银霜山脉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危险的狩猎场,也是遍布魔物和危险的地带,一旦雨势较大,仅仅迷路和体温下降就可以要了没有准备的旅行者的性命。

听队长的就好了。

这个念头闪回了刹那,又被另一个念头代替。

反正也到了这步田地,不如就在附近找一个山洞过夜,这么大的雨,体力过度消耗可是很危险的。

念头固然有些道理,不过在雨中偏离道路去找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山洞,小阿尔伯特擦去脸上肆意流淌的雨水,心里斗争起来,脚下还是一刻不停的向前赶路。

手脚发凉了,这是体温下降的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小阿尔伯特尽力睁开眼睛向前望去,大雨遮断了视野,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朦胧,夜色已经开始降临在银霜山脉。

那雨越发紧了,天空中隐隐传来雷声。小阿尔伯特压紧头上的帽子,雨水从帽檐上流下,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尽管泥泞的道路和呼啸的狂风让他举步维艰,然而他依旧拼命前行。

难道这……银霜山脉就是我……一种不祥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升腾。

一束可称微弱的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小阿尔伯特感到由衷的喜悦,紧走几步,前面一座破败的木屋中,似乎传出嘈杂的声音,温暖的火光透过当作窗户的木板上的漏洞洒了出来,给饥寒交迫的年轻人以可观的动力。

乌七抹黑的陈旧木门在充分吸取了雨水之后,变得沉重异常,小阿尔伯特费力的推开它,一股混合着劣酒、烤肉和燃烧木炭呛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暖意几乎是马上把他包围在其中。

“赶紧关上门!小子。”一个沙哑的声音恶狠狠的对他说,小阿尔伯特吓了一跳,眼前的那个老头佝偻着腰,皱纹堆垒的脸上布满老旧伤痕,一只手稳稳托着一个满是烤肉、面包和麦酒的大木盘,看那沉重的样子,怕不在20磅上下。

小阿尔伯特急忙回手关上木门,把凄冷的风雨挡在外面。

“让开让开让开……”一个小个子侍者拿着一把大扫把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路打扫着难以计数的垃圾和污物,挤到面前,小阿尔伯特发现这个小个子居然是个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不耐烦。

“那个谁,要点酒么?”女孩很不客气的说。

“我要烤肉、面包,洋葱汤,还要一杯……热水。”没有沾过酒这种刺激性饮品的小阿尔伯特红着脸说。

“老板!这里,肉,面包,汤,热水!”

“汤没有,热水也没有!刷锅水要不要?”刚才那个老头嘶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小阿尔伯特咽了口唾沫,这里真是酒店么?怎么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呢?“没,没什么,就要烤肉和面包好了……”

说实在的,这间小酒店的空间可是相当狭窄,十多个客人坐在酒店里,基本上就没什么空位置了。靠近酒店有些残破的柜台的两桌坐着几个附近山民模样的汉子,这里山势险峻,即便辛苦的种植也生长不出多少作物,这些汉子不是在腰间插着伐木斧就是背上背着弓箭,都是一副彪悍不输给专业战士的体格;接下来的一桌是一小队冒险者,身旁放着的两把长剑和一把木头法杖可以看出,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两个战士和一个法师,剩下那个眼神阴寒的瘦子最可能就是一个盗贼。

小阿尔伯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钱包,这里可有着他这次出生入死冒险得到的酬金,整整25帝塔——这可是这个年轻人在村子里从未见过的大钱啊。

挨着冒险者的那桌只有一个人,瘦小的身材却穿着有些过大的旅行服,正趴在桌子上酣眠,一把用破布胡乱缠着长剑状物体放在他的手边,看上去这是最空的一桌了;剩下的一张桌子也坐了两个人,一个红眼少女正在用清婉的歌喉唱着流行的吟游诗人小调,手中一把七弦琴只是不成曲调的缓缓拨弹。另一个是个清俊少年,一身利落的冒险者装束,手边无聊的玩着一叠塔罗纸牌,看样子似乎是为人算命讨生活的流浪占卜师。

小阿尔伯特踌躇一下,走到只有一个人的那一桌边。

“这位兄弟,我能不能坐在这一桌?”

趴着的那个人毫无动静,这让小阿尔伯特脸上有些发烧,他正要再说什么,一把扫把已经捅了过来,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轻轻叩击。

“喂,醒醒啦,有人要和你同桌,成不成嘛?”

“哦……”那个人一副搞不懂情况的迷茫表情抬起头来,头巾下流露出的几缕金色发丝洒在他白皙过人的脸庞上,要是不算脸上压出的红印和嘴角的那丝透明液体,简直就是一位标准的美少年……或者少女。

扫把少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疑似美少年点了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十分感谢,这位兄弟。” 小阿尔伯特一面道谢,一面把疲累不堪的屁股放在凳子上,虽然感觉凳子只能以粗糙来形容,但是想一想在这种雨天露宿的危险,他就不禁从心里感谢上苍诸神。

疑似美少年抱歉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竟然是个哑巴。

小阿尔伯特用手挡住自己同情的目光,队长曾经和他说过,在外面不要随便同情什么人,一部分人是不值得同情,另一部分人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烤肉和面包很快就送上来了,热气腾腾的勾引食欲,然而多出的一杯麦酒让小阿尔伯特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那个老头一双鹰隼般凶恶的眼睛。

“出来混的爷们,不喝酒,离娘们也就不远了。”老头粗野的声音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小阿尔伯特感到全身的血都走到脸上游行了,又热又涨的羞怒让他拿起比他的脑袋也小不了多少的陶制酒杯,把里面略带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喷。

这一口热辣辣的东西几乎是直接灌进肺部而非胃部,小阿尔伯特拼命咳嗽起来,早有防备躲开酒水的老头发狂般大笑,“哈哈,哈,老子的烈酒·龙吐息可不是这么喝的呐。”

不管什么龙吐息,小阿尔伯特一头栽倒在地,知道耳朵贴上了地板,清凉的感觉才逐渐驱散了脑袋中的眩晕。然而下一瞬间,一种连绵不断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

是马蹄声,连绵不断的马蹄声!

小阿尔伯特感到心中一阵惊悸,在这么大风雨的深夜,只有一种生命可以纵马狂奔!

二、精灵铁蹄动地来,侠士单鞭任纵横

“是精灵!有大量精灵骑士赶过来了!” 小阿尔伯特从地上弹跳起来,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酒馆中顿时一片死寂。

“怎么可能?精灵的地盘离这里这么远!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说!”冒险者小队的一名战士打破了寂静。这个战士瞳孔收缩,脸上青筋乱绽,实在是已经恐惧到了极点,那些话与其说是反驳小阿尔伯特,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找个安慰。

“所以说不是精灵骑士,是精灵羽林骑。”另一桌的占卜师收起桌上的纸牌,看着最上面的一张死神,占卜师双眸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

“羽林骑?!”那个战士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铁蹄之下,冰石之心,屠城灭门,精灵羽林。”吟游诗人的声音冷冰冰带上一丝金属的颤音,七弦琴的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压在众人的心上,那感觉是乌沉沉的毫无希望。

冒险者小队的四个人已经紧紧握住了兵器,其中两个战士都是面色苍白,冷汗涔涔,法师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只有那个盗贼还算冷静,身子半缩进墙角的阴影中,匕首隐藏在身后。

作为没有怎么受过精灵大军肆虐的银霜山脉,遭遇到精灵部队的机会实在是不多,酒馆中的山民们都还谈不上惊慌,这些人收拾着身边的家什,准备离开这个即将发生危险的地方。

“酒账和上次一样,先记着,下次一发还你。”一个山民擦擦嘴角的油水,大声说着。

“那可不行,这次不同了,要是你们出去了,恐怕老头子的酒账也就回不来了。”满脸伤痕的老头讪笑着伸出一支瘦骨嶙峋的手臂。

那几个山民面面相觑,一个体格魁梧的汉子迟疑了一下,似乎想推开老头,他身后的两人急忙拦住他,几个人悄悄合计一下,凑了些钱丢到老头手中。

“多谢惠顾,请走好。”扫把少女的清脆声音传来,几个山民也没有回答什么,急匆匆扎入门外的风雨之中。

“1、2、3、……”扫把少女开始快乐的报数。老头则走回柜台后面,把一块沉重的黑色长方形石头拿了出来。

“要是精灵小崽子们敢进老子的店铺,老子拿砖拍他们!”

“老板,我们也结账!”冒险者中那个法师大声说。

“你们也这么着急去送死?”扫把少女中止了一下,她嘴里的数字已经数到20,老头在柜台后发出呵呵笑声。

“伊恩,不要数了,他们已经……”

“啊——”一声濒死的呼号划破窗外密密的雨,摇曳的尾音让几个冒险者脸色更加苍白。这一声发出后,外面接二连三的传出惨叫和叫骂声,隐隐还有兵刃交击的声音,嘈杂的声音压下了风雨,但几乎仅仅1分钟就重新安静下来。

“……七、八,正好八个,老板,他们全完蛋了。”伊恩的声音未落,陡然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次的声音高亢许多,老头眉头一皱,侧耳倾听。

“是一个精灵羽林骑完蛋了,真奇怪,在这里居然还有敢于对抗他们的人?好快!”

小阿尔伯特感到热血一阵沸腾,他是边民出身,深知精灵大军的战斗力和残忍的个性,村庄几次遭受抢劫和屠杀,说得上是家家户户都和精灵有着血债。但是没有人敢于对抗强大的精灵,这些寿命漫长的家伙个个都是魔法和武技的好手,寻常些的冒险者连一个精灵士兵也不是对手,即使是有着相当资历的队长,也不敢说自己可以一对一的击败精灵的精锐战士——羽林骑。

又是一声惨叫,依旧是属于精灵的清越尖锐,这次的声音似乎近了许多,紧接着是第三声。然后是急促的多的马蹄声,伴随着一阵弓弦响,马匹的嘶鸣声越加凄惨。

“好快的步子,刚才还是在好几百米之外,居然给他冲出包围,还杀了三个精灵,夺了一匹马。这些精灵居然也舍得射死自己朝夕相处的坐骑,这个人始终还是冲不出去。”占卜师深深吸了口气,“如此人物,真的很想看一看是怎样的英雄。”

“这并不难。”吟游诗人微微一笑,“这个人几次没有冲出去,已经被精灵逼着逃向了这个方向。”

老头的面色突然变了:“各位客人,我们有麻烦了。”

话音未落,木门被暴然撞开,一个白衣英俊青年抱着一个绿发少年大踏步走了进来,朝众人环顾一下。青年苦笑道:“连累各位了。”

青年的衣物被雨水浇的透湿,好几处泛起一些粉红色的痕迹,背后的几处迅速扩大,眨眼间已经透出殷红。

小阿尔伯特惊叫了一声,“你受伤了?!”

“老板,有烈酒么?”青年朝年轻冒险者微笑了一下(温暖的笑容让这小子脸继续发红发烫),转过头来问柜台后的老头。

“当然,老迪什这里可能少任何东西,就是不会少烈酒。”老头嘎嘎的笑了起来,一杯散发着呛人的酒精气息的东西重重的墩在柜台上。

青年单手举起巨大的酒杯,仰起头把这些劣质酒浆直接倒进喉咙里,深深哈出一口酒气,青年略微不满的皱起眉头。“唔呼呼,太少了,这一点点可不够。”

“啊哈,年轻人,不赖嘛。”迪什老头兴奋起来,把整整一桶烈酒从柜台后面给举了出来,那足有半人多高的桶身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刚从地下酒窖中挖出来的。

青年打量了一眼这桶酒,一把撕开了自己的上衣。酒馆中的人几乎都随之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青年身上的外衣还算完整,大家也没真当他受了多么重的伤势,然而外衣撕下后,三道半尺多长、殷红色的伤口赫然入目,伤口旁边的血肉向两边翻卷,粘连着一些外衣上的丝线和细碎布块,中间隐约可以看见粉白色的骨骼。

“精灵螺旋箭?”让一副塔罗牌在手指间不停旋转的占卜师心中一震,不自觉的说出口。

只有武技长以上级别的精灵才可能学习到这种高深的武技,而整整精灵帝国的数十万精灵中,能够名列武技长的也不过三百而已。小阿尔伯特攥紧了自己的短剑,武技长,武技长,那个领着精灵劫掠部队,焚烧自己村子,屠杀自己亲人的家伙,不正就是一个精灵武技长么?

火焰开始在年轻人的胸中焚烧。

美青年用一只手轻轻松松把巨大的酒桶高举过头,在迪什老头的哀叹声中,手一倾,浑浊的烈酒倾倒在自己的后背上,酒水迅速化成粉红的颜色,青年的牙齿格格作响,脸上的肌肉抽动,显然剧痛难以忍受。

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朝着小酒店迅速接近。

“追过来的精灵中,有几个武技长?”吟游诗人清亮的声音传来。

“还几个?有一个武技长的话,这里的人都要死!都要死!”冒险小队的法师尖叫起来。

“来的是羽林月组,武技长嘛,大概有三十六个,不过现在只有三十三个了。”青年一面丝丝的抽着凉气,一面回答。

“来时三十六,去时十八双!”那个盗贼瞪大了眼,“这可能是精灵羽林军最精锐的部队了,素有百战无损之称……”

青年哂笑一声,扶着他抱进来的那个少年坐下,手温柔的拂开他头上凌乱的绿发,那双宛如精灵而稍短的耳朵让好几个人惊异的啊了一声。

弓弦响起,木门重重的发出一声爆裂声,四分五裂。众人向门外望去,几十名骑士排成两排横列,在瓢泼大雨中,骑士和坐骑都沉默无声,要不是微微起伏的姿态,几乎疑为雕塑一般。

“羽林月组……”一个战士呻吟般吐出苦涩的声音。

三、翼扬跋扈狗腿众,哑女凄苦宝剑锋

“为了追杀一个可怜的混血儿,你们可还真是狠下了一番本钱呐。”青年一手抚摸着昏迷少年的头发,声音平淡中蕴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精灵骑士们无声的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的独角兽迈着庄严的步子缓缓走来,背上的骑士一身精灵味道十足的白色精美铠甲,一头金色中掺杂少许银丝的齐腰长发在背后披拂——诺大的雨势居然没有打湿他身上任何一处。

“玷污了精灵一族神圣的血统,在纯洁无比的王者一族血脉中掺杂了人类那种污秽的东西,实在是罪无可恕。”这个骑士的声音犹如泉水般清凛,言语间的残忍味道却挥之不去。“他的父母已经被精灵王亲手处决,即使你能够带着这个家伙冲出月语森林又如何呢?难道你还躲的开我们精灵无所匹敌的铁骑么?”

青年微微一笑:“刚才怎么没有这么多废话?”

“精灵尊重强者,虽然你不是精灵,只要交出这个家伙,我可以考虑饶恕你冒犯精灵的罪过,甚至这个肮脏酒店中的下等种族也可以一并活下去。”骑士骄傲的声音中似乎略带一丝软弱,这让酒店中众人都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时候精灵这么好说话了?”红眼吟游诗人对同桌的占卜师轻声说。

占卜师抽出手中一张牌——争斗,“因为这个种族从来就是欺软怕硬,同时又会不讲信义哦。”

“精灵种族的骄傲不允许说谎,所以他没有说肯定放过我们,心里早就打着把我们全部杀掉的想法吧。”青年淡漠的声音响起。

“不愧是和我们作对很久依然没有被剿杀的反抗军领袖,希塞亚先生。说实在的,为了你和这个混血儿的事情,还不至于出动我们羽林月组,我们只是恰逢其会,这样吧,只要你不妨碍我们办事,今天就当没有遇见过,怎么样?”

青年——希赛亚脸上漠无表情,心中却紧张的思考起来。

从来是飞扬跋扈,绝不放过敌人的精灵羽林骑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这绝对不是这支骑兵惧怕损失,在围剿一些各族知名英雄的时候,羽林骑也是几次出现严重伤亡,他们的骄傲也不容他们在所谓下等种族面前退缩,如果不是因为有着更加重大的任务,就是他们在等待着……援兵!

希赛亚的犹豫落入精灵首领的眼中,那张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狠毒的笑意。

“人类果然是一个愚蠢的种族啊,难道他真的相信我们会放过污秽了精灵神圣血脉的下等生物么?”一个精灵骑士轻声说。

“为了维护精灵神圣血脉的纯净,我想,小小的谎言是可以被原谅的……在杀死目标前,我不允许任何人作出可能危害这次任务的行为,违反者将被剥夺精灵羽林的称号。以我翼扬·月行者的名义!”

精灵之间的低语声是人类的耳朵所不能捕捉到的,酒馆里的几个人都没有惊慌的神色,除了激动而紧张的几乎把心脏从嘴里喷出来的小阿尔伯特,年轻的战士紧紧握住家传的长剑,剑柄上面似乎传来了属于父亲的叮咛。

“藏好,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切记……”

说着这句话的中年男子慈祥的面孔突然扭曲,一口鲜血就吐在小阿尔伯特面前,他的父亲发出垂死的怒吼,翻身和身后刺中自己的精灵战士搏斗起来。

“精灵大人,小的和您要找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小的可以走了么?”一个刻意显得卑微的不和谐声音在酒店中响起。冒险小组的那个盗贼从藏身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一面把讨好的笑容布满面庞,一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危害。

“你?想离开这里?”精灵首领翼扬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着指了指门口,“留下你的名字,识趣的人类,你就可以离开。”

“小的叫做切斯特……一个小小的……盗贼而已!”面带笑容缓缓接近的盗贼突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弹跳起来,刚好躲开一支从虚空中突兀出现的利箭,两个精灵骑士冷笑着拔出细剑,精灵所特有的华美锻造工艺在雨夜中依然闪动着夺目的光芒。

盗贼没有顾及从左右逼上来的精灵骑士,而是一头冲向了翼扬,匕首隐在肘后。看到这个宛如困兽之斗的盗贼,翼扬仿佛唾弃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轻轻的吐出一个词:“愚蠢!”

翼扬的手缓缓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闪亮的锋刃一寸寸抽出鞘外,他很欣赏自己的这个动作,因为这可以给对手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然后他极其仓促的向旁边闪开,一把匕首带着呼啸的声音从他额头上方掠过。

切斯特压根就没有想和翼扬正面冲突,趁着翼扬闪开匕首的空隙,他急速擦过精灵首领的身边,朝着门外急雨中扑去。只要进入视野不良的大雨中,有重要任务在身的精灵们一定不会追击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无关分子,只要……

一把黑色的大剑在雨中划出一道血色的痕迹,盗贼的双眼惊骇的看着自己无头尸体倒在一个高大的黑衣人面前,他眼睛中最后的印象是一张可怕的金属面具在雨中狞笑。

切斯特凄厉的惨叫声传入酒馆内,和他一起来的两个战士的脸色都变得死人一般的惨白,倒是法师还有点过度恐惧产生的勇气,颤抖着声音质问:“你们,怎么不讲信用?不是说可以放过无关的人么?”

“愚蠢的人类……”翼扬冷笑着把长剑收回鞘内,“如果乖乖的被射死,就不需要这么痛苦的挣扎了。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没有一丝用处的下等生物,又怎么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消耗粮食呢?”

法师愤怒的全身发抖,几次抬起法杖,然而恐惧很快压制住了这种冲动。

“好了,就不要再玩弄这些人的感情了,精灵。”希赛亚慢慢把一条多节铁鞭从腰间解了下来,鞭梢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殷红。美青年朝躲在柜台后面的小伊恩微笑一下,“小姑娘,你可不可以数一数,酒店里面一共有几个人?”

“数数?这个我擅长。”伊恩清脆的答应着:“1、2、3……9,算上这个绿头发的和大哥哥你,一共有11个人呐。”

“11个,喔,那么至少要再干掉11个精灵才够本……”希赛亚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冷漠,森然扫视着对面的精灵羽林骑。“似乎也不算很多。”

“希赛亚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在被我们精灵武技总长瑟林安罗斯重创后,你还真的有实现这句大话的能力么?羽林骑只是不愿意在任务达成前多生波折而已,可不是怕了你。”翼扬眉峰挑起,身后的四名精灵骑士同时抽出细剑大步跨前。

“可惜你们中没有瑟林安罗斯……”希赛亚说着,身体微微一动,空气中猛然发出一声爆破音。

“小心身后!”翼扬的警告和一声清越且尾音摇曳的惨叫同时响起。一个精灵骑士的头顶被呼啸的多节鞭扫中,脆弱的头盔完全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那个精灵的脖子转了一个非常自由的361°角,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努出眶外。

两把细剑气势汹汹的左右夹击而来,第三个精灵则站在原地不动,左手从披风下取出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精巧手弩。

希赛亚看也不看左边和中间的精灵,猛地冲向右方,多节鞭全力抽击,几声激烈的交击后,那个精灵全身鲜血淋漓,摇晃着退后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嘣!嘣嘣!”三声脆响,三支银色的小弩箭划空而至。几乎同时,左面精灵疾步追上,细剑已经几乎刺中希赛亚的后心。

柜台后面,小伊恩手臂一动,却被迪什的手势拦住,老人冲着少女摇了摇头,轻声说:“希赛亚不会这么简单被……。”

身体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柔软度扭转,在被细剑在肋下划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的同时,希赛亚让过了剑锋,张开右臂,把那个精灵握剑的手臂紧紧夹住,然后向旁边猛地一晃。可怜的精灵不由自主的踉跄着被带转一个方向,刚想用空着的手掏匕首,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还没能痛呼出声,麻痹就主宰了他的所有感官。

“啪!”多节鞭遥遥挥出,鞭梢正正送进由于误伤同伴而稍微发呆的精灵的嘴里,锋利的钢刺从他后颈穿出,血花飞溅。

“1、2、3!三个了哦,大哥哥加油,还有8个。”伊恩快乐的声音让翼扬脸蛋上暴绽青筋。

“真是失礼,我还是小瞧希赛亚先生的实力了,不过,你昨天被武技总长重创的地方也应该绽裂了吧。为了自己生命艰难挣扎的样子还真是让我难过,布莱恩、杜兰德、伐修、席尔瓦,你们四个一起上,不要让希赛亚先生这么痛苦。”

四个面目冷森的精灵骑士翻身下马,虽然同样是四个羽林骑,但是那种久经沙场的狞狠气息可是截然不同的。

小阿尔伯特眼睛红了,在这四个人中,有一张脸使他永生难忘。

“杜兰德!”很难想象这种几乎是充满了憎恶的险恶声音是怎么从一个阳光青年的嘴里吐出来的。其中包含的杀意让那个精灵骑士也为之侧目。

“我要你为我们村子的138个人偿命!”

轰的一声,是冒险小队中的那个法师发出火球炸开了酒馆脆弱不堪的后门,在两个战士的保护下,冲了出去,他们的想法很好,刚才的战斗已经把精灵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在前面,即使后门开始布设有伏兵,也应该调动到其他地方了,这个时候很有机会冲出去。

说起来不愧是同一个冒险队的,连临阵逃脱的想法都一样……而且运气也差不多。

又是轰的一声,两个战士比冲出去速度还快的飞了回来,砰然砸在地上,鲜血同时溢出五官,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成了的样子。一个巨大的丑陋头颅从后门探了进来,血盆大口中还咯吱咯吱嚼着什么东西。

“半兽王……居然还活着一个……”迪什皱着眉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口干掉,手指忍不住抚摸着柜台上那块黑色石头。

“主人,咕噜要吃,人味,这里好多。”大脑袋含糊不清的说着,把一个什么东西给吐了出来。小阿尔伯特看了一眼,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那是一颗属于人类的眼睛,看来那个失踪的法师也已经找到了。

一直俯在桌子上睡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疑似美少年突然抬起头来,疑惑的眼神向周围看了看,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迷糊样子。

半兽王的庞大身体把后门硬生生给挤破,肌肉虬结的身体上尽是细碎的伤痕,他的双眼是一片茫然的灰白色,似乎已经瞎了,然而凭着几乎钢浇铁铸一般的强壮身体和灵敏的鼻子,这并不算什么致命的缺点。

“小女,咕噜闻到了,柔软的,声音嫩嫩,肉嫩嫩,哪里?这里!”一只大手抓向还是一脸迷茫的哑巴少……女。

“放开她!你这怪物!”热血沸腾的小阿尔伯特一声断喝,拔出家传宝剑冲了过去,不过他也知道来不及了,这个怪物已经摸到了小女孩的肩头……

女孩幼嫩的小手抓起了桌子上破布包裹的长剑。

一道炫目以极的光芒闪过,似乎是太阳突兀的现身在这个破落的小酒馆之中。

兽人王咕噜的身体在光芒中扭曲……挣扎……融化。

无限光芒中,只能听见精灵首领翼扬又惊又喜的大叫声:“就是她,就是这把剑!”

四、神锋指处群邪辟,板砖落时脑浆崩

光芒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又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的消失。兽人王庞大的身躯静静的躺在地上,纵横交错的剑痕深深切入他的躯体内,鲜血喷涌而出,在他身躯底下汇聚成红色的小泊。

这个狂暴的家伙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好剑,真是好剑!”翼扬的脸在放射着兴奋的光芒,“羽林月组全体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剑!”

剑光闪动,精灵骑士纷纷下马冲了进来,坐在最靠外的占卜师和吟游诗人不由自主被卷入战斗,方一交手,本以为可以轻松杀掉这两个外表柔弱的人类的精灵们就大吃一惊。占卜师22张塔罗牌耍的忽聚忽散,每一张牌边都是锋利如刀的金属刃,硬是截住6、7名精灵骑士混战不休;吟游诗人的七弦琴拨弹时隐隐发出阵阵雷鸣电闪,精灵们听力本来就是格外出众,到了这时优点反而成了缺点,围上来的四个精灵骑士被琴声搞得头晕目眩,发挥不出一半的身手,一时间也陷入僵持。

翼扬带着十多个精灵绕开战团,冲向发出惊天一剑后,似乎有些虚弱的哑少女。小阿尔伯特举起长剑上前抵挡,被翼扬飞起一脚踢在胸口,扑地向后倒了。

哑女喘息了一下,双手端起长剑。

炫目的光芒再次出现。

翼扬早有准备,一挥手,七名身着重铠,手持盾牌的精灵骑士迎了上去。这些都是精灵中精选的大力士,盾牌上绘有防御魔法的精灵文字,身上的铠甲强度比得上寻常人类重装步兵,是精灵羽林骑中一等一的攻坚兵种。翼扬自信满满的表情在下一瞬间破裂开来,七名精灵骑士如同破碎的木偶般分裂,铠甲和盾牌都像纸糊似的。

鲜血四处泼溅,而那个面无表情的哑女又抬起了代表死亡的剑锋。

翼扬的面前似乎有千百个太阳在闪烁!

一声巨响。

哑巴女孩发出了一声闷哼,被连人带剑弹飞出去,一个戴着狰狞铁面具的高大黑衣人站在翼扬面前,手中黑色巨剑上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在黑剑的剑锋上赫然出现一个指甲大小的缺口,隐隐约约传来万千游魂嘶嚎哭喊的声音。

“好剑!”黑衣人举起手中坛子,仰头喝下一口烈酒。

“夏拉菲!”翼扬惊喜的叫道,“原来跟在我们后面的精灵强者是您啊,我还以为是瑟林安罗斯大人呢。”

“瑟林安罗斯已经回归世界树的怀抱。”黑衣人冷冷的说,“羽林骑也越来越不会办事情,还和这些短生种客气什么,精灵的生命漫长,可也不是这样用来浪费的,尽快了结你们的对手,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翼扬被说得面皮发红,挥手之下,占卜师和吟游诗人的战团都增加了一倍的人手,两人见不是路,急忙拼死会合,背靠着背抵抗。占卜师的塔罗牌绕着两人形成了数道银色的旋风,配合着吟游诗人轮指连弹,居然又给他们撑住战局。

黑衣人不满的咳嗽一声,但是他面前的小女孩再次爬了起来,于是他的精力也只能集中在面前那柄无坚不摧的光芒之剑上。

其实黑衣人远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只是对于这柄只在传说中现身的神剑的贪欲,促使他敢于搏这一搏。

场中,希赛亚和四名精灵骑士的搏杀则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白衣美青年全身浴血,蓝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由于大量失血而显得异样发白,急促的喘息间,多节鞭挥动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直到现在,四名最精锐的羽林骑也没有真正伤到他一点,四个精灵合击的手法十分老辣,不求伤人,只求围困。这是身负重伤的希赛亚最为不愿看到的做法,在月语森林的一战,他和精灵武技总长瑟林安罗斯两败俱伤,抱着半精灵少年一路狂奔之下,伤势更加沉重,虽然借着烈酒暂时镇住伤口恶化,但是经过长时间剧烈运动后,背上的几处伤口再次绽裂。

光芒再闪,小女孩这次摔得更重,要不是伊恩突然伸开手抱住她,小小的额头几乎磕在坚硬的木头柜台上。

另一面,占卜师发出压抑的痛呼,一把精灵细剑从他的肩头带起一溜血珠。

老迪什的脸色显得愁苦起来,他看着自己被砸成七零八落的酒店,举起手中的那块黑石头掂了掂,“我说,精灵小崽子们,把爷爷吃饭的家伙砸成这个样子,就没点什么说法么?小心爷爷我……”

“住口,老家伙,想早些死么?”一个精灵骑士暴怒的叫道。

局势在一瞬间后完全发生了变化。

“吧唧!”那个精灵骑士被一块巨大的黑色方砖给压在底下,光看那块巨石就知道底下已经是一滩肉泥模样。

迪什老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出柜台,嘴里大叫着:“给爷爷动手!”手一抬,那块巨大的黑砖变成巴掌大小收回手中,随之再次飞出,这次把围攻占卜师的两个精灵骑士砸做一团。

黑衣人再次挥动巨剑逼向站在柜台后面的哑女,同时嘴里冷声低喝:“翼扬,允许用我给你的那个卷轴,挡住这个老家伙!”

“是,夏拉菲!”翼扬举起手中的长剑,拦在老迪什面前,同时伸手到怀中摸取一个卷轴。

“世界树之缠绕!”

“吧唧!”黑砖把这个精灵首领的身体给拍的支离破碎,只有一颗带着迷茫的头颅在地上滴溜溜打了好几个旋儿。

对于一个掏出条白手绢,还喊叫着什么听着就很猛的魔法名称的疯精灵,哪怕他身为什么王族,老迪什也一向是不屑一顾的。老头子并不清楚,如果不是一个奉行贼不走空原则的胆小盗贼在精灵首领翼扬身上揩了一把油,最后的结果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 本帖最后由 迪什 于 2008-11-16 01:44 编辑 ]

linstryker 发表于 2008-11-16 14:38:55

那,我回复了啊,迪什你把场面写的这么宏大,让伊恩怎么画插画啊:L :L

期待被虐待的儿童—伊恩的插画放出

发表于 2008-11-27 13:44:55

那个……好猛……我是说那个“疑似美少年”……[目瞪口呆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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