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拉雅 发表于 2008-9-2 01:47:53

[文画勇者]早安猫组《蓝色知更鸟》:莉拉雅&尤尼肯

蓝色知更鸟

港口城市•亚尔
用某种标准来说,亚尔港口最大的酒馆——红胡子里那位名叫内莉的陪酒女郎算是一个美人儿,因此在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同时也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那么说来,这个消息,是真的喽?”内莉一边给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倒上一杯酒,歪着头问道,她在纯白的,边上绣着一圈艳丽花纹的小圆帽下的眉毛稍稍地往上挑着,在昏暗的烛火中看上去十分惹人喜爱,而做为一位陪酒的女郎,她也知道应该如何发挥自己的魅力,因此这里的男人们时常可以见到她这副娇俏的模样。
“绝对真实!要知道,那位要来这里的消息在这个地方可算是个大新闻啦!”言语间充分地表现出身为男性特有的,对面前可人儿的一种炫耀心理,内莉旁边的男人放肆地笑了起来。
内莉微微笑着点着头——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在那个即将到来的男人身上得到些什么的可能性了。
而在这些人言谈之间的话题人物——我,不仅不在前往温暖湿润的海洋港口城市的路上,而且还反其道而行之地在某座山——不要问我那是什么山,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山脊上。
顶着凛冽的风向前移动,我只觉得每一步都如同背了超过五十公斤的东西在平地上行走一样——虽然此刻我背上的沉重行李的确从某方面上防止了我直接被风吹走的可能性。
随着我的步伐,石砾互相在我的脚底磨擦着,耳边只剩下山风肆虐的呼啸的感觉真的不太好,毕竟我还是更乐于在某个温暖的地方搂着一个中意的女人共度一个让人愉快的夜晚,而不是在深夜中在山路上背着一大堆东西艰难地跋涉。
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利丘俄•科克特尔,科克特尔家族的二子,某商会的荣誉会长,某某城市(复数)的荣誉市民以及某某某俱乐部(复数)的荣誉成员,而在另一部分的人眼中——他们属于极特殊人群——我的形象是一个浪荡的家伙(某朋友语),家族的耻辱(某父亲语),女人的杀手(某情人语),赚钱机器(某会长语)……
当然,这些头衔以及评价都不能彻底说明什么问题,在这些头衔的笼罩下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好色,喜欢酒类及其衍生物,基本上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并且喜爱到处游荡。
PART ONE
在与寒冷的风,狭窄的路面以及无数的碎石做了艰苦的斗争后,我终于来到了我的目的地:位于这座山背面的小城——莱宾。
尽管我对自己走过的那条路与那座山的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这不妨碍我对莱宾的印象深刻。
这是一个相对于山风呼啸以及悬崖峭壁带给人的排斥感来说显得非常热情好客的城镇,它作为旅途中转站相当地受到各种各样的人——商人,杀手,通缉犯——的欢迎。
很奇妙的事情是这个城镇有着它自己的一套法规存在并约束着城内的人们,不管他们是否守法或是否将同伙或同伴的生命看得重要。
决不允许对身边的人亮出兵刃——这就是这个城镇唯一的,至高的法则。
至于违反这条法则的后果,没人知道,或许这是因为尝试过违反它的人都失去了踪迹,而这对这个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的城镇来说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很明显的事情是来此中转的商人们相当地欢迎这条法规,而各式各样的杀人犯与被通缉者们也会暗暗地松上一口气,毕竟这条法规笼罩的可不单只他们而已。
总之,这个城镇是粗俗而野蛮,罪犯与守序者混杂的奇妙集中营。
而我现在就在这里,冬天的莱宾城中。
PART 2
如果要问我来到这里的理由,除了见某个人以外我无法给出其它回答。
而那个让我跋山涉水来到这个冬天的,布满了人们对寒冷的诅咒以及对火炉的渴求的野蛮城镇的理由,就坐在我面前这座酒馆里。
在城镇大门到我现在站立的这里的路上留下无数个脚印的我看着眼前写着“野熊”的斑驳招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保持着肺中的气体推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我脸上由于寒冷绽开的无数个小创口微微地疼痛起来,看着从我面前飞快跑过的侍应手里的盘子上的内容物,我不禁暗暗地庆幸保持着肺中新鲜且寒凉的气体这个决定的重要性。
但是,该习惯的还是要习惯。
这么想着,我一点点地将肺部的气体用这酒馆里嘈杂,火热而奇特的味道代替,直到我完全地无法感应到空气中弥漫的糟糕味道到底是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还是猪腿的皮被烤焦散发出的为止。
这听上去可不太妙,但事实就是如此——窒息而死,或者习惯与适应。
“嘿!哥儿们!”事实上,吸引我移动到某张特定桌子的,不是这句刺穿了酒馆嘈杂氛围的嘹亮喊声,而是那个一边喊着这句话一边站到凳子上向我疯狂地挥舞双手的家伙。
“皮尔塞,你这么做,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你终于等来了一直倾心的恋人。”我一边在他身边坐下,一边如此调侃着。
“啊~我最亲爱的利丘,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你~”听了我的调侃,皮尔塞立刻唱做俱佳地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半闭着眼如此吟诵,看上去相当地陶醉。
顿时,我身上接受到了不少不友好的视线,不用回头我也能知道,这些视线九成九来自于那些被皮尔塞英俊爽朗的皮相迷惑的女性——不管她们是陪酒的女郎抑或到处穿梭的女招待。
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地捶了他一下,我不禁对自己辛苦穿过一座山的对象产生了些许杀意……不过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说到这里,我想我该介绍一下皮尔塞。
皮尔塞全名是……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认识他的时候,这家伙神态悠闲地抬了抬他的帽子:“嘿,哥儿们,我叫皮尔塞。”
于是我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随意的家伙,有个名字就够了,谁管他是哪个家族出来,热爱隐姓埋名的纨绔子弟或者是抛弃了自己姓氏的通缉犯。
就像我刚才形容的那样,皮尔塞是一个看上去英俊而爽朗的人。
浅金色的头发下是碧蓝色的眼睛,总是稍稍挑起的嘴角让人觉得他很快活,衣着虽然随意得很,但相当地整洁干净,一双稍微磨损了一点的小牛皮靴被擦得铮亮——我想我就喜欢做这种注意细节的家伙的朋友,哪怕是损友也一样。
没有寒暄与问候,皮尔塞直接对我抒发了他对莱宾城的爱情。
“哦……利丘,你不会知道,这里简直是我的天堂!”他紧抓着手里的橡木大酒杯,眯起眼睛看着我,“最好的麦酒!美丽的女人!安全的气氛!”扬起酒杯,他让它重重地与我的酒杯相撞,“哥们!为隔壁桌的那妞干一杯!”
我笑笑,举起了手里的杯子一仰而尽,同时悄悄地打量了皮尔塞口中的“隔壁桌的那妞”。
相当不错的货色。
一边这么在心里评价,我一边继续以挑剔的目光看着那个年轻女人。
大约20上下的年龄,细细的腰衬托着胸部与臀部格外地丰满,不同于普通的,充满着贵族与淑女的城市,她的皮肤是一种让人着迷的健康的小麦色,并在酒精,热情与男人的作用下泛出华丽的色泽,如同最上等的珍珠。
亚麻色的头发打着大卷披在肩膀上,裹在紧身裤里的是修长而饱满的双腿,虽然她背对着我,但我可以想象她的脸庞必定如同她的身材与肤色一样充满了火辣的,赤裸裸的野性的魅力。
相当不错,相当不错。
我暗自地点着头,拍了拍皮尔塞的肩膀以表达他看女人的优秀眼光,却被他扯得转了个身。
哦,天啊,我想那一刻我的眼睛都发直了。
尤物,我只能这么形容。
裹在领口低的侍女服中,饱满而丰润的胸脯骄傲地挺立在酒馆热烈的氛围中,白色的腰带束出腰部的盈盈一握,侍女服的裙摆花一样地散开在穿着白色布袜的腿边,并随着她的走动而如同顺着河水的流动而摇摆的水草般柔顺地泛出波纹,我想那侍女服一定是小了那么一号的,因为我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臀部的形状在这无数的波纹中凸显得分外明显,就如同熟透的蜜桃般号召着他人前来采撷——而我也已经在深深地嫉妒起那些将手放在那个地方上,看上去是常客的家伙们了。
“哦,真该死……”我喃喃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放在那臀部上的手,就如同一个当场抓奸的可怜丈夫。
皮尔塞拍拍我:“利丘,所以我才说,这里是天堂,对我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
一口气将手里的酒灌下去,我落寞地摇了摇头:“皮尔塞,你知不知道,能看不能吃无异于地狱啊。”
皮尔塞大笑起来:“得了,你要知道,在这里,没有哪个女人是钱买不到的!”
听见这句话,我突然间对那臀部以及那些手失去了兴趣——或者我还是那种喜爱追逐的快感的纨绔子弟的缘故吧。
然而随后我又觉察出一点不对劲来:按照皮尔塞的性格,是不应该会为了这样的女人以及这样的酒在这样的一个寒冷且野蛮的小城镇中呆上超过3个月的时间并且乐不知返以至于我不得不踏上拜访他的旅途。
或许,在这里,有更多的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也说不定。
事后想起来,我的这个想法完全是突如其来的灵光一现,而很明显的事情是如果当时我追着这个灵光不放的话,或许后面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PART 3
我是在凌晨零点左右离开那间叫做“野熊”的酒馆以及里面那群泼辣又性感的美人儿的。
皮尔塞塞给我一把钥匙并拍着胸脯保证我可以用它打开他位于城北那间名为“书拉拉”的旅店的房间并继续享受美酒以及温暖的火炉,而事实是我也按照他的保证来做的。
于是现在,我坐在他在“书拉拉”三楼的大套房内,裹着浴袍坐在火炉的摇椅前,并惬意地听着外面的风继续隔着窗户的肆虐。
“哈!”我那被酒精催眠的脑袋想道,“你在那座该死的山上折磨了我将近一天,现在你的魔掌无法再向我伸出了!”
比起被吹得直响的窗户,壁炉里头木柴的爆裂声更加地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与适然,火苗在木柴上充满活力的跳跃总会让我想起刚刚离开的酒馆里的那些美人儿,比如说那个做侍女打扮的,再比如说那个拥有修长有力双腿的,再再比如说拿着一杯酒对身边的男人不断娇笑的……
哦,女人,我的尤物,我的天堂。
如果我有足够的诗歌才能,我会毫不犹豫地写上一百首赞美诗给一百个我钟情的女人,说穿了我们这些浪荡的家伙其实也只是喜欢在不同的女人的怀里过上每一个不同的夜晚而已,虽然一开始对皮尔塞将我叫到这个山背面的小城镇来还有一点点的不满,然而这一点的不满早就随着那些女人的出现而如同6月猛烈阳光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得一点也不剩下了。
不得不感叹,皮尔塞果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火炉很温暖,于是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在那张舒适的摇椅中陷入了梦乡。
PART 4
我是被粗暴地摇醒的。
睡意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完全逃窜得无影无踪,火炉早已熄灭,而清晨的阳光则刚刚从窗棂的边缘探出头来,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打下几个苍白无力的光斑。
很难说我是不是一个有着起床气的人,基本上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但不会为此做任何有攻击性的事情——最多就嘟囔两句,我无数情人曾笑谈我这个习惯相当可爱,然而这个习惯就如同我的睡意般在一看见将我睡眠无情打扰的元凶的时候就立刻逃窜得无影无踪了。
面前的家伙们,是我来到这个城镇后最不喜欢打交道的,穿制服的家伙们。
如果要说在这个城镇里还有什么是处于那条唯一的规则之外的,就是这些穿制服的家伙们了——他们是这里的执法者,监视者,观察者,他们可以是一个外地来的囚犯或者一个朴实的农民,但一旦他们穿上了那制服,他们就拥有了一个特殊的身份,一个凌驾在那条规则上的地位,然而当他们在脱下那制服后,就依旧要被那规则束缚着。
他们是这个城镇的卫兵。
在被确认过身份并换了装束后,我相当郁闷地夹在6个卫兵中间向城镇的中心走去,我的郁闷的一半来源于我被人打扰的睡眠——它本该有个在甜蜜中自然醒来的结局,另一半则来源于路人们对我的指点——很明显,在这个城镇的日常生活中,这种簇拥的戏码相当地少见。
而我在卫兵的带领下,在囚牢里看见了凌晨刚与我在“野熊”酒馆分开的皮尔塞。
他的嘴角还是稍稍向上挑着,不过已经变成了勉强的苦笑,靴子也不再铮光油亮,衣服有着对环境无可奈何的皱褶——总而言之,他已经从一个体面的干净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被现实压迫得抬不起头的流浪汉。
诧异于他的改变,我对他的衣服挑了挑眉:“艳遇?”
他苦笑着耸耸肩:“要人命的艳遇。”
而在短暂的会面后,我才在城镇执行官那里了解到这可怜的小伙子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夸张。
出人命了。
城镇执行官是一个典型的生意人,他用调查皮尔塞的案件的权利与我交换了一大笔钱以及提前3天处死这个可怜人的允许,他的敲诈是如此地狠辣以至于在走出位于城镇中心的楼房后,就算是好脾气如我也忍不住重重地在心里啐了一口。
总而言之,对朋友的忠诚让我也卷入了这件事的波涛中,而我却是最为身不由己的那一个——在陌生的地方,能依靠的只有朋友,而这也是卫兵将我从睡眠中强行弄醒的理由之一。
拿着一小叠资料,我回到了书拉拉——我发誓要让那一大笔钱用得其所,同时并让这群将我看成一个愚蠢的,从富裕的大城市到来的,口袋里头装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币的阔佬的乡巴佬长点见识。
幸运的是,我曾经有过跟探长打交道的经历,对他们那一套不可谓不熟,然而这次,真的是检测我这些知识是否只是纸上谈兵的时候了。
PART 5
在看完了执行官给我的那一小叠纸头后,我总结出了以下几条。
第一,死者叫安诗黛尔•拉多芬,是在“野熊”酒馆里工作的侍女。
第二,死者的尸体是今天早上9点在城中央的水池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大约3小时
第三,水池在那个时候早已冰封住了这个可怜姑娘的尸体
第四,这姑娘死于窒息,颈部有明显的掐痕,但是没有挣扎的现象
第五,皮尔塞是被“野熊”的人看见搂着这姑娘出去的,时间大约在凌晨1点左右,也就是说,在我离开1个小时后,他打算跟这姑娘来上那么一场轰烈的爱情戏码。
第六,当皮尔塞被卫兵们抓起来的时候,正在书拉拉的另一间套房中闷头大睡,并据他自己说,自己与安诗黛尔一出酒馆就分开了,此后他回到书拉拉继续睡觉,但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书拉拉的人说他是在早上7点半回来的。
看着被自己列在纸上的这几点,我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苦笑着想起某位探长说过的,“有时候如果线索太多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这六条里面,疑点多得可以铺满整个城镇的路面,然而最重要的几条被我列了出来。
第一,如果皮塞尔说的是真话,那么安诗黛尔在凌晨1点到6点左右是在跟谁在一起,又是被谁所杀,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跟真凶在一起,也有可能不是
第二,如果书拉拉的人说的是假话,那么他们为何要说假话?
第三,水池里的水,在6点前就应该被冰封了,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将冰面弄开将尸体(或者将那姑娘)沉进去?
第四,但凡是杀人者,都巴不得毁尸灭迹,为何这次如此地招摇?
第五,最重要的一条,杀人动机是什么?
头越来越疼,我决定放下纸笔出去散散心。
天是即将降下大雪的灰色,到处都是受到天气与杀人案子影响,一脸灰败地到处晃荡的行人,店铺有一半以上是关闭着的,这让我喂饱自己的烟斗的想法落了空,城市的中心有着绞架,上面的绳套晃晃荡荡地,让我不禁想象起从今天开始再数四天,我的好朋友之一的脖子就要挂在上面的景象。
不!我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寒风依旧在与我的斗篷作对,我漫步到了据说发现尸体的中央水池处。
这是一个有着美丽雕塑的水池,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在下午1点钟的现在仍旧放在水池旁边,几个卫兵一边看守一边闲聊着,我微笑着走上前去:“不好意思,能让我看看她吗?”
卫兵大概认出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愚蠢阔佬,于是他放肆地笑着拉开了遮住尸体的布。
是她!
我无法说出在看见那个名为安诗黛尔的死者的那瞬间的感觉,这个震撼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变成了青白色,原本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萎靡地挺翘着,原本包裹在低胸裙子里骄傲的胸部;
少了一只的,白色的布袜,只剩下光着的小脚在寒冷中僵硬地伸直着;
凌乱的白色腰带胡乱地在地上摊着,衬着半干的裙摆可怜巴巴地围在已死的主人身边。
从这一瞬间开始,安诗黛尔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由字符组成的陌生名字,而是野熊酒馆里头花一样的尤物女侍应,也是我在过去的某一个瞬间深深为之着迷的女人。
惋惜深深地填充了我的内心,我将布拉起盖住了那张已经不会微笑的小脸,站直了身体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卫兵半嘲弄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与看守现场的同伴聊起天,而我则离开了这个让一个美好的女人香消玉殒的地方。
PART 6
我漫步到了野熊,于是进去要了一杯甜麦酒,并与中午无聊的酒保搭起话来。
“可惜,太可惜了。”当我提起安诗黛尔的时候,他不断地摇头。
“她是个好姑娘……虽然做那种事,但这里的姑娘谁不做呢,她又是如此地美丽,我们这里的很多男人都喜欢她……”他擦了擦眼角——很明显这也是一个裙下之臣——继续说道,“昨天我看见那个家伙跟她一起出去,还刚想说这或许是一个能带她离开的家伙,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她3个月了……”
哦,原来皮尔塞呆在这里3个月就是为了她,但是现在他的这个小心愿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我陪着他感叹了好一会生命的易逝,直到他的眼睛盯在一个火辣的女人身上再也放不开为止才离开。
细节得到了很多,但总觉得除了知道皮尔塞那家伙呆在这种地方的主要原因以外算是一无所得,看看天色也晚了,我就一路向书拉拉走去。
昨天晚上过于疲乏以至于我没有好好端详这座据说是整个莱宾城最好的旅店。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布置成金红色的大厅,简直满溢着高贵的贵族之气,在接待处的对面有一个大大的老式座钟,上面的针……嗯?
我看了眼自己的钟,又看了眼那个钟,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坏掉——这个大座钟,很奇特地分针与时针几乎一样长。
真奇怪……
这么想着,我更加地往钟面上凑去,却被下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请问……先生?”
蓦地转过身,我发现自己把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侍应吓了一跳。
“啊,抱歉,我太入迷了。”这么说着,我指着那个钟:“请问这个钟……”
“哦,很多客人问过与您相同的问题了,”侍应在愣了一下后麻利地解释着,“这个钟的时针跟分针差不多长,因此很容易引起误会,然而对于本店来说,这个钟是不能代替的高贵的物品。”
会不会是服务生在凌晨的时候看错了时间呢?
抱着这样的小小期待,我小心地问:“那么,你们光靠这个判断时间会不会很麻烦?”
“这个的话,完全不会,因为在时针上有标记,呶,您看,就在那里。”
侍应的手指指着时针上鼓起来的一个包,看上去像是有人故意弄的一样。
“有这个的话,就算是喝醉了也能看出来哪个是时针,哪个是分针呐。”
这么说来……由于差不多长短于是看错时间的假设可以否定了。
抱着失望的心情,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继续与纸笔为伴。
第二天,我去牢里探望了皮尔塞。
一天不见,他似乎焦躁了些,但是没有问我任何关于案情的进展。
不管怎么说,就这一点,我感谢他——现在的我不适合任何压力,尤其是来自于他的。
他看着我,然后长长一叹,叹息中包括了悲伤,愤怒,失落。
爱情果然让人变得忧郁而惆怅。
“振作些,皮尔塞。”我这么说着,而除了这些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话可以安慰他。
点点头,他信任地看了我一眼,重新在冰冷牢房的一角坐下。
毫无疑问,看见皮尔塞了以后他信任的眼神让我信心突然增长了起来,我迈着愉快的步伐回到了书拉拉。
依旧是充满了贵气的大厅,我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拦住一个过路的侍应:“请问能将昨天凌晨值班的人叫来么?”
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个侍应跑开了,过了十分钟,他带着一个高大的同事向我走来。
“先生找我?”他不甚恭敬地弯了弯腰,一脸嘲弄的笑。
被他弄得很不舒服,我的语气也差了起来:“能不能将你昨天凌晨的经过跟我说说?”
“当然,先生,这是我的荣幸。”他这么说着,眼光却在我的钱袋上打转。
在付出一枚金币的代价后,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昨天凌晨,他原本已经困得趴在了接待处的桌子上,而这时我的朋友,皮尔塞却走过来敲了敲桌子:“等一下会有个女的过来,麻烦将她领到我的房间去。”
他为此得到了一个银币的小费,而睡眼惺忪的他在这个时候瞄了一眼接待处的那个大座钟,上面显示着早上7点半。
原来如此。
我再次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大座钟并绕着它走了一圈,然后问那个叫做贾科的侍应:“这个钟,一直都擦得这么干净?”
他显然对我的这个问题相当地不以为然:“当然,要知道,这个钟是我们这家旅店最重要的象征。”
我笑了一下,指着钟的背面:“就连这里也擦?”
他脸红并支吾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并示意他可以退下了,而自己则认真地端详起这个钟来。
除了分针时针都几乎相同长短以外,这个钟与其他的古老座钟并无不同——玻璃的钟面盖子,没有数字的刻度,以及钟背后的发条孔。
发条孔周围相当干净嘛。
这么想着,我的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位于发条孔上面的一个凹槽,发现上面沾满了灰。
是因为要上发条所以才擦得这么干净的吧?
手指无意识地在钟的背面刮刮擦擦,却突然间碰到了一个地方。
与其他有着灰尘阻隔的部分不一样,指尖经过这里的感觉相当地滑顺流畅,我弯下身体努力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无论如何也不能到达那暗黑的一片。
估计又是什么机关之类的。
这么想着,我记下了这个位置,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PART 7
我的纸上多出了这样的东西。
第一,皮尔塞留在这里的目的是想打动并带着安诗黛尔离开。
第二,皮尔塞如果说的是真话,那么他其实是被人嫁祸的可怜家伙。
第三,那个钟,为何皮尔塞1点回来的服务员能看成7点半……就算是时针分针很容易搞混也不会犯这么低下的错误。
第四,安诗黛尔生前相当地受人欢迎。
我想我基本上能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了——情杀。
很明显地,如果可爱的皮尔塞将同样可爱的安诗黛尔带走的话,那么凶手将不会再有见到这个尤物的一天,因此他动了杀机。
不过为何是对那个女孩而不是对皮尔塞呢?
这个问题,我稍微地想了想也就释怀了——我的出现,明显改变了凶手的计划,如果皮尔塞就这么默默地死去,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执行官也会找麻烦,然而如果只是一个女人死去,执行官是肯定想要压下去的。
而这也解释了那位执行官对我如此敲诈的态度以及看我答应后无奈的脸色。
已经很晚了,而我的精神还极度亢奋——我能感觉出自己相当地接近真相了。
很明显那天晚上如果按照皮尔塞的说法,他与安诗黛尔在一出酒馆就分头行动的话,那么根据服务生的话来看,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他们想在聚头后连夜离开,因为我来了,我的身份与地位足以给他们造出一条离开的通途,结果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
不太合时宜地运用了一句生涩的来自于神秘东方的格言,我在稍稍地感叹后继续投入在我的纸笔当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明亮,而我依旧毫无睡意——时间在流逝,而我除了对真相的敏感以外没有其他的明显证据以及推断。
重重地在第五个疑点上划了一笔表示它已经被解决了,我看着其他的四个,决定带上这张纸再出去走走。
清晨的冷空气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变得越发地清醒起来,我走到了中央水池附近,仔细地观察着。
那个可怜女人的尸体早已被移走,只剩下卫兵在我在案发当天要求的那样继续看守着现场,三三两两的行人聚在水池边上看着这个不祥的地方窃窃私语着什么,我走进了警卫圈,在接受了不少来自于在冬天看守池子的卫兵的不满视线后,我终于开口问道:“最近这里都这样被看着?”
“一只苍蝇也没飞进去过!”一个卫兵咧开了大嘴哈哈笑起来,那个样子就如同我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就连晚上也是?”我决定对这恶心的笑容视而不见,继续发问。
“嗨!当然的!”另一个卫兵看上去要稍微友好一些地点着头,“虽然有几个人想进来,但我们都没放!”
事实证明,我这个让执行官派人看着水池的举动无比地正确,而我则在责怪自己为何会在之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本该早就来查看这里的!
水池是圆形的,中间是一个美丽的捧着水罐的女人雕塑,周围用白色的石头砌出了一个整齐的圆圈,水面早已结了一层冰,我摸了摸冰面,叹了口气,转头问那些卫兵:“那个女的是怎么被发现的?”
“早上9点呗,她当时沉在水里,上面就是一层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呢!”
回忆起那件蓝色白带子的侍女装,又看了看蓝色的池壁,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把冰敲开才把她捞上来——这下冻得可不轻哪!”卫兵放肆地大笑起来,似乎用死者开玩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股怒意突入起来地升起,我扭头看着池子,再也不想搭理他们。
忽然,在突出的池沿下方的阴影里,我想我看见了什么。
弯下腰,我小心地将头探到池沿下方,终于看清楚那是一枚纽扣。
伸出手,我将它小心地拿在手里端详着。
这是一枚做工相当精致的纽扣,镀金的扣环精巧地从纽扣一端延伸至另一端,黑色扣面上镶着暗红色的亮石,这枚纽扣的出现无疑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喜——在这个镇子上,能拥有这种造价昂贵的精致玩艺的人明显不多。
但是,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硬起头皮,我再次询问那些卫兵:“这个水池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吗?”
“那当然,上午下午各一次——毕竟这可是我们这里唯几能数得上来的景致了嘛!”卫兵摸着下巴点点头补充道,“不过自从我们几个守在这儿,也已经好几天没打扫过了哪!”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水池是从死者被打捞起的那天就没被动过了,那么这枚纽扣很有可能就是从凶手的身上被挂下来的!
这一发现让我激动不已,我将那枚纽扣放进了口袋,打算找个什么人去问问它的来历。
再次来到“野熊”,我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这个啊,”酒保在我小心地拿出并询问那枚纽扣的时候说道,“你看书拉拉就知道了,我们这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地方是装饰华丽得让人讨厌的!”
看样子,这家伙对书拉拉的印象不怎么好。
他继续口沫横飞着对我比划:“平时那群服务生拽得跟什么一样,不照样跟在女人的屁股后头转!以为自己在那里工作就是贵族老爷们了么!上次还有个家伙,每天跑来骚扰安诗黛尔,搞得她发狠说再也不接那群家伙的生意了!”
唔,我似乎听见很有趣的东西了。
“啊,的确很可恶,不过不知道是谁能逼安诗黛尔下这样的狠话呢?”我再要了一杯甜麦酒,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嘁,还不就是拉维德那小子!”酒保将手里的橡木杯子往桌面上一顿,“平时追安诗黛尔就跟追猪肉的苍蝇一样,现在人都葬了,就没见他来看过一次!”
PART 8
礼貌地道谢后,我走出了“野熊”。
很明显,杀人者的范围可以从整个镇子缩小到那家旅馆,甚至可以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好吧,我也知道这样太武断了,然而一个像我这样的菜鸟,能凭借着一些纸上谈兵的技巧做到这一步实在不能不说是个小奇迹。
感叹着,我将那张纸拿出来——只剩下疑点2,3,4没有解决了。
要揭穿杀人凶手的真面目,我就必须先把“七点半”的问题解决掉。
回到书拉拉,我对那个钟的兴趣有增无减,而这次,我的话题扯到了发条上。
“发条是什么时候上的?”我问一直站在我边上的侍应。
“一天一次,在每天的凌晨零点值班的人负责这个,老爷。”这次应对我的,是一个恭敬的家伙,我斜眼看了下他身上的制服,毫不意外地看见那种精致的纽扣在领子袖口上闪闪发亮。
“那么——”我稍微地算了算时间,“两天前的那个凌晨,是谁上的发条?”
蹙起眉想了想,那个服务生很肯定地告诉我:“是拉维德,先生。”
又是这个名字。
我只觉得我所掌握的线索都如同蜘蛛的丝线般以这个人为中心编织起来,最后变成一张捕虫的网。
只是,不知道这张网,最后会不会落在这个人的头上呢……
我的一大包行李中,有那么几个水晶。
这些水晶是我花了大价格搞来的纪录水晶,里头存了不少书——天文地理都有,要知道,浪荡子的本钱之一就是样样通的知识。
很幸运地,在来这里以前我刚巧由于一些很有趣的经历的原因对侦探这门学问感到了极大的兴趣,于是我很轻松地就在那些水晶里头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解开了,水池之谜。
至此,无数线索编织出真相的罗网,但我却在真相的面前瑟缩并开始质疑自己,不断地询问自己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要知道,我只是一个菜鸟而已。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明天就是可怜的皮塞尔被处死的日子。
PART 9
经过了一晚的辗转反侧,我在天刚亮的时候便站在了执行官面前。
“看样子,你很有把握了?”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对我说道。
“还好吧。”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么,凶手?”他向我摊开手。
“书拉拉旅馆的侍应,拉维德。”我说道。
“很有趣……把你的推断告诉我吧。”说着,他在椅子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并示意我坐在位于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这件事,要从三个月前开始说起。”在坐下后,我打开了话匣子。
“三个月前,皮塞尔跟着某个商队来到了这个叫做莱宾的小城镇。他也许本来只打算停留那么一两个晚上,上天却让他在野熊酒馆里遇到了那个叫做安诗黛尔的女孩子。
很明显地,他深深地迷上了这个有着灵动的表情,美丽的面容以及姣好的身材的女侍应,而那个女侍应也被他的爽朗与英俊打动,两个人开始相爱。”我顿了顿,“根据我的调查,在这段期间里安诗黛尔接生意的次数约等于零。”
“在经过了3个月的相处,皮塞尔发现安诗黛尔相当地合他的意,于是他决定将这女孩带走。”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执行官打断了我的话,“这里的人,尤其是侍应,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
我点了点头:“于是皮塞尔想到了我,他的好朋友。”
“我是科克特尔家族的二子,我的家族的荣耀与我本人的地位可以很轻松地将这样的一个低下的女侍应带走,而你们也无能为力。”
在接收到执行官表示同意的信号后,我继续我的叙述。
“他们想离开的愿望是如此地强烈,以至于在我刚到的这个晚上,他们就约好了,安诗黛尔去收拾东西,然后来找皮尔塞,接着再跟我说明白一切,皮尔塞自己很明白我虽然会不愉快,但还是会帮助他们。”
说着说着,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幅景象。
一对男女相拥着走出了酒馆,他们依依地惜别着,然后一个往左回旅馆,一个往右前往自己家。
在从自己家出来——或者干脆就在自己家的时候,女孩子遇到了那个一直都在追逐着自己的人,那人说不定告诉她自己是来祝福她的,或者那个人叫她不要离开,总之,女孩子不同意并企图离开,但被那个人从后面打昏并掐死。
“很有趣的推断,不过为何你会说是‘在自己家’被杀的?要知道,那女孩子死的时间是在早上6点左右。”执行官再次打断了我的话。
我耸了耸肩:“很简单的把戏。”
“还记得尸体是沉在水池里的吧,由于冰封的关系,尸体变得相当地僵硬,由于这个原因,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当地不好判断,于是负责验尸的医生就直接往少说,毕竟尸斑出现的情况也适合这个时间,这样比较保险。”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由于被冰封住了,尸体保持了一定的新鲜度,尸斑出现的时间也比较晚……而且在凌晨4点以后,水池就冻上了,如果在那段时间后弃尸,就难免要做一些融化冰面的事情,水池又在城镇的中心,如果一定要在6点左右弃尸不是要冒相当大的风险么。”
“这么一来,水池沉尸的问题就解决了,只剩下时间问题而已。”执行官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深思地说道。
“其实这个也是很简单的小问题……”我叹息了一声——为自己的选择,“我问过书拉拉大厅里的那个钟的上发条时间,答案是由凌晨零点值班的那个侍应——每个人一小时一班——负责这个小工作,而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上发条的是拉维德……于是他在钟的背面上发条的时候将钟拨快了不少,因此才有了7点半的说法,而他只要在作案后对凌晨1点值班的人说‘你睡着了,耽搁好多,剩下的我来替你吧’,就可以顺利地继续一个人呆在大厅里将钟恢复正常,而打盹的侍应也会由于害怕责罚而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原来如此,于是最后一个碰到发条钥匙的拉维德就是凶手了?”
面对提问,我拿出了那颗纽扣:“而且,我在被看守住的水池边上发现了这个……我想,作为一个普通侍应的拉维德应该还无法顺利地补上这个扣子的空缺,稍微对比下就知道了。”
执行官接过纽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很有趣的推断,但是很明显你没有其它证据来证明,而且这个纽扣如果是他的,他也可以通过偷盗其它同事的纽扣来补齐。”
我再次叹了口气:“我只需要证明我的朋友是无辜的就可以了……另外,如果你仔细看看的话,会在纽扣上看见“L•V”两个字母,这是拉维德的名字首字母简写,而且我想如果你现在去抓拉维德的话,你会发现他已经离开这个城镇了。”
“哼……畏罪潜逃么,就算他没有罪,也可以算是一个嫌疑犯。”执行官按了按手边的铃,并对卫兵下达了抓捕拉维德的指示。
“不管怎么说,这几天里干得不错,你的朋友可以离开了。”执行官一脸奸诈的狐狸笑看了我一眼,“以后这个城镇会为你敞开欢迎的大门。”
在礼貌地道谢后我离开了执行官的办公房间,虽然只是一个小时还不到的时间,我却觉得跟一天一样漫长,我的推理并不是相当地缜密,甚至连最基础的证据都缺乏,但是我知道,我与执行官都只需要一个推断,一个能解决所有疑点解释事情始末的论述,我办到了,于是执行官答应了我的要求,释放皮尔塞。
PART 10
说道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将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叙述一遍。
皮塞尔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在出狱后不久就大病一场,而作为他忠实的朋友的我不得不更改前往那个温暖海港的计划,陪着他留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城镇。
而拉维德,这个真凶是在皮尔塞被释放后的第三天被搜索队发现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死在了那座山上,与可怜的安诗黛尔一样变成了冰雕——不过他是被封冻在了山顶的积雪中,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到那里去,只将这件事当作安诗黛尔对他的诅咒与报复。
而我与皮尔塞站在城镇大门口,已经是距离这件事1个月后,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顺应皮尔塞的要求,我们在离开这个让他伤心不已的城镇以前去了安诗黛尔的墓一趟。
春天总是让人心情平静而祥和,被积雪封冻了3个月以上的黑褐色坚硬土地被嫩绿的草芽顶开,女孩子的墓就在墓地里的一座小丘上,估计挖墓者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因为她所安眠的地方是整个墓地中地势最高也是最能看见风景的地方——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比起小丘来,安诗黛尔的墓相当小,就像她娇小的体形一样,墓碑平铺在地上,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我蹲下来看着墓碑,上面写着她的生平年龄以及对她简短的描述,皮尔塞叹息一声,将带来的花环挂在了那个十字架上,任由春季的暖风吹得上面的叶片与花瓣簌簌作响。
半晌无言,最后是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皮尔塞,我……”
“我知道,安诗黛尔不是那个叫拉维德的人杀的。”
我们一起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四周一片寂静。
“不过,够了,拉维德在这件事上也脱不了干系……”皮尔塞用悲伤的语调轻轻地说着。
我点了点头:“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书拉拉的老板。”
在我的手指摸索钟背的时候,经过的那片顺畅无尘的地方,其实是可以用特殊的发条钥匙旋转钟面的开口,书拉拉的侍应告诉我,每次要清理钟面的时候,都会由他们老板用钥匙旋转钟面,这样钟面会被旋出来而玻璃罩也会打开。
不需要太多时间,也不需要太多动作,那个钟面只需要被轻轻旋转180度就够了,这样会让睡眼惺忪的侍应将1点看成7点半,而冬天天亮得晚这一点也让这唯一的小小破绽不会引人怀疑。
很明显拉维德是帮凶,不然他的扣子不会掉到现场,他也不会逃走,但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我无法证明自己说的一切,只有那个钟以及安诗黛尔自己知道真相如何,而如果要真的找个法师来让她的尸体说话则是对这个姑娘更大的不尊重。
我只有与皮尔塞一起,在这个可怜的姑娘墓前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皮尔塞打破了这片寂静。
“利丘,你看,知更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蓝色的知更鸟在墓地间嫩绿的草叶间跳跃着。
“她……我一直都觉得她很像是她最喜欢的知更鸟……娇小,可爱,工作认真,声音也很好听……”皮尔塞的声音开始哽咽,“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穿着那套暴露的侍女服,像知更鸟一样地迈着小碎步给客人端酒……我知道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男人碰她,于是我要带她离开,谁知道……”
我安慰地拍了拍再也说不下去的皮尔塞,并看着那只蓝色的知更鸟在草丛间几个跳跃后,瞬间展翅向天空飞去,它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地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终终于消失在了不可知的远方。
FIN

ck7543 发表于 2008-9-2 09:11:24

我猜一下,凶手就是利丘, 杀人动机还是情杀.

迪什 发表于 2008-9-2 10:53:11

错了,凶手永远只有一个!

我以老爷爷自己的名义指认,凶手就是————————————美丽的舞娘——————————莉拉雅!

帮凶是尤尼肯……很快就是了……

ck7543 发表于 2008-9-2 11:51:50

对错不重要,我很想看到真正的凶手如何露面.

卡谬 发表于 2008-9-2 12:55:41

恩 这就是追坑的心情啊。。。
忐忑不安,哦,我的心儿为什么跳动得如此奇特。。。

莉拉雅 发表于 2008-9-2 20:08:00

引用第3楼ck7543于2008-09-02 11:51发表的:
对错不重要,我很想看到真正的凶手如何露面.
嗯,估计您要失望了,真正的凶手并没有露面哟=v=

伊菲戈涅亚 发表于 2008-9-2 20:32:29

呼,大姐果然出手不凡——麻烦下次做下隔断,看到一半差点看差行~~呃,其实是我比较笨
有个电影,貌似叫被杀的知更鸟,不知道灵感是不是来源于此

PS:果然如之前所料,这将是一场原创作品的饕餮盛宴,嘎嘎~~

莉拉雅 发表于 2008-9-2 20:50:22

引用第7楼伊菲戈涅亚于2008-09-02 20:32发表的:
呼,大姐果然出手不凡——麻烦下次做下隔断,看到一半差点看差行~~呃,其实是我比较笨
有个电影,貌似叫被杀的知更鸟,不知道灵感是不是来源于此

PS:果然如之前所料,这将是一场原创作品的饕餮盛宴,嘎嘎~~
呃,由于写得太急于是忘了这茬OTL
抱歉抱歉,下次改正=v=

翼扬 发表于 2008-9-2 22:26:16

紧张~心跳~大姐的推理文果然不同凡响~

布莱恩 发表于 2008-9-3 08:40:53

喔......原来最后是书拉拉的老板,可是老板为什么要机关算尽地杀了她?就是不想她被带走么?

.....难道酒吧老板都是一样的........以后去瑟瑟鸟要小心了.......

很棒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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