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发表于 2008-9-14 21:45:26

迷失心绪——先觉

“再穿过这个沙漠,就可以到达莫名镇了。”我看着眼前的地图,再一瞥屏幕左下
方的清水与干粮,我不禁舔舔嘴唇,仿佛也感觉到饥渴难当。
对人们来说,西京到莫名镇之间就数这一带最为危险。不在于剽悍的 NPC和令人齿
冷的PK,而是难以明辩的道路。
我已在计算机屏幕前连续坐了三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在游戏中我已有三天多未休息
了,尽管对于我这样一个三十多级的战士来说是常有的事,但对跟在后面的两个仅仅十
来级的女箭手来说就可能是首次遭受。
“休息两分钟。”我下达了整队休息命令。
“导师究竟想的是什么,居然给了我两个包袱。”看着霜和珊的状态,我在心里嘀
咕着。
“感觉怎么样?”为了表现一下对女士的尊重,我用手将问候敲入屏幕。
看来正忙于调整状态,我的问候并未得到回答。
“清水和干粮仅仅够两天的,这次休息是到达莫名镇前的最后一次了,敬请作好准
备。”我一口气敲入这些话,心中不免有一些惭愧,却也感到一种残酷的快意。
上午在实验室中,导师突然过来拍拍我的肩,“晚上前来帮我护送两个人到莫名镇,
怎么样?”
“报酬呢?”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回头微笑。
“开口闭口就是报酬,你只认识钱啦?”
“没办法呀,谁叫你是巫师呢,更何况那是个什么世界你也很清楚。”
“报酬是没有,不过我有比报酬更重要的——”,导师看看我的表情,脸上露出诡
异的笑容,“我知道雪今天晚上在哪儿。”
“莫名镇是么?”我苦笑着,“你也不想想西京到莫名的路。”
“就这样吧,晚上一开始我就在西京城楼上等你,不见不散。”导师大笑着离去。

导师比我高两级,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学院前的布告栏前,那儿经常贴着一些
很正式的通知之类的东西。一日却很醒目的贴出了一则征友启事,内容倒也罢了,其署
名却是很醒目的两个字:导师。当时我正读大二,见到这样不伦不类的启事,便笑着向
周围同学问道:“这导师是谁呀?”
旁边一认识的大三的机友搔搔后脑勺,“听说是今年从外校考入的硕研,好象是我
院的状元。”
“这么酷?”我咋咋舌。
“不过可惜呀,这么好的一位人才,还是给我们院浪费了。”
不过我没机会听机友的牢骚,“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机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是男的。”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小伙插了进来。
“这就不奇怪了。明导天地,法师古今。假如女生取这样一个名字,未免口气太大
了些!”
“你太大男子主义了吧?”那文静的小伙笑道,“再说那话也说得不对,我想应当
是——”
我面子立刻挂不住了,“听你的口气,仿佛你跟导师很熟么?”
“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这便是我跟导师的第一次见面,以我的全面败退为结果。

出乎我的意料,两位女士并未表示反对意见,反而是我面子下不去了。“这样吧,
把装备和包袱都交给我,你们走起来会快一点。”
立刻,我的负荷值上升到最大,数字变为红色意味着以我的能力仅能支持四天。
“生存和面子问题哪个重要?”我不禁一下苦笑,幸好我的行进速度还比她们高一
点,否则可真是颜面无存了。
“前面就是江湖中人为之胆寒的死亡地带,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此,仅可留得一缕
‘英’魂飘回西京大雁塔排队以待重生。”我以故作玩笑的口气向两位女士介绍,“希
望我们能平安到达莫名镇。”
“还有几天能到达?”这还是自出发以来两位女士首次发话。
“两天。”,我简直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以现在的速度,我看到明天傍
晚就可到达了。”我看了看系统的时间,正是正午时分。
等了半天,但又是以沉默代替回答。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真无趣!偏偏碰上两个
都是哑巴的女孩。
雪也是我应导师的要求护送她去北京而认识的。雪一路上妙语连珠,令我佩服不已。
记得导师事后问我有没有兴趣见见真人,我认真考虑了半天,主要是怕破坏了心中的好
印象。
“你以为女孩都不能是才貌双全的吗?”导师拍拍我的肩,“老兄,我现在才发现
你的思想很简单,尤其在看待女孩子方面——你会吃很多亏的!”他的嗓音越说越大,
最后不管周围同学的眼光,大笑而去。

那天下午五点,我还是到了图书馆去见识一下导师所说的才貌双全的女孩,这也许
还是心里因素吧。
我去的时候阅览室大厅空荡荡的,仅有一个女孩在借书。
“就是她了!”我看着那一如导师所说的披肩长发,婀娜身影,心中没来由的紧张。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以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姿势走了过去。唯一令我感到失望的就是她
并未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请问你就是‘游历江湖’中的雪吗?”话一出口我立刻知道自己错了,那女孩听
到我冒昧的问话,回过头来,给我一张美丽却充满诧异的脸。
我呼吸一窒,立刻感到热血涌上大脑。“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向四周
一看,同样年轻漂亮的正整理着书的图书管理员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又是一阵脸红,
连解释一下的心情都没了,急匆匆地离开了图书馆,不管背后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
当我把导师从床上拉起来时,他一脸的无辜状,“怎么啦,难道我说错了?”
“不错,你我都大大的错了。她压根就没去!你弄得我很没面子你知道吗?”
“没道理呀,她参加了图书学社,今天下午会在图书馆学雷锋,不可能——”
我想起那微笑的图书管理员,脸一下子就白了,“你没告诉她我会去吧?”
“怎能不告诉她呢?不然她就不会等你到五点了。”
我轰然倒在床上,发出近乎死亡的呻吟,“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

茫茫沙海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向我们走来,令我诧异的不是他的偶然出现,而是他
的蒙面装束,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不是敌人吧?”在他走近的时候珊这样问我。
“是也不怕。”我故作轻松的回答,心中却暗暗戒备。
出乎我的意料,在相隔一定距离的时候,对方将左手的兵器交与右手,举至额角致
意。这是表示友好的手势。我放下心来,同样轻松地致意。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下擦肩而
过。
当我刚刚走过,便看到屏幕一闪,我的左臂的使用值立刻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随即看到两位女士的警告,但未免是太事后诸葛亮了。
我又惊又怒,转过身去,看到那蒙面人的剑尖上正滴着鲜血。毫无疑问,这正是我
左臂受伤的原因。
“想不到你的防御这么高,刚才一剑居然将你左臂砍不下来。”
“你是谁?”
“你还不知道吧,剑上的毒将有得你受的——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还是看看你自己
吧。”
“你来干什么?”我突然发现我问得很笨。
“让你永远不能走出沙漠。”
他的输入速度很快,我自叹弗如。与此同时我注意到我的生命点数和四肢的使用值
正缓慢地下降。
“是时候了。”我这样暗暗对自己说。我缓缓的把剑装备到右手,走上前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尤其是你又受了伤。”对方显得很冷静。
“这并不重要。”我一边暗暗提起残余的内力,一边引诱他说话。
“你是左手使剑的人,我知道得很清楚。”他识破了我的阴谋。
我如石破天惊的右手一剑击出,对方从容不迫,还哈哈笑了一下。但立刻他知道自
己错了。我的刺剑速度突的加快,狠狠刺向他的胸膛。
他显然很吃惊,但还是恰如其分的左移了一下。我的剑却又中途转向,重重地斩在
他的右肩上。
“聂理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有谮了。”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我在屏幕前舒了一口气,眼前的危机总算过去了。
“他还会回来吗?”两个在一边目瞪口呆的女孩半天终于缓过气来,“你的伤不碍
事吧?”
“不碍事才怪了!要不是我的左右手一样灵活的话,早就任人宰割了。”我心中大
骂,但在屏幕上却不能这样说出来。我只是淡淡回答,“对于他来说,我们都没他的手
臂值钱。”

自那次总之来说很没面子的见面后,我看见雪就远远地避开了,虽然还想向她解释
一下。但在游戏中,我依然一如既往的和雪很开心地聊天。她只字不提那次会面,我也
乐得糊涂。
转眼人们都忙于生产实习,我也不例外。去实验室上机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是让
人物在客栈里大睡,不问江湖世事。
“你们的实习会由我带队一起做。”一天在路上遇见导师,告诉了我课题组的安排。
“和你一起做,我算倒了楣。”我心中高兴,嘴上却毫不客气。
“莫言!”导师向我身后招招手。我回头一看,赫然是雪!我当时脸色很古怪,事
后导师说我当时活象一个大傻瓜。
“这就是常一起聊天的聂理,这就是雪。”
“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吧?”莫言,亦就是雪和我握了握手,微笑着对我说,“想
不到你在游戏中使用的是真名——很投入吧?”
我把慌乱地把眼光从雪的脸上移开,“一——一般情况吧,其实我呢,我从大到小
都是用这个名字,没什么必要要改的。”
“我看着他们用什么一代大侠的名字,却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就感到好无耻。”
“我的名字呢?”导师笑着插了进来。
“名如其人,‘巫师甲’,一看就知道了。”雪笑得很灿烂,“真是看上去很土,
实际上却是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谈得很开心,我心中微微有一些酸楚。这也许是觉得自惭形
秽的缘故吧。
我们三人在花园中逗留了很久,但更多的时候我是作为旁观者,我显得没游戏中有
谈兴,虽然我一直都保持着微笑。雪好象觉察到了,礼貌地道别了。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喝醉酒,也是我第一次,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

我抛下了近乎全部的装备,留下了一天左右的食物和清水,犹豫了一下,拾起两把
短剑和一点儿银两给霜和珊。
我不理会两个女孩的惊奇,将她们一拳打晕,装入包袱。以我最快的速度向莫名镇
奔去。
负荷轻了很多,行进速度也快了,我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轻松。生命和四肢的数值正
缓慢地下降,也许过一会儿我就会一头倒在这沙漠中,让孤独的灵魂去大雁塔排队投胎。
自古艰难唯一死,游戏中也不例外。
“这家伙用的毒可真无耻啊。”我发现四肢的数值的下降速度明显比生命快,“他
想一点一点地折磨我,有那么大的仇么?”我感到很茫然。
死得不明不白,任何人都不会乐意的。
令我担心的事终于来到。在我奔驰了半个多小时后,我的双脚再也迈不动道了。我
解开包袱,拍醒两人。
“这儿离莫名镇仅有半天多的路程了,你们可以自己走去。”我顿了顿,“这包袱
里有食物和水等,拿去!”
两个女孩还没来得及输入什么话,我又一次催促,“你们可要看好地图,行进慢一
点儿没什么,关键要走对路。”
“你怎么不去了?巫师甲说你一定会和我们一起到达的。”
我看着这话,心里只有苦笑。“我还有点事,临时不去了。”
“你会回头去找他吗?”,看来这两个女孩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笨。
我又只有苦笑,我现在躲还来不及哩。“不了。你们快走吧,时间过得很快的。”
好不容易才骗走了两位女孩,我于是静静地坐在屏幕前看着屏幕中的我的死亡的
降临。
死亡无论真的还是假的都会令人浮想连翩。“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看着下降的生
命值,默默思索。“不知雪现在怎么样了,导师会不会告诉她我到莫名镇去的消息?她
会不会象上次那样又白等了?我想告诉她我很歉疚——”

宿舍里的笑声远远地传了出来。我推门而进,笑声嘎然而止。我发现大伙看我的眼
色很不对劲,忽的醒起——今天是愚人节。
“什么事这么乐?”我仔细地回想了上午半天的行为后,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大伙七嘴八舌地回答。
我把目光转向老许,老许上来拍拍我的肩,“上午是不是还书去了?不是图书馆的,
是计数系莫言的。”
“这书大家都已看过了,也是你们推我去还的。没什么呀?”我心下狐疑,“难道
你们想到那方面去了?”
一阵哄堂大笑,“你没想,我们帮你想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大家看你下午没课,就帮你写了一张条子,约莫言三点在西花园谈谈。”
我不禁呻吟起来,“是不是这条子就夹在那书里?”
“你难道不感谢我们?”
看着老许的一脸奸笑,我呼的一拳打去,“让我好好感谢你!”
“哎哟,连媒人都打!”老许边躲边喊。大伙笑得更加厉害了。
班头上来了,“算了吧聂理,大伙只是开个玩笑,莫言不一定看到的,说不定你一
还她书就放到脑后了。”
我悻悻地住了手,不过心中反而有种希望雪看到字条的冲动。
下午我躺在床上,孤独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更兼细雨。“雪没看到字条吧,或者会置
之一笑吧?”
门被一脚踢开,班头冲了进来,“聂理,你居然没去?”
我心头一震,“她去了?”回头看看老许,老许一伸舌头,缩进了被窝。
“她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还不快去!”班头挥下一脸的雨水,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下好看了。怎么解释就看你的了。”
我看看表,已经是四点了,我急忙披衣下床。
“雨开始大了,带把伞去。”班头递过一把伞。
“太慢了。”我心急火燎地摇摇头,冲出房门。

雨点迎面飘来,当我到达花园时,全身已湿透了。碧绿的园里静悄悄的,见不到一
个人,我只有四顾怅然地摇摇头。当我悔恨地一甩头时,一个如夏日白莲般的身影跳入
眼眶。
是雪!她站在绿巷下,正在向我挥手。
“对——对不起。我——”我跑了过去,却不敢正视雪的双眼,嘴里象塞满了棉絮。
“没关系,我是下午翻书时才发现的,反正也无事,就过来了。幸好遇上了,不然
误会可就大了。”雪的语气中看来并无责难之意。
我定了定神,“对不起,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雪敏感地一眨眼。“什么误会?”
看着雪的反应,我忽地后悔了。但话已出口就无法挽回了,“今天是——愚人节,
这是大伙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这后来被导师和班头称作是全校最差的关于迟到的解释就这样被我说出了口。
雪扭过头去,避开了我的目光。
雨水从我额头流下,我感觉周围如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雪回过了头,仍然是一脸笑容,但我感觉总那么有些不同,“看来这次是我
白等了,我本来还希望你请我哩!那么下次吧。来,为两个愚人节的傻瓜握手到别!”
雪伸出了她的手。
我犹豫了一下,握手时,我感觉雪的手比我的手还要冰。此时,雨水蒙住了我的
眼,令我看不清雪的面容。
看着雪缓缓走在雨中,我心头一动,向雪的背影喊:“雪,下次我一定请你!”
雪回头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了。
“雨下大了,你快一些!”我感到雨点打在脸上,隐隐作痛。
“你也快些!”雪回头也如是喊。
凉风掠过,仿佛吹透了身躯。看着雪孤独的背影,我感到莫名的心悸,害怕自己会
再也见不到她了。

自愚人节后,我在游戏中便很少看见雪了,更多的时候是雪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
逝。虽然从上网名单中可以看到她的名字,游戏中我也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我却鼓
不起勇气去“竹园”——我们这样称呼女生宿舍,在我们学校,女生显得比熊猫更为珍
贵。于是我天天晚上上机,希望能通过网络接触她,对我来说,觉得网上的见面更为自
然。但想不到好不容易得到雪的消息,却又落得身死沙漠的下场。
“世间不如意事,十者常居八九。”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知道谁下的手
的话,非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中不可。”我暗暗恨道。
看着数字缓慢地下降,我百无聊赖地打开书,以打发等死的时间。当我抬起头时,
突然发现我的生命值没有变化!这意味着我在游戏中将一直以这种方式生活下去,明白
点,就是永世不能超生!
一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从我头顶浇下,我狠狠地掷开书,“这可是你先下手
的!”
我打开了“天下有雪”——一个由前辈传下来的网络工具,经过数届高手的锤炼,
已成为目前最为优秀的跟踪与反跟踪工具。我也是凭借它,在这险恶的江湖中练出目前
的本领。它也如同小说中的秘籍一样,流传甚少。
数据在屏幕上逐渐闪过,我的感觉仿佛也通过网络,去寻找那幕后的黑手。我相信
他一定还在网络的某个角落偷笑吧。
“人文——理学——材料——化工——电气——”一个个站点地搜寻过去,程序
运行得相当顺利,但不安的感觉却在我心头晃荡,能让我不死不活的人不大可能让我
轻易搜寻到他的网址的。
麻烦是在搜寻倒数第二个站点——电信学院时碰上的。“天下有雪”仿佛遇上了墙
壁,陷入了死循环。我并不感到意外,“终于露出尾巴了?”我一声冷笑,改为手动搜
索。
想保护一个大站点并不容易,我相信总有其薄弱的环节。我将整个站点包围起来,
在每个通道都看了一下。严密无隙得象一座城堡,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前所未有的麻烦。
我发了一封e-mail过去,在信包后负上了间谍程序,结果很简单,信过去了,程序
被截获了。
我打开了通话频道,等待他的回复。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在围城中和我谈话。
“我记忆中好象没有你这样的人。”我不理他的恭维,“你不下机的原因就为看我
狼狈的样子么?”
“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愤,但——”
“背后的敌人是没有道德的。”我想说一些恶毒的话,但忍住了。
“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截下他的话头,狠狠关掉了频道。
对话的同时,我操纵的“天下有雪”已成功地通过对话频道侵入站点。“他的脸色
一定很难看吧。”我得意地想。
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快控制了局势,我所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小得可怜的滩头阵地,
而且还不断的遭受攻击。
“这并不是诺曼底,聂理,你将输得很难看。”上过一当的他冷冷的。
“上帝与我同在。”说实话,我对与被他击败这一点深信不一。
“上帝总是站在强者一方的。”
我恨得牙痒痒的,后悔怎么没听导师的话上机时挑一台快一些的。否则,更快的运
行速度好歹会使我好过一点。只怕对方正在奔II上面笑吧。
“战斗并不公平,你知道我的速度。”我提醒他。
“公平只有决斗。”他毫不犹豫地将我的滩头阵地分割成数块。
让仁义、道德见鬼去吧,我冷冷地在他将关闭缺口时,我将编制的“Vampires”病
毒的一份拷贝送入了站点。它虽然没有感染文件的能力,但在网络中能象吸血鬼一样,
快速复制,不断吞噬对方的系统资源。
通过“Vampires”的开道,我的进程如潮水般涌入电信站点,搜寻他的下落。得到
的消息却令我大为惊讶,他的信号是通过电信主机传来的。
“真卑鄙,竟运用病毒作战。”这是当我完全控制了局势,建立起与他的联系后他
说的第一句话。
“成王败寇,你不是不懂。”我毫不客气地反击。准备在他杀死进程前,截获他的
进程资料,以搞清他此时所在位置。他一定是从众多工作站上登录的,鬼才相信他能上
网络主机呢。
“看来上帝也有站错队的时候。”他不卑不亢地回答。尽管我千方百计地寻找他控
制进程的方法,但仍然是镜花水月。
“你不会得到的。”他从容地摆脱我的一次追踪,“这一次,你仍然未胜,再见,
朋友。”
他在我最后一次进攻时轻松地将进程杀死。我看着刚刚破解的部分代码,只有摇头
苦笑的份。
在向“Vampires”下达了自杀命令后,听着打印机缓慢地打印着代码的噪音,我百
无聊赖地看了看系统时间,六点五十九!我脑袋嗡的一声。七点整,“游历江湖”系统
将关机整理。如果我不快些动手的话,我也许将永远成为沙漠孤魂了。
这是系统的一个Bug,很显然他也知道。
我迅速打开工具栏,却发现编辑器无影无踪。“该死,居然没有安装?”
我慢慢地停下手,看着系统时间的跳跃。“4——3——2——1——谢谢你的参与,
‘游历江湖’因网络维护将于今天AM7:00至PM5:00停止服务。下次再见!”屏幕上一如
既往地打出了友好的提示。
我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初夏鲜红的太阳照在身上,感觉有些热,但我的内心
却是一片冰凉。

又是一个喧闹的上午。直到我准备用上脚的时候,科协网络中心的门终于打开了。
王程看上去一脸怨气,睡眼惺忪。
“导师说得没错,这儿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千万别来烦
我。”
他是这一届中最早通过高程考试的人,所以被圈内人士戏称为王程,目前是网络中
心的维护人员。
“我昨晚被人暗算了。”我拖过一张椅子,在王程前面坐下。
“是么?那太好了。”王程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的仇人比我的还多,更想不到你
这么不济事。”
我气得鼻子都歪了,“你知不知道对方利用了系统的Bug?”
王程一惊,坐了起来,“不会吧?”
我将手中的打印稿扔给他,“这是他远程匿名登录的部分程序代码,你这高程好好
看看吧。”
王程边看边摇头叹气,我知道这是他佩服之至的现象。
“我要你马上查出昨晚上机配置在PMMX以上的,角色的右肩有伤的用户地址。”
我想了想,“目前我只知道一些。”
“只有西一楼和教二楼,还有就是计算中心的机房达到这种配置。”王程想了想,
“当然也有从老师住宿区接进来的可能。”
“他是通过电信主机向我发难的,先看看计算中心的信息。”
王程打开主机,浏览残留的数据。我站起身来,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这就交给你了。”
王程头也不回,“很遗憾,数据已被删除。且无法恢复。”
“真的?”这消息对我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王程回过头来,一副轻松之至的样子。
我咬咬牙,右手猛地一挥。“你将我的状态恢复,并在网上大撒英雄帖。”我不禁
冷笑,“我今晚要和他在广场一决生死!”
回过头来,正看见门口目瞪口呆看着我的班头。
“快干吧,老兄,任务很艰巨哩。”我招呼班头坐下后,推推仍在发愣的王程。
班头笑着摇了摇头,“可怜的王程!”
“你找我一定没好事,是不是你老乡又需要帮忙了?”我自嘲地笑了笑,“这次我
可不愿再做活雷锋了。”
“上次人家请你吃饭你自己硬给推掉了,我又能奈何?”班头摇了摇头,“死要面
子活受罪,怪得了谁?”
我微微有些脸红。“不管如何,这次我非叫他吐血得下次不敢再找我了。”回头看
看忙碌的王程,“嘿,悠着点儿,时间长着哩。”

“完了!”装上最后一颗螺钉后,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旁边看着我的班头吐了一口长气,回头拍拍正打盹的老乡。
“啊,这么快就完了!谢谢,谢谢。”班头的老乡显得很感激,他回头看看表,已
是快七点了。“不好意思,又误了你们的晚饭——这样吧,咱们去吃吃火锅?”
我本能地推却,却瞥见站在后面挤眉弄眼的班头,心中有些犹豫。
“算了,一起去吧!”班头大笑,上来扶住我们的肩膀,“大伙都是饿得前胸贴后
背的。”
晚饭时间已过,餐厅里的人很少,收拾得很雅致。墙上鲜艳的水果使人胃口大开。
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我发现面向门口的班头神情有些异样。我回头一看,是雪!
想不到居然能在这儿相遇。
“是雪!”我在桌下踢了班头一脚,不禁有些兴奋。
班头苦笑,低头吃菜。
我回头正想打招呼,却看到导师在雪身后出现了,两人轻言笑语,坐在靠近门口的
餐桌前。
我顿时僵住了,猛然回头,差点扭断自己的脖子,屈辱的心情蓦然涌上心头。
班头低着头,“快吃吧,别管其他人。”说的声音很小。
“聂理!”突然听到这声音,我浑身一抖,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我听说你能吃辣椒,就叫师傅多放了些。”原来是班头的老乡从厨房回来了。
我听到身后拉凳子的声音,不禁想回头看看。突然小腿一痛,被班头重重踢了一脚。
“别回头!”班头语气虽轻却很严厉,“决不回头!”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突地明白了班头苦笑的意思。
干完第一杯后,我回头看看人去椅空,不禁悲从心来,差点让眼泪夺眶而出。我迅
速用衣袖抹干眼角泪痕,将酒杯伸给正为老乡倒酒的班头,大笑道:“来,人生得意须
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行就少喝点儿,你看,这不全都浪费了么?”班头拍拍我的后背,“算了吧,
看你呕出来的样子,我都感觉难受。”
“没事。”我直起身,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那就走吧。”班头扶着我的肩,“别忘了今晚还有约会哩。”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回头?是怕大家见面很尴尬?”
班头轻轻拍拍我的头,“孺子可教也,不过我是更怕你们往后的见面会因此而更为
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其实莫言可能只不过和导师出来吃顿饭而已,何必想得那么多。”
我的语气不禁变得略带讥讽,“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班头笑笑,加快了我们的步伐,却并不回答。
我突然觉得脚下一拌,扯动了一根电线。只觉眼前一暗,周围大大小小的烧烤摊上
全都停了电。
谩骂之声顿时比比皆闻,更有几个小伙冲上来想找麻烦。
班头迅速接好插头,向围上来的人们道歉。
“走路小心点,别以为借几杯酒就可以乱来了。”
“对不起。”在这等时刻,我只得忍气吞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班头劝开了围上来的人们,回头扶住我,“快走吧。”
我起步要走,身后传来极不入耳的臭骂。我回头怒视,见到一群半醉的年轻人挑衅
地看着我们。
“别管他们,一群地痞,喝醉了想闹事。”班头拖着我的身体走开。
刚回头,我屁股上已挨了一脚。我再也忍不住了,甩开班头,冲上去抓住其中笑得
最厉害的,狠狠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人群顿时似炸开了窝的蚂蚁,刹那间围了上来。无数的拳头招呼在我身上。我只有
双手护住头脸,任凭身上的剧痛。
班头冲了进来,扣住我的胳膊向外闯去。
最后在校警的帮助下,我们才得以全手全脚地回到校内。
“行了,他们不会追进来了。”班头停下脚步,靠在到道旁的梧桐树上喘气。
我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重重地吐了几口长气,“混蛋,居然累得老夫喘得跟狗
一样。”
“行了吧,聂大侠。你以为是游戏中么。”班头甩甩头,“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嘴唇有些破裂。”我直起身子,“去机房吧,王程想来也差不多了。
今晚我非抓住他不可。”我不禁捏紧了拳头。
“你抓住又能怎样?”班头淡淡地,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色彩。

王程开门见到我们,先是一楞,随即大笑,其中不免有幸灾乐祸之意。“班头,我
看你好几天不能见人了。”
我大吃一惊,凑近班头的脸,看到班头的眉骨上已肿起老大的一个包。
班头微微一笑,“别人当然是不可以见的了,只是晶城除外。”
晶城是王程的老同学,虽说关系清清白白,却是时常为大家取笑。
王程果然岔开话题,“你们看看我的挑战书如何?”
“背后伤人的朋友:昔闻只剑微身,快意恩仇,不胜之向往。今邯郸学步,试附骥
尾,拟作孤城与吹雪之战,以笑天下。今晚七时,游历江湖,雁塔之巅,吾备名剑一口,
候君之至。料君雅士,必不致我久候也。借望天下英雄,以作观正。聂理拜上。”
看着王程贴满网络的挑战书,我不禁大笑,而班头却捂着嘴直哼哼。
“怎么啦?”王程显然对班头的反应感到迷惑。
“没什么,不过牙疼得厉害!”班头突地笑得弯下了腰。
王程想给班头一记老拳,在我的阻挠下,只得悻悻地罢手了。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打开一旁的主机。“时候不早了,我该进去了。”
王程同时也打开了另一台主机,向后仰头望着班头,“你留下来看看吗?”
班头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呢。”转身拉开屋门,“悠着点,明天班上还
有集体活动!”
“真是管家婆!”王程一边熟练地拨弄键盘,一边摇头叹息。
我笑了笑,“少发你的牢骚吧,干活才是正经。”

离七点只有不到两三分钟了,游戏中的我漫步在西京大道上。望着过往的人物和众
多的NPC们,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生动。
王程控制的巫师已化装为一个普通的角色,等候在大雁塔下。我路过时,还看到了
他那夸张的笑容。而坐在我身旁的王程更是拍拍我的肩,以示兴奋。
“老实点,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我狠狠地盯了王程一眼。
“放心吧,我在通道上设置了数道关卡,就怕他不敢来了。”王程仍是满不在乎的
样子。
我忍住气没有回答,是因为走到塔顶的我已看到他的背影。
“统计上网人物!”我转头向王程喊。
“和他说话,看他的控制流来自何方。”王程切换到了控制态,搜寻他的背景。
我压抑住一晚来饱受“摧残”的心,“君上别来无恙?”
“怎么酸得跟挑战书一样?”他转过身来,“上次好象并不这样。”这次他没有蒙
面,不过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来说,我可以确定他已经戴上了面具。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淡淡的,目的却想引他多说几句话。
“来吧!”话音一落,他已以风卷残云之势迎面扑来。
“你右肩的伤全好了吗?背后伤人的滋味怎样?”我一边回避,一边引他回话。
奇怪的是他全然不理我的调侃,埋头进攻。
我竭力挡住他的攻势,转头问王程,“出来了没有?”
王程一脸愕然,连连摇头,“狡猾狡猾的,他只是开始使用了集和指令,现在的他,
几乎成了机器人了,我搞不清他的地址。”
我一错愕,屏幕上的我已被砍得浑身带血。当我和王程狼狈得准备修改数据时,他
却突然一顿,仿佛背后受到了不明的攻击。
“聂理大侠,就此别过,以往恩怨,从此了断!”我正奇怪他的停顿时,他已鸿飞
冥冥,只留下一段酸溜溜的话让我牙痛。
“找到他了!”王程兴奋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他终于在最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精神一振,“在哪儿?”
“计算中心三楼公用机房,机号208。”
我匆匆站起来,要过王程的单车钥匙,冲出了门外。
“慌什么,那儿上机是有登记的。”王程冲我喊。
“我只是想早点抓住他。”我急急地打开锁。
当我跨上车时,远远地传来王程的喊声,“慢点骑,我的车没闸!”

计算中心前的一段下坡路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骑没闸的单车了。纵然我身手敏捷地
跳下来,却也不免让右腿划了一条口子;而单车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滚过草地,撞在
对面的大树上。
我一瘸一拐地闯进大厅,在一台空闲的查询机上输入了我的疑问。
“三楼公用,208”屏幕上飞快地打出了这行信息,随即一顿,打出了使用者信息:
“计数41,莫言。”
我的心跳刹那间几乎停止了,胸中仿佛有凉风掠过的感觉。不是悲伤,不是绝望,
不是愤怒,而是说不出的感觉,无可奈何。
背后开门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我回过头看,赫然是雪!不知为什么,在现实中,
我仍然更多称呼她为雪而不是莫言。
她静静地看着我,就和平常一样,从她脸上,我看到的仅仅是熟悉的微笑。对我来
说,她更多的是象一个梦,可感触,可目睹,可听闻,却是永远无法得到的。她现在离
我那么近,我却感觉是那么的遥远。
“嗨。”我勉强挤出一个自己都感觉很难看的笑容,打了一个招呼。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我看她手里拿着IC卡,看来她是下机了。
想到计算机,我的心肠复变刚硬。我直直地从她身旁走过,重重地踢开门,径直地
走向那倒在草坪另一方的单车。
当我抬头上车时,我意外地看到雪依然站在大厅中,静静地看着我。我连忙低下头,
不让周围璀璨的灯光照亮我落寞的脸。
我突然想起过去曾看到的一位老人,在大街上,他毫无掩饰地泪流满面。我现在很
佩服他那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与痛苦的勇气。而我,却只有戴上冰冷的面具,
象一头受伤的野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舔拭自己淌血的伤口。

我疯狂的踩着单车在宿舍后面的操场上急驰,直到筋疲力才停下。远远的传来活动
中心里面的欢声笑语,对他们而言更多的是歌舞升平,但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单车立在我身后,斜斜的影子拖了过来,与孤独的我做伴。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多了一个影子,回头一看,原来是班头。
“有你的电话,在宿舍,好象是莫言的。”班头一断一续地说了出来。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我自己都觉得语气中有太多的讽刺意味。
班头笑了,不过是讥笑。“现在我才发现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搞清楚你们之间的
关系了。”
我一怔之下,并没有回答。
“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平淡得一塌糊涂。”淡淡的灯光照在班头脸上,
映出他那一脸的苦笑。“你不过纯粹是一个生活于自己的幻想中的人而已。你把游戏与
生活完全弄混了,可以说,你已分不开现实与虚幻。你已迷失了你自己!”
“游戏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大声反驳。
“不错。玩是人们的天性。”班头以一个坚定的手势阻止了我继续说话。“但玩是
玩,生活是生活,决不可混为一谈。”班头走了过来,摇摇我的头。“明白没有?你喜
欢的是游戏中的雪,而不是生活中的莫言——这可以说就是柏拉图式的恋爱吧。”
我心头一震,仿佛得到了曾经失去的许多东西,但却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抬头看到班头那认真得令人生厌的笑容,我故意哈哈大笑,学足了周星驰的扮相。
“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班头脸上,“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看着我跨上单车,班头悠然自得,“你不接莫言的电话了吗?她可是会在十一点打
过来的。”
我下意识地看看手上的时间,回头微微一笑,“那已经不重要了。”心中却象抛下
了一件自己曾经钟爱一生,割舍不下的事物,近乎带着点血淋淋的残酷。
单车在静夜中飞驰,夜风如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我心情已大为舒畅,仿佛解
开了冰冻已久的心结。

走进科协计算中心时,我听到了王程轻微的鼾声。
“他真是太累了。”我不禁心有歉意。
计算机仍然打开着,屏幕上的我孤独而立,一如屏幕下的我。
夜深了,周围已渐渐安静了下来。我坐在计算机旁,过往的事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
从脑海中闪过。
我突然做了一件令我自己都很吃惊的事,我向屏幕上的我输入了自杀命令。
屏幕上的我动了起来,缓慢但坚决,血红的颜色映得房间也一如残阳。
“是否重生?”计算机一如既往地问候。
我心头一片空白,轻轻地按下了字母N。
“所有资料将消失,确认吗?”
我向后躺在长椅上,看着这最后挽回的机会。“是否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都会经过
这一幕呢?”我不禁感觉到自己行为的疯狂。
光标在是与否中不停地来回疯狂切换。蓦然身后伸来一只手拍在我肩上,我全身一
震,下意识的按下了一个键。
“你不要吓人好不好?”回头看到是笑得令人生厌的王程,我飞走的三魂六魄才渐
渐归位。
“干什么亏心事这么担惊受怕?”王程凑过头来。随着他一声长长的凉气,王程如
同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大叫了起来,“老天,你干了些什么?”
我看到屏幕上的我在做最后的告别,“我想我是自你们建网以来,第一个退网的人
吧?”我坐直身子,“这为你们测试程序也有很大的帮助呢。”
熟悉的蓝天白云又出现在面前,融化了机迷的心。
王程看着我,那眼光仿佛在说我是一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
误?”
“有多大?影响范围如何?”我看王程有些认真,也不敢胡闹。
“大到我可能要被人扁一顿,影响范围是你,我,代号1013和雪。”王程一副唉声
叹气的样子。
“何以见得?”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妙。“代号1013是不是就是雪。”
“不是,他就是暗算你的人。雪因为在决斗中向他发暗器而被他借做退出网络的掩
护。”王程看看渐渐微笑的我,“我是最后通过电信主机和雪的帮助才弄明白的。之所
以叫1013是因为他留下的唯一信息是电信机房1013号。”
“雪在这儿来过?”我的心不争气的狂跳起来,并不管已有新的突破。
王程点点头,“她来了,我才知道代号1013利用了我们跟踪程序的Bugs。”王程的
声音转高了,“我已重新设计了一个方案可以抓住他,你却——你不会怪我把那家伙和
雪弄错了吧?”
我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向窗外看去。远处高楼的那点点灯光与天边的星光融和在
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我喝着旁边杯子中的冰冷的水,话音平淡得如同天边微弱的星光,“已经没有必要
了,我敢打赌,代号1013不会在出现了。”
“假若——”
我不耐烦地打断王程的话,“假若出现的话,你尽可以来扁我。”我向王程眨巴了
一下眼睛,“到时我绝对俯首贴耳。”
我站起身来,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向门外走去。
西北初夏的深夜仍然有几分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是回宿舍接雪的电话呢,还是——”。心在剧烈地跳动,拿不定主意。它已迷失
在这来来往往,交错反复的两个世界中了。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迷失心绪——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